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修车
作品:《哥哥开门,我是嫂子》 男人用手扒住车架子,像做引体向上的姿势。黎予礼看见他臂膀肌群明显一紧,虬结的筋肉在较为粗糙的皮肤下更为突出。
用力起身的模样竟能给人游刃有余的感觉。
她这才发现男人个子很高,大概和黎宴琛差不多。
腰间松松垮垮地系着一件薄牛仔外套,工装裤的口袋东一个西一个装着修理工具。
在这满是机油污渍的空间里,男人的白色T恤竟出奇地干净。
“这辆?”
男人用扳手指着她的自行车,轻轻挑起的眉毛下一双含笑的丹凤眼却盯着她。
目光是凝视还是欣赏,黎予礼分得清。
但男人眼神里更多的应该是充满关切的打量。
“嗯,”她毫不怯场直直对上男人的视线,“能修吗?”
男人没有回答,把扳手放到了一旁,走向店里的柜台后翻出来一个不小的收纳箱。
在黎予礼看不清的角落里挑挑拣拣,还时不时朝她望两眼,最后一只手拿上选好的东西走回她面前。
碘伏、棉签、创可贴、无菌纱布、云南白药喷雾。
黎予礼皱了皱眉。
她第一次知道人的手可以这么大。
“伤到筋骨了吗?”
男人的目光又移到她的裸露在外、明显擦伤的皮肤上。
“谢谢,”她摇摇头,用上两只手才足以接过男人拿着的全部药品,“应该没有。”
“应该?”男人重复她的话,接着看向她那辆“半身不遂”的自行车,“阿普兰摔成这样,你确定你没事?”
黎予礼哪里了解自行车牌子,耸了耸肩一脸无所谓:“可能它质量没我好吧。”
她不知道为什么男人的关注点一直在她的伤情上。
男人被她的玩笑逗乐,勾起唇角却没再过问,上手仔细查看了一下这辆运动自行车的损毁程度。
“怎么摔的?”
“……避让行人。”
男人像是没话找话似的,黎予礼有些不想搭理了。
“能修,但是我店里没有原装零件,你如果不着急的话可以等我采购完再来。”男人拍了拍车座椅。
“不着急,”黎予礼刚准备摇头,忽然又改了口,“啊,还是有点急,一定得用原装零件吗?”
“也……不一定,”男人双手交叠在胸前,看上去对黎予礼好像有些好奇了,“你家只有这一辆车吗?”
肯花五位数买运动自行车代步的家庭可不一般。
男人多半有什么猜测。
黎予礼没有正面回答:“能先把车放在你这里吗?我没带手机,过两天我再来付修理费。”
男人闻言微微眯起了双眼,舌尖轻轻舔过上槽牙。
他看向那些一直被黎予礼拿着不用的医药物,伸手示意她还给他。
她误以为男人把她当成了没钱的骗子,小气得连两瓶药也要跟她计较。
但她确实没办法证明自己,只能把属于人家的东西还回去。
然而男人并没有她想象中那么坏。
接过碘伏后当着她的面拧开,拿棉签沾取适量,竟俯身想替她擦拭手肘处的破皮伤。
她自然下意识躲开,对陌生人抱有一定的警惕心。
男人没有强求,把棉签递给她。
他用两指夹着棉签棒的动作和拿烟很像。
“离家出走了?”
“……?”
她再度皱眉,想不通男人是怎么猜中的。
不等她思考出该找什么借口搪塞面前不明身份的男人时,一个圆寸红毛吹着口哨走进店里。
“桀哥!”红毛走过来时视线就移到黎予礼身上了,“这你……”
被称为“桀哥”的男人预判似的迅速伸出手,优越的臂展长度让他能够轻易捂住红毛的嘴。
他使了个眼色:“去把昨天那辆金吉拉的刹车片换了。”
红毛好像对他言听计从,一边点头一边对着自己的嘴巴做拉拉链的动作。
黎予礼举着棉签环顾四周,延迟观察这个看起来不太正规但莫名让人觉得专业的修车行。
看了一圈之后再次对上男人的视线。
“你看起来不像未成年啊,”男人从裤子口袋里掏出手机,“给你家长打个电话吧,不然等警察找到这里我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黎予礼看着他递过来的手机,脸色变得有些阴沉:“我是成年人。”
“是吗?”男人换上一副像和小朋友说话的幼师语气,“那你知道身无分文、没有手机、瞒着家里一个人在这附近晃悠有多危险吗?”
