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赏月
作品:《长兄世子好难选》 叶淮琤勤俭,虽出身高门大户,却从不以环境简陋吃食粗鄙为杵,是以丝萝跟着他风餐露宿,倒是真正体验了游侠般随性散漫的日子。
“跟着我们的路线奔波,难免三五日便要换个地方的,不知你可还过得惯这样的生活。”
叶淮琤语气柔和,实不像唐陆口中那般冷酷无情。
丝萝浅笑道:“世子放心,这半年来我跟着你们不知涨了多少见识,高兴还来不及,如何会有不习惯的地方,我恨不得往后余生皆是如此逍遥快意。”
叶淮琤也跟着笑道:“这样的日子辛苦是辛苦,却与整日锁在宅院不见外面天日别有一番趣味,你喜欢就好,有不如意的地方随时提,千万别委屈了自己。”
丝萝惭愧道:“世子你待我是极好的,恐我受之有愧。”
叶淮琤笑笑,不在意道:“都是共患难过的,何必如此生分,倒显别扭。”
“不不不,我心里是清楚的,世子待我宽厚,原本不必留我牵绊行程的。”
若是没有她,他们可以骑马而不必雇佣马车,可以篝火旁和衣而卧,不必费力搭帐篷。
丝萝不好意思道:“便是那每月十两,都是我厚颜没下了。”
丝萝教授的技巧,叶淮琤总是掌握的很快,只那么几次,他便能熟练运用且举一反三了,时间长了,丝萝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世家王族的公子,更遑论是大瑞第一大皇商的继承人,从小见过何其多的奇珍异宝,如何会辨别不出真伪优劣,留下自己,纯纯就是行善积德了。
叶淮琤一听便知她明了了自己擅长品珍之事。
“何必妄自菲薄,我又不是无故散财的大善人,再厉害的人也需要帮手,商铺为什么要雇佣仆从,不就是好些自己会做的事做不过来吗,我如此辛苦,你就不盼着我能多些休息的时间吗。”
丝萝道:“怎么会,我自然希望世子多福安康,少劳碌、多清闲,只是我自己受之有愧,帮不上太多忙。”
“你若是计较这个,我便有个不情之请方便说出口了。”
叶淮琤淡笑道:“你也知我多年顽疾缠身,此前皆有侍婢随侍左右的,如今出门在外多有不习惯,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平常可否多照顾些我的饮食起居,你放心,绝非折辱你为奴为婢,只是在我病发或是唐陆不在时照拂我一二。”
丝萝深觉此法可行,寄人篱下总不能只是蹭吃蹭喝吧,多少得做点贡献,她从前经常照顾沈棣起居,这对她来说并没难度。
况且谈论照拂,何曾不是他照拂于她,这点微末小事,何足挂齿。
丝萝大为赞同,爽快同意。
叶淮琤见她能够坦然开怀,心下亦一松,笑曰:“此处树荫植被繁茂,是纳凉的好地方,我们暂且在此地休整半月,等唐陆办差回来再行上路,平日忙着做事多有枯燥,你便也趁此机会好好逛一逛周边景色吧。”
小女郎们多爱热闹,丝萝长期跟着他们转换地方,少有闲空玩乐。
这次他特意空出半月时间养身,也好方便她四处闲逛,放松心神。
丝萝大喜,忍不住眉开眼笑起来:“那不如今晚我们便在穹亭纳凉赏月吧,夏日的月亮总是格外明亮圆润,我自小便爱。”
叶淮琤道:“可以啊,我也很久没有好好赏过月了。”
“我这就去准备。”丝萝雀跃着跑开,身后是叶淮琤含笑的目光。
夜风清凉,月光皎皎。
丝萝于凉亭内备了几份精致茶点,外加一壶酒酿.
她兴致勃勃地摆盘,搬来书阁的躺椅,为叶淮琤铺上轻软凉席,又从门房处觅来一个小一点的躺椅,找好观赏的角度,朦胧的花灯于风中旋转,一片清寂辽阔。
叶淮琤掂起酒壶想要倒酒,却发现只有一盏酒杯。
丝萝轻拍他拿酒壶的手,嗔怪道:“快放下,这酒可没你的份,病人怎么能喝酒,我替你泡了一壶上好的君山银针。”
叶淮琤轻笑道:“一人独酌多没意思,少饮些无妨的。”
丝萝皱眉:“不可以,你若是贪杯,那我便也不喝了,陪你一起喝茶。”
叶淮琤无奈放下:“好好好,我不喝了。”
他坐上躺椅想要躺下,身下凉席却因他的动作皱至一处,伸手想去展平,一双手已经伸过来为他铺平了背后凉席。
叶淮琤睫毛轻颤两下,就着丝萝搀扶的手躺下:“多谢。”
“以后不必总谢啊谢的,这些个小事举手之劳,谢来谢去口水都干了,况且如今这些变成我应该做的啦,我可是用劳力换了报酬。”丝萝不以为意。
叶淮琤却是皱眉道:“并非如此,我说了,你只需在我生病,或是唐陆不在时照拂我一二,无需事事关照我。”
“现在岂非唐陆不在之时?你又是不是在服药?二者皆满足啊。”
丝萝见他面露无奈之色,娇俏道:“好啦,不要在这种事情上争了,不是来赏月的吗,就算你我寻常友人,这些微末小事我也会去做的。”
叶淮琤遂不再与她争执,静静看她左右忙碌。
相处半载有余,他发现丝萝总能先一步察觉他的需求。
她能最快察觉到他情绪的变化,会不自觉小心翼翼地讨好他,会无意识观察每个人的举动。
她待自己苛刻,活得小心谨慎。
她很怕他抛弃她。
为何会如此?
