第196章 为何不见楚将军?
作品:《侯门恶女一撒娇,禁欲世子揽细腰》 马车在靖安侯府朱红的大门前缓缓停驻,檐角铜铃在秋风中发出清冷的声响。
林悦兮像片枯叶般瘫在楚逸尘怀中,气若游丝的声音裹着断续的喘息。
“不急……”他将她往怀中拢了拢,声音轻得像是怕惊扰了秋夜的露珠,“慢慢说,我在听。”
少女的唇瓣微微颤动,似乎想说什么,却只呼出一缕微弱的气息。
楚逸尘正欲抬手掀开车帘,忽觉袖口一沉。
低头看去,林悦兮苍白的手指正死死攥着他的衣袖,骨节因用力而泛出青白。
男人的手顿时停在半空,复又缓缓放下。
“不想回去?”他将耳朵贴在她唇边,温热的呼吸拂过她汗湿的鬓角。
怀中的身躯轻轻颤抖,她少女的瞳孔里蒙着层水雾,喉结艰难地滚动,却发不出半点声音,回应他的只有一声压抑的呜咽。
车窗外,侍卫的声音透过车帘传来:“主将,可要属下通报侯爷?”
他紧紧握着她的手:“我懂,我都懂。”他声音发颤,用袖口轻轻擦去她嘴角血迹,动作却比触碰最锋利的刀刃还要谨慎。
楚逸尘凝视着怀中人憔悴的容颜,那些未愈的伤痕在阳光的缝隙间显得格外刺目。
他抬手轻轻拂去她额前的冷汗,低沉而坚定的声音传出轿帘——
“去李家村!”
秋风卷着落叶扫过侯府门前的石阶,楚逸尘的车轿刚消失在街道转角,东宫车架的朱漆辕木在青石板路上投下狭长的影子。
李胤煜掀开轿帘,抬头望向“靖安侯府”的匾额,蟒袍下摆扫过车辕上的鎏金纹兽。
王公公亦步亦趋地捧着锦盒跟在身后,盒中放着的,是今日刚从库房里取出的稀世珍品。
他刚要唱报,却被李胤煜摆手打断。
季管家方才听闻世子车马停在门外,刚来迎接,没想到见到的却是十二盏衔珠宫灯轻晃地明黄帷幔,慌忙跪叩:“不知太子殿下亲临,老奴该死……老奴这就去请侯爷!”
“不必了。”太子抬手制止,话音未落,楚侯爷一身朝服正跨出门槛,见到太子身影猛地一怔,随即撩袍参拜:“微臣参见殿下…….”
“侯爷这是?”李胤煜目光落在对方腰间的玉带上,那是大朝会时才需佩戴的规制。
楚侯爷额头触地:“犬子抗旨不遵,臣惶恐,正欲入宫请罪。”
“快请起!”太子竟亲自俯身搀扶,“那道旨意本宫已收回。”
楚侯爷愕然抬头,正对上太子柔和的目光。
眼前这位素来闲洒的储君,此刻的面上竟显出几分憔悴,眼下青黑像是一夜未眠。
“可良娣之事……”楚侯爷的声音发颤。
“是本宫唐突。”太子打断道。
李胤煜望向空荡荡的长街,风卷起一片枯叶掠过他脚边,目色怅然:“王公公已禀明本宫,林姑娘既有婚约在身,本宫自然不能强人所难。”他顿了顿,转身接过王公公手中的金镶玉匣,“这点薄礼,望楚侯爷转交给林姑娘,就当是本宫赔罪。”
楚侯爷盯着玉匣上的精致纹理,忽然明白:太子这是要将所有缘由,都推到楚逸尘慌称的“婚约”上,这样,既保全了楚家颜面,也给东宫留了转圜的余地。
他的眼眶骤然泛红,喉头剧烈滚动着几乎说不出话来,重重弯下腰,银白的胡须拂过青石板,双手按地的力道大得几乎要将砖石嵌入掌心:“殿下宽宏大量,微臣感激不尽!”他的额头重重磕在地上,发出 “咚”的一声闷响。
李胤煜见状连忙伸手搀扶,触到老人手臂时,却惊觉他瘦得只剩一把骨头。
楚侯爷被扶起时,眼眶里还凝着未落下的泪,浑浊的眼珠里倒映着东宫车架的明黄帷幔,嘴角却扯出一抹劫后余生的笑:“殿下仁厚,楚家上下定当肝脑涂地……”
“本宫身为储君,本就该仁厚待臣。”李胤煜负手而立,目光飘向远处,“世人总说君臣如冰炭,却不知将相本无种。本宫近日读《贞观政要》,见太宗与魏徵故事,方知良臣与明主,不过是相互照见。”
楚侯爷不明太子为何会说起这些,听得一头雾水,却仍恭谨颔首:“殿下所言极是。”
“就像楚世子与太子妃……”李胤煜话至一半,见老人眼中闪过茫然,忽然意识到什么,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腰间香囊,“咳,本宫是说,人与人相交,贵在体谅二字。”
楚侯爷眉头微蹙,惊惶问道:“殿下此话怎讲?犬子与太子妃……”
“啊……”李胤煜突然提高声调,像是刚想起什么似的拍了拍额头,“瞧本宫这记性,忘了告诉楚侯爷,”他故作轻松地掸了掸蟒袍上并不存在的灰尘,“其实是太子妃听说楚世子藏有一幅《寒江独钓图》,非要本宫来讨要,也不知如今可还在了?”
楚侯爷愣了愣,不明白话题为何突然转至书画:“回殿下,犬子确实收藏过,如今正在其书房。”
“呵呵,”李胤煜笑着掩饰道,“听闻此画楚将军甚是喜爱,太子妃让本宫此番来讨,还望楚将军莫怪。”
“哪里哪里!”楚侯爷连忙摆手,“殿下言重了,此画能得太子妃娘娘青睐,是本府之荣幸,殿下快请进!”说着,迎李胤煜跨进府门。
明黄身影穿过游廊,楚侯爷在后头悄悄抹了把额角的冷汗。
前方的脚步忽然顿住,楚侯爷抬头见李胤煜正盯着院中梅树出神。
“对了,”李胤煜蓦地回首,问道,"为何不见楚将军?"
“犬子今日外出,尚未回府。”楚侯爷一边解释,一边对季管家道,“还不快去世子书房,将画取来!”
“无妨……”李胤煜一时尴尬,他以为楚逸尘早就带林悦兮回了府,没想到却并归来,心道自己再等会或许能见到他,“本宫自去楚将军的书房亦可。”
书房檀木案几上,宣德炉飘着袅袅青烟。李胤煜转动着茶盏,已不知喝了多少杯。
当楚侯爷听闻小厮再次来报,门外仍不见世子身影时,李胤煜的指尖划过那副《寒江独钓图》的绫裱,蓦地抬眸,问向楚侯爷:“对了,本宫还不知,林姑娘的婚约……许的是何许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