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周年的时候，两人照常在外面过纪念日。


    吃完晚饭，回来时，林清鱼一手被江司衡牵着，另一只手抱着一大捧花，走在小道上散着步。


    蓦然，林清鱼又把那捧花塞给江司衡。她朝他一笑：“有点显眼，你拿着。”


    江司衡弯了弯唇，只是问她：“冷不冷？”


    林清鱼开玩笑道：“你抱我我就不冷。”


    只是见江司衡真要把她抱进怀里，林清鱼又赶忙撤回：“不冷不冷，回家再抱。”


    大街上人多眼杂的，多不好意思啊。


    手机铃声突然响起来，邝柠打了一通语音过来。


    她接起来，对面的声音立马传出：“诶小鱼，你俩今天是出去过的啥日子？”


    那声音不大，但也能很清楚地落入江司衡耳中。


    林清鱼握着手机放在嘴边，刻意清了清嗓子，说道：“嗯…好像是两周年吧。”


    “我嘞个，你俩都谈两年了啊。”


    经她这么一提，林清鱼也才恍然大悟：“对啊，怎么过得这么快啊。”


    “谈迷糊了啊，都没时间概念了。”


    “搁你你不迷糊？”


    “迷糊啊，天天对着一张帅脸，只想亲。”


    虽然话糙理不糙的，但这也太直白了。


    倒不是这会儿林清鱼嫌她说话直接了，只不过江司衡也在场。


    她的心理活动被人完美说出来，一下子有些羞赧。把江司衡往前推了推后，自己不好意思地往他身后躲了一步。


    结果刚有举动，又被江司衡拉了回去。


    他搂着她的肩，知道语音还没挂断，也不插话，就看着她笑。


    林清鱼尴尬地打着哈哈，想转移话题：“诶你出门了吗，今天月亮还挺好看。”


    “神经啊，谁跟你聊月亮。对了，你俩一般都送什么礼物啊，给我参考参考。”


    林清鱼调侃她：“害，对池一就这么上心，也不见咱俩认识四周年有什么礼物的。”


    对面忽地沉默一刻。


    蓦而又十分大气地说：“你说你想要啥，姐妹荡尽储蓄都给你买下。”


    “保真吗？”


    “保真，多大点事，不过如果超过十块…”


    她刚想说，如果超过十块就免谈，毕竟她不喜欢物质的女人。


    然而话还未说全，就听林清鱼脱口而出：“给姐妹来一辆冰莓粉保时捷。”


    下一秒，通话被挂断。


    紧接着又收到邝柠的一条新消息。


    ——先互删，等你什么时候不想了，再加回来。


    林清鱼忍不住笑出声，知道她在开玩笑。


    她收起手机，又勾上江司衡的胳膊，突然感叹道：“好快啊，我们居然都谈两年了。”


    还以为才刚谈没多久呢。


    “不过…”她想了想，又说：“也不算很快，我也才23岁。”


    虽然才刚大学毕业没多久，不过先前已经正式见过江司衡爸妈了。


    当时江母还问两人打算什么时候结婚，她犹豫地杵了江司衡一下，不好作回答。


    她其实没打算那么早结婚，想等再安定一些，自己完全做好准备了，再谈这件事。


    这些想法她都和江司衡说过，所以当时是他帮忙挡下的话题。


    虽然与她的想法背道而驰。


    他想早些和她领证，早些完完全全地拥有她。


    但只要她先说了不，他就会隐藏自己的想法，遵从她的想法。


    此刻，想起这事，他又有些心慌。


    于是停下脚步。


    见他不走了，林清鱼疑惑地问他：“怎么了吗？”


    寂静几秒，她听见一声：“林清鱼，抱我。”


    语气里还带了点乞求，像是路边求人收留的流浪狗。


    虽然被他这没来由的一句整得有些懵，但还是笑着迎上他的怀抱。


    江司衡埋首在她颈窝，蹭得她痒痒的。


    他的臂弯很温暖，也让她很有安全感。她安心地闭了会儿眼，又戳了戳他的肩膀，打趣道：“粘人衡衡。”


    她听他嗯了一声，并没有立刻放开。


    就这么被他抱着，思绪突然又飘远了去，遗憾地说了句：“今天忘记订小蛋糕了。”


    江司衡问她：“想吃了？”


    她嗯了句，又无所谓地笑了声：“不过也没关系，下次再吃。”


    “好。”


    江司衡缓缓放开了她。


    她分不清他这句好是什么意思，只当是下次再订。


    回到家里，因为外头太冷，她先进卫生间洗了个热水澡。


    她每次洗澡都要花上好半个小时，尤其一到冬天，一进去就不想出来了。


    因为想到今天还没拍照片，她洗到一半，想让江司衡帮她递件衣服进来，结果怎么叫都没人应，以为是他在书房加班。


    只好等洗完后，先穿着睡衣出来。


    结果这一出来，他人又在了。


    还不等他开口，林清鱼先兴师问罪：“你刚刚跑哪去了，叫半天都没人理我。”


    江司衡愣了下，俨然是不知道这回事，他无辜解释：“我刚刚出了趟门，所以没听见。”