不动声色地收回视线,叶淮琤主动问道:“你幼时可是经常与家人一同赏月?否则布置起来怎么如此熟络。”
丝萝舒服躺下,娓娓道:“那是自然,我阿父最喜这等热闹,每至仲秋,便设宴将至交好友全都邀到府中,戏班子、皮影、杂耍缺一不可,就连街巷制糖人、编花灯的小贩都会请几个进府摆摊,我跟阿兄玩得别提有多高兴了。”
“那时我阿父的好友皆携家带眷于府中饮酒作乐,梁阿叔会把所有彩灯挂在中庭那棵老槐花树上,阿兄会把我许愿的锦袋挂到最高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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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连皮影,我都是骑在阿父肩头上看完的,殷阿叔与我阿父斗酒,惯常被戏耍却不自知,就是连我们小辈都看得出来的花招陷阱,他都分辨不出来……”
听她绘声绘色地描述,叶淮琤仿佛亲眼所见曾经绚烂热闹的美丽画景。
儿女们环绕膝下,一家人其乐融融相聚一处,把酒推盏,有说有笑。
相比那时,倒显得此刻空旷寂寥了。
“可惜阿父走得早,七岁那年便是我们一起过得最后一个仲秋夜了,我还记得第二日晌午,便有宫人前来下旨,阿父都没来得及同我道别,就上马带兵出征了。”
丝萝语带遗憾落寞,因贪睡晚起而没能赶上见阿父最后一面,她不知悔恨了多少个日夜。
那时,她阿父犹在身边悉心呵护,是再也回不去的美好时光。
“你尚有如此美好的回忆已是不可多得,往事已矣,何必挂碍。”
叶淮琤说得轻松淡然,仿佛根本看不出丝萝被牵出的一缕失落。
丝萝却敏感地捕捉到其中隐义:“难道你从未和家人一同赏过月?”
叶淮琤淡淡道:“我不曾有过这种时光。”
辨不出是心有缺憾,而或是淡漠无谓的声音。
丝萝诧异道:“为何,王爷王妃皆对你疼爱有加,如何会不曾过过仲秋节?”
叶淮琤笑言:“看来唐陆与你相处的很不错,可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额,唐陆确实被她套了不少话。
丝萝面露尴尬,正待解释,叶淮琤却揭过不谈,回答她道:“我自小体弱多病,长年流连各地寻医问药,不然便是待在行宫休养,与父王母妃聚少离多,不算亲近,况且医士叮嘱过,我的身体忌大喜大悲,是以不曾有过机会过你那般的仲秋节。”
原来如此,即便父母双全,天之骄子如叶淮琤,也有看不到的风景,体味不到的幸福。
如此一来,她还算幸运的吧。
丝萝心下感慨,忽而转身趴向叶淮琤那处,反问道:“可是你真的不好奇我为何离家出走吗?你如何能忍住不问的?”
叶淮琤无奈她思绪跳跃之大,好笑道:“你离家出走的理由很重要吗?总归是将军府里让你待得不畅快了,才会毅然决然地离开吧,我何必戳你痛处。”
也对,就算他问了,自己左不过扯谎蒙混过去,绝不可能吐露实情,不如保留这份距离,令双方都舒适自在。
丝萝暗自佩服,她实是没见过比叶淮琤更通透的人了。
“不过有一事我实在不明,今日倒想趁此机会问个清楚。”
叶淮琤忽然道:“自从脱险,你与我说话总是斟词酌句,绝不逾矩半分,可是相处久了,心里厌倦了逢迎我?比之曾经同车共卧,你与我竟是越发生分了,我实在不知自己做错了什么。”
叶淮琤说得慢条斯理,言语间竟似浅浅带了几分不满。
同车共卧?
丝萝大惊,这是随便可以说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