“你不能修就算了。”
黎予礼懒得跟他废话,两步上前想要推走自己的自行车。
男人动作比她快,抢先一步摁住了车头:“等等,我没说我不能修呀。”
天生微笑唇大概也不是什么好事,她开始觉得男人似有似无的笑容特别欠揍。
“你先把药擦了吧。”
男人恢复正经,单手握着自行车前杠,看上去毫不费力就把车子拿到了一旁。
这里没个落脚的地方,黎予礼只能干巴巴地站着擦药。男人见状往店里一处紧闭的门走去,从门后面拿出来一把干净如新的椅子放到她身旁。
还挺讲究。
她假装不情愿地坐下,其实早就站累了。
“桀哥!”刚刚那位红毛的声音从店面后方传来,“我有点搞不定!”
黎予礼猜测这个修车行应该很大,除了紧闭的门之外还有一个通向别处的出口。红毛刚刚就是从那儿走的,她估计后面有一片空地用于停放待修理的车辆。
男人竟有些不耐烦,脚上像钉了钉子一样:“我白给你发工钱了,换个刹车片都不会?”
“你去吧。”
黎予礼坐在椅子上悠悠开口。她一手摇晃着云南白药气雾剂,一手慢慢卷起裤脚。
“我不会偷你东西的。”瓶身在她的按压下发出“嘶”的声音。
她明显曲解了男人对她寸步不离的原因。
男人本就上翘的唇形里溢出一丝笑意,没有对她的口头保证作出任何回应:“你介意我暂时把门关上吗?”
怕她跑?
黎予礼眼珠子一转:“不怕,但我不会跑的,我也跑不远。”
听到她这话,男人不再压抑笑声,走到门口抬起手,十分轻松地拉下了卷帘门。
座条触地的声响不轻,男人单膝蹲在门边回身看她:“你的安全意识不太够啊,宝贝。”
黎予礼被这突如其来的亲昵称呼吓得起了鸡皮疙瘩,一脸恶寒瞪向男人。
“你不知道这附近的治安很差吧?”男人给卷帘门上了锁,接着把钥匙抛给黎予礼,“我丢你一个人坐在这里,谁路过顺手把你拐跑了怎么办?”
原来男人还把她当未成年看。
也不知道哪来的莫名其妙的责任感。
“难道你把门关上我就安全了吗?”
黎予礼言下之意就是怀疑男人的出发点是否善意。
“对啊,”男人笑意更深了,“我也不是什么好人。”
不由分说先给药,一分钱没收答应修车。
笑容像伪装成狼的捷克狼犬,但本身是被驯化过的狗所以眼神毫无威胁性。
想学坏人吓唬她,这三好公民的样子看上去比她还纯良。
“哦,”黎予礼面无表情,“你再不去看车,刹车片要变山楂片了。”
她一本正经的玩笑提醒把男人乐得直不起腰,扶着腹部笑个不停。
“你还挺幽默,”男人好不容易缓过来,摆摆手准备往后走,“那你自己在这儿休息,我先去忙。”
黎予礼没兴趣和陌生人道别。
男人走到一半忽然停下来回头:“要不要给你点杯奶茶啊宝贝?”