    林清鱼噢了声，不急着问，先进卧室拿了条裙子换上。


    那束花被江司衡摆在客厅的桌子上，她从卧室出来又跑到地毯坐下，不停地摆弄着那束花，像在找一个好的角度。


    江司衡站着沙发旁边，看着她来回跑动，似乎很忙。有好几次嘴巴都张开了，想要同她说话，又怕打扰到她，把嘴巴闭上了。


    好不容易找着一个满意的角度，林清鱼打开前置，小脸半埋在花束下。正要按下快门键，身旁突然落座一人。


    他自然地抱上她，在她脸颊蜻蜓点水地落下一吻。


    她怔愣地侧过头，下一秒，唇角又被点了一下。


    酥酥麻麻的。


    她指尖一颤，不小心按到屏幕。


    “咔嚓”声停后，他还搂着她。


    林清鱼此刻还没回过神来，她讷讷靠在他的臂弯：“你怎么坐过来了？”


    “因为。”他眸光温柔，又像在勾引人，“想亲你。”


    怎么和邝柠说话一样直接了。


    她一下有些不好意思，埋下头，要去看照片。


    那张照片拍得出奇的好，大片的香槟玫瑰之后，他在吻她。


    两人的脸都没有完全露出，甚至还有些模糊，亲吻的动作被隐去，但仔细看又不难猜出。


    她本来只想拍张自己和花的同框照，然后发条朋友圈记录一下今天。


    不过这张，似乎也能用。


    她也只用这一张照片，配文：Mylove.


    江司衡不知为何，又起了身，走向一处。


    她看了他背影一眼，以为他又有事，不作声打扰。就静静地蹲坐在毯子上，裙尾铺到地上。


    朋友圈发出去后不久，就已经提醒她有好多消息。


    最先映入眼帘的就是林母的那句：手上戒指怎么回事，闪婚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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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清鱼一愣，重新去看那张照片。


    照片里，她左手抓着花束，中指的那枚戒指恰到好处地显露出来。


    这也太巧了吧。


    但还是先向母亲大人解释：你女儿哪有那个胆子啊。


    -妈妈回复卡布奇诺就是好：也是，你爸差点打断你的腿。


    林清鱼：“……”


    底下还有一条是邝柠评论的消息：有的人都两周年了，有的人才刚谈半年。


    -池一回复邝柠：半年也可以过纪念日啊。


    -邝柠回复池一：我说的是纪念日的问题吗，明明能比他们快，你非要拖。


    -池一回复邝柠：这种是不可控因素。


    -邝柠回复池一：从哪整来的高级词啊。


    -卡布奇诺就是好回复邝柠：你俩要吵出去吵。


    柔软的地毯蓦地又坍陷了一处。


    出现在她眼前的，除了他，还有一块四寸的蛋糕。


    是她最喜欢吃的那家，还是这个月最新上架的青提口味。


    她惊讶地双目瞠圆，看看蛋糕，又看了看他，脸上的喜悦藏不住：“你刚刚是出去买蛋糕了？”


    “嗯。”他将附赠的刀叉、蜡烛那些东西都拿出来，又接着说：“怕下一次，你或许就没那么想吃了。”


    林清鱼头一歪，嘴角还扬着好看的弧度：“我哪有那么善变嘛。”


    江司衡轻轻抱住她，眉眼弯了下来：“要许愿吗？”


    “要，当然要！”


    他帮她把蜡烛插上，点燃火，在她双手合十的那一刻，突然说：“许的时候把愿望说出来。”


    “可是说出来就不灵了，这样上天就不会帮我实现了。”


    他认真地说：“我来帮你实现。”


    心脏漏了半拍，她眸光失焦一瞬，又佯装无事地说道：“好呀。”


    她重新合上眼，抿了抿唇，好一会儿，又突然睁开。她问：“江司衡，你有什么愿望吗，我一下子想不到了。”


    她商量着：“反正都是你帮我实现，要不这次先许你的，然后你欠我一个愿望。”


    很无赖的说辞。


    但她偏偏又笑得犯规，他做不到拒绝。


    也没打算拒绝。


    他握住她的手，包裹着她紧贴的掌心，轻声道：“好。”


    闭上眼的瞬间，愿望已在脑子浮现。


    他一字一句地说：“我希望，林清鱼能爱我一辈子。”


    睁开眼时，怀里的她正歪着头，不解地看着自己。她笑了下，问道：“你是不是也没想好愿望啊？你白白浪费了一次许愿机会诶。”


    毕竟，这个愿望不需要他许，她就能帮他实现。


    但他也只是跟着笑，温声回复道：“没有浪费。”


    压在心底的东西，似乎还是说出来会安心些。


    林清鱼靠在他怀里，视线定在别处，替他不值：“你要不要换个愿望？趁蜡烛还没吹灭。”


    白白就套了江司衡一个愿望，她还是有点过意不去的。


    “吹蜡烛吧，你来吹，我所渴望的…只有这一个。”


    烛光被林清鱼吹灭的那一刻，一切仿佛都尘埃落定。


    他心上所缺失的安全感，被虚渺的暖流慢慢填满。


    猝然，唇上多了一阵柔软的触感。


    林清鱼看着他笑，她说：“今天小林商店有折扣，买一个愿望，附赠一个小奖品。”


    空气静默一刻，又有声音响起。


    “江司衡，我会爱你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