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那我们试一试,是谁吞!掉!谁!^……

作品:《狗剑修!吃我合欢宗一药

    清九不是被吓晕的。


    那么多高阶道士围在门前,她只有两条路:一,被打一顿,然后抓起来。二,装晕,然后被抓起来。


    反正都是要被抓起来的,少挨揍自然是上选。


    此刻,清九被关在漆黑狭窄的锁龙井底,井水已漫过胸口,靠着冰冷阴湿的井壁,听着井水拍壁的回声,哀吾生之多艰。


    连唢呐也被收走了。


    她失策了。


    玄天赐其人虽然张扬跋扈,被整个宗门惯坏了,又时常一张臭脸,张嘴不饶人,但她清楚他心地不坏,更绝非草菅人命之辈。


    即便他头顶着99%的杀心和-99%的好感度。


    可他十年前对自己便已经是这个数值了啊。


    若真是对自己恨入骨髓,那时他的五雷诀炸的便不该是芥子袋,而是自己的脑袋了。


    自己尚且这般处境,晏七剑那边自不消说,说不准已经被严刑拷打了。


    得想法子出去。


    她怕黑,她不要当男人,不要当男鬼,也不想欠晏七剑的。


    晏七剑酒醒。屋子里围了乌泱泱的一群蓝袍布衣道士,玄天赐抱着手臂,倚着紫檀桌案,见人醒了,使了眼色让其余人出去。


    屋子里堆满了各种书册法器和五光十色的小玩意儿,却空荡荡的,静得听得见香灰熄灭。


    “来之前,我卜了一卦。”


    聒噪的人难得的沉默,声音在喉头哽咽了许久。


    “或者说,每一次见你之前,我都会卜一卦……从十年前起。”


    “卦象上说,今日宜见你。我便出门。卦象上说,今日不宜,我便卜到他宜,再出门。”


    他停了会儿,又继续道:


    “小九,十年了。”


    “我们十年没有这样单独相处过了。”


    “你知道我这十年的禁闭是怎样熬过来的么。”


    “是靠,恨你度过的。”


    “我恨你对我说那样的话,恨你只说一句那样的话,恨你不再多说一句那样的话。恨你对每个人,都说一句那样的话。”


    “好恨你,恨知道你的消息要从别人那里听来。”


    “恨你不回我消息的时候,和别人有说有笑。”


    “恨明明是我先来的,可站在你身边的不是我。”


    “恨明明我什么都有,却一无所有。”


    “你像我心口的一根刺。不拔痛,拔了孤单。”


    这会儿工夫,晏七剑也大致弄清楚今夜的情况了。修行无情道的他并不了解爱与恨是什么感觉,听玄天赐黯然吐露,不免疑惑好奇:“你这是恨么?”


    他的语气一如既往的平淡,玄天赐斜过头瞥他,换了脸色:“呵,小九,难不成老子还能爱你?我是什么身份?你又是什么身份?想做我的道侣?别做梦了!”


    玄天赐猝然捂上心口,低喘片刻后将将平息,眼底蒙上了一层怒意,语气比以往更要恶劣:


    “小九你听着,今天我既将你抓来,就不会再放你走!我不在乎你有过多少道侣,也不管你对我是什么样的企图,你说的那句话是真是假,我只要你永远留在我左右,为奴为婢,死也不许离开!”


    晏七剑听不明白他的话,也无暇听,东倒西歪,毫无逻辑,好吵,像只珍珠鸟。他的灵剑不知去了何处,念动唤之,却没有任何回应。


    他这才真正注意到眼前这个聒噪的发声体极不对劲。不是情绪的失控,反倒像是为心魔所控,却又有些差别,无暇多思:“她在哪儿?”


    玄天赐一双扬起的桃花眼眼角微抽,满是难以置信:“你就这么在乎那个人?”


    晏七剑:“我与她有交易,她的命,我保了。”


    “保?”玄天赐冷笑,“你自身难保!”


    “金牢阵!”


    -


    锁龙井位于玄阳观后院东北角,阴煞凝滞。上以八卦石盖镇之,兼十二道镇魂符箓,以法印加盖,与外界完全绝缘,一丝灵气也透不进来。便是合体修士来了,也难逃生天。


    没有灵气可驭的修士,与凡人无异。她手里的通讯玉符也成了普通玉石一块。


    尝试了好几次召唤唢呐无效后,她不慌不忙使唤起了系统:“小肚小肚,给我兑张遁形符。”


    系统语气焦急:【宿主,没有灵气,灵符兑不出来。】


    “你是系统诶,高次元意识体诶!还要灵气才能兑?”


    系统没有解释。


    清九原还信心满满,以为能如从前靠系统逃出生天,在难以置信里慌了神。


    子时将至,乌云盖过明月,井底至阴之水煞气慢慢升腾。井底幽寂得可怕,过分的暗,像沉入一片虚空。她拍打无数次滑腻生苔的井壁向外呼救,手脚却愈来愈发软。


    经系统提醒,她才发现这股浓稠粘腻,几近让她陷入沉睡的煞气已然侵体,正沿着她的经络向心脉游走。


    “煞气……是什么?”她的声音越发有气无力,脑袋半垂着靠在井壁上,“我只听过魔气……灵气……”


    系统:【宿主,煞气乃是怨气所生。这口锁龙井下连通的是魔域上空的裂隙,魔域残杀无度,死去的魔修魔气散逸,裹挟着怨气升腾至此,汇成煞气扰乱九州境,故而被玄天家族镇压。】


    “魔气……裹挟着……煞气?”