黎予礼给他一记白眼。
“哈哈,给你点草莓森林三分糖标准冰?”男人像没有眼力见似的,脸上还挂着笑。
“……七分糖去冰。”
嗜甜的她勉为其难接受了男人的好意。
“好。待会儿外卖到了别自己开门,叫我出来拿。”男人低头看着手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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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是在确认点单信息。
黎予礼望向他一心二用的背影,不知为何这句唠叨让她想起了黎宴琛。
“叫你什么啊?”
男人已然走出她的视线。
“孟尽桀。”
声音却清晰地从他离开的方向传来。
孟尽桀。
黎予礼用唇舌砸吧了一下这三个字的发音。
人如其名。
不像她黎予礼,姓氏和名字或许都不属于自己。
外卖比想象中到的快,她本以为孟尽桀不需要她喊,能赶在骑手敲响卷帘门的之前回来。
才认识不到半天,这样大声直呼他人姓名多少得做一些心理准备。
黎予礼甚至深吸了一口气:“孟尽桀。”
结果被喊来的是红毛,他满头大汗问黎予礼要钥匙:“敢这么喊桀哥的人你还是头一个。”
红毛对她竖起大拇指。
“啊?”黎予礼分不清这句话是夸赞还是嘲讽,“他是什么很厉害的人吗?”
她这话倒有些阴阳怪气了。
红毛接过外卖员手里的奶茶,把卷帘门再度关上:“反正这一片的人都管他叫哥。”
什么黑老大吗……?
黎予礼忽然有些喝不下了。
“他还要忙多久?”
她握着奶茶杯,因温差而凝结在杯壁上的水珠弄湿了她的手心。
红毛三两口嗦完了自己手里的珍珠奶茶:“桀哥吗?应该还要一会儿吧。”
“那我先走了,过两天来付修理费。”
黎予礼正想溜之大吉,红毛立刻叫住她:“你去哪儿?桀哥刚刚交代我你要走的话跟他说一声。”
说什么说!?
“他说他送你。”
送什么送!?
“他说你一个女孩子,身上没钱去哪都不方便。”
“……”
他说得对。
黎予礼选择妥协。
红毛立马像个小弟一样跑到后面打报告,没两分钟孟尽桀就回来了。
汗湿了的头发被他全部往后拨,像特意做了个狼奔的发型似的,更凸显出他五官的立体程度。
“走吧,你要去哪?”
孟尽桀一边问她一边朝那扇紧闭的门走,不知道又去门后拿了什么,关上时还特意拧了拧确保门已锁紧。
黎予礼捧着没喝完的奶茶,思索自己能去哪。
毕竟她是个离家出走的人。
“离家出走的人能去哪呢?”孟尽桀竟然说出了她内心的想法。
眼下她唯一能去的地方就是学校。
只不过浪费了挨一顿骂换来的假。
孟尽桀不知道从哪里翻出来一个合适她尺码的新头盔,正准备手把手教她怎么戴。
她开口报地名:“启承私立中学。”
“……什么?”孟尽桀举头盔的手停在半空。
“你不是说你是成年人吗?”
“成年人不能复读吗?”
孟尽桀收起疑惑的神色,淡然点头:“喔,差点忘了启承有复读部。”
语气说得像他很了解这个学校一样。
“我是启承毕业的。”孟尽桀满足了她的好奇,“非要算的话我是你学长呢,毕业六年了。”
……谁要攀这层关系。
黎予礼学着他的模样把头盔戴好,虽然暂时不知道他们的交通工具长什么样,但肯定不是个安全的四轮车。
这点防护意识她还是有的。
隔着头盔护目镜看到孟尽桀从修车行后面推出来一辆很大架的机车,黑色哑光钢管车架,外露式设计贯穿车身。
她哪认识什么牌子,只知道这车看起来很酷。
坐起来应该也不错。
孟尽桀伸出手臂给她借力上车,头盔上的透明面罩被他推起,露出了担忧她坐不习惯的表情。
他甚至在发动前回头问了她三遍:“要不还是帮你打个车吧?”
黎予礼干脆抬手把他的护目镜拍下来。
“你不开我来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