    “他想让……煞气吞噬我……”


    【是的……宿主。】


    凉意侵入骨髓,耳畔的水声渐渐平静。清九半睁着昏蒙双目,缓缓抬起沉重的头颅,嘴角好似在笑:“好啊,那我们来试一试,是谁……吞、掉、谁!”


    -


    “天地玄宗,万炁本根。广修万劫,证吾神通!”


    打斗中门扇皆毁,晏七剑被八道士困在金牢阵中不得出,与玄天赐相向而立。


    此诀原是护体法咒,八名修士各封一方位,便成了玄天奇门最高深的监禁法阵,金牢阵。坚不可摧,困阵者非死不得出。


    玄天赐精疲力竭,直到此刻,才有时间说话。


    “小九,十年不见,你变了许多,变得陌生。”


    玄天赐双手紧紧握诀,浮于半空:“但是没关系,我会重新熟悉你。直到你我,成为最熟悉的人。”


    “你我,命线缠绕,死生相倚!”


    剑修失剑,等于涂卡不带2B铅笔。又是玄阳观主场,有祖天师荫佑,以九对一,占尽了天时地利人和。晏七剑也学着玄天赐的模样掐指略算了算,胜算不太大。他皱了皱眉。他的推衍术虽不及玄天奇门,但也总不至于答案相反。


    看来玄天赐是推衍过,才会动手。


    只是,剑修从无意于必胜之战。


    他终于抬眸,正视起面前的玄天赐:“你的话要是少一点,就更好了。”


    踏地,磅礴灵气喷薄而出,冲碎金牢阵。


    八名道士连着玄天赐被震开,纷纷吐血。


    他缓步走出房门,抬头,今夜无月。


    “休走!”八名道士在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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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喝道,“竟敢伤我小师弟!孰不可忍!”


    八道士刺血飞符,牢牢粘在他身上,似八条无形锁链交错缠上他的四肢躯干,锁在原地不得动弹。


    玄天赐寻位握诀:“天地无极,乾坤借法,阴阳轮转,自吾心生!乾、坤、震、巽、坎、离、艮、兑!开!”


    灰砖地上八门应声依次点亮。


    八门流转,坤二宫死门落在了晏七剑足下。


    于寻常道士而言,根据天时地利寻方位,探吉凶已是一生追求道法之极限,而玄天赐竟已修炼出以己为源,定方位,扭转吉凶的术法。


    玄天赐破损的红袍滚滚翻飞,道簪残缺:“小九,你当真以为我还是十年前的那个纨绔?变了的,当真只有你吗!”


    晏七剑合目,明晓推衍中必败之故。


    慎虚道长从来都没有选择,只是看见了未来。


    能叫好战的剑修认输的,是故友慎虚道长洞悉天道,却以精血为灯的一颗道心。


    “她在哪儿,”他缓缓睁开清九长而乌黑的睫毛,“你告诉我,我便认输,也不会追究。”


    玄天赐满口鲜血,笑得更张扬放肆:“他死了,连骨骸都不会留给你半块,你死了这条心吧!”


    “你死了这条心吧。”姬无心冷漠地对着眼前的仙鹿道。


    云蒸霞蔚图内不欢而散,姬无心走出四海堂,立于舫首见一只仙鹿驾云飞来,仙姿不凡。


    琴无涯这才现身,拂袖座驾仙鹿飞远:“无心仙子还记得它,便是没忘了我。”


    姬无语。


    琴无涯淡然笑道:“其实合欢宗何必强留于九州境?合欢宗的双修功法本就魔灵不忌,皆可炼化。魔域魔气富裕,修炼极快,不比九州境灵气珍稀,又无仙盟掣肘,反倒更自在。”


    “自在?”姬无心笑若银铃,却声声寒凉入骨,“魔域混乱无序,残杀无度,魔皇抓了我宗多少弟子采补,骨骸如山至今犹在,宫主管这叫自在?”


    琴无涯开门见山:“合欢宗一定会被赶回魔域,但我可以向仙子保证,九州境之内,一定有仙子落脚之处。”


    “是么?”


    “我有九州山河舆图一幅,堪称仙境,别有洞天。无涯愿与仙子画中共此余生。”


    姬无心的笑一直挂在脸上:“好周全啊。”


    “合欢宗在,姬无心在。合欢宗亡……”她脸上的笑意被杀意取代,手中花瓣零落,被风卷着散向云端,“姑洗宫会和你的元阳一样,消、失。”


    -


    锁龙井下。


    汹涌的漩涡中心,水中煞气被魔气包裹着引导着,一缕缕,自冰冷的掌心流向她的灵府。


    系统语气焦急:【宿主,宿主,你快停下来,合欢宗人不得吸收使用魔气,更不能炼化魔气,被宗主和仙盟发现是要赶出九州境的啊。你要不要再等一等,等一等……】


    魔气轰轰烈烈决堤,煞气至阴至寒涌入经脉,她身躯止不住地颤抖,艰难开口:“我等你个锤子王子来娶我从此过上幸福美好的生活啊!都要……死了,谁管它这!么!多!”


    【煞气太重了,宿主你虽然是灵墟体,但只有筑基修为,经脉无法承受,你会爆体而亡的!】


    “老虎不发威,真当我是吃素的……”她咬紧牙关,双手围拢,强行运转功法,吞吐至阴煞气,最终凝为一粒极小却暗黑如渊的珠子。她周身冰寒,双手颤抖着向头顶的镇魂符轰去,


    “可恶!不要小看我和元阳之间的羁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