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飙车

作品:《哥哥开门,我是嫂子

    半封闭的头盔把孟尽桀的笑声滤得有些低沉。


    他捏紧离合器手柄,头也不回对着坐在身后的黎予礼说:“坐稳咯,我开车不要命的。”


    黎予礼对着他后脑勺翻了个白眼。


    心说一辆摩托车能有多快,但双脚还是下意识踩稳脚踏板。


    “把手给我。”


    车子还未起步,电磁线圈吸合与机械传动的声响盖过了孟尽桀的话音。


    黎予礼扶着头盔问:“你说什么?”


    孟尽桀目视前方,反手准确握住她的手腕往前拉,迫使她贴近他的后背。


    “扶好,否则我一拧油门你就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


    真是危言耸……


    “……!?”


    过大的加速度导致黎予礼的身体因惯性被压向后方,她不得不靠搂紧孟尽桀的腰部来防止自己重心后移。


    发动机高频震动通过车架传递至她的大脑皮层,她无法看见前方的路,但从耳边飞驰而过的嗡鸣清晰可闻。


    孟尽桀不仅踩着这条路的最高限速驾驶,甚至不断超车。


    高速运动和潜在危险刺激了交感神经系统,她的肾上腺素在孟尽桀的操控下与车速一同狂飙。


    这可比骑自行车刺激多了。


    黎予礼逐渐自如,环在孟尽桀腰际的手不再僵硬。


    她甚至有心情透过透明面罩欣赏被他们甩到身后的四轮汽车,这种不断超越的征服感令她上瘾。


    孟尽桀的修车行离启承私立中学好像不太远,也可能是他开得太快,黎予礼还没过瘾就到了站。


    “久不回来还有些想念呢。”孟尽桀把车停在校门口对面。


    他自己先下了车,并把脚撑放下,摘头盔的时候头发被弄得有些乱,但很快被他随意拨开。


    “来吧。”他好似很绅士地向黎予礼伸出手。


    像接千金小姐下豪车的贴身管家一样。


    黎予礼一动不动,连护目镜都没往上推,像是没缓过来似的。


    孟尽桀把手抬到她面前打了个声音很亮的响指,歪着身子靠车站立,扬起嘴角问:“吓傻了?”


    她没有回答,只是定定地盯着机车车头仪表盘。


    “我就说给你打辆车吧,还好吗需不需要我去买点糖给你?”孟尽桀嘴上说着不着调的玩笑话,神色却是真的关心她。


    她终于缓慢转头面朝这个站着还比她坐在车上高的男人,不舍得摘下脑袋上的头盔。


    隔着护目镜对上孟尽桀担忧的视线。


    “能再来一次吗?”


    她看到男人只怔愣一瞬便挑着眉欣然答应了她的请求,飙车所带来的快感余韵在她心头许久不能平息。


    孟尽桀把头盔戴好,抬腿上车,感受到她自觉搂上的双臂,嘴角难掩笑意。


    “说吧,想去哪儿?”


    “去能开得更快的地方。”


    逾桐市外环快速路,孟尽桀经常在凌晨不限行的时候开上去兜风。


    在过去飞驰的24年人生里,他只和车子打交道,从未碰到过黎予礼这样的人。


    这样随性、无畏、泡在蜜罐里长大后身上还沾着甜的人。


    她看上去很自由,只是看上去。


    飙车这项把生命安危娱乐化的极端运动对于他来说比人生中绝大多事情都更好掌控。


    比如分裂的家庭关系,非他所愿的职业规划。


    孟尽桀不是一个幸福的人。


    他逃离了父亲的二婚家庭,独自回到逾桐闯荡打拼。


    所以他迫切地需要找到一些能够让他幸福的事情。


    黎予礼是第一个坐上他后座的人,他破天荒发现自己拧油门时掌心渗出细密汗珠。


    原本得心应手的纯熟车技在女生紧紧抱住他时变得生涩又笨拙。


    他感觉到有些事情好像在这场飙车中脱离了他的掌控。


    机车高速驶入隧道,由于路段要求他明显降低了车速。


    仿佛连续不断延伸向另一个时空的隧道灯光在护目镜上闪烁,这段不分昼夜的地方好似象征着极乐,让车上的他们骨血沸腾。


    秋天追上了他们的尾灯。


    体验过更为刺激的高速超车,黎予礼不满足于现状,歪着脑袋贴近孟尽桀。


    头盔磕碰的声音惹得他们发笑,她大声喊道:“太慢了!”


    “你说什么!?”


    呼啸的风声成了彼此交流的阻碍。


    黎予礼将他搂得更紧了,几乎整个人贴上他的后背。


    她旁若无人地放声高喊:“我说!太慢了!!!”


    孟尽桀听到了。


    外界的强光猝不及防地从洞口侵入他们的瞳孔,在视网膜上残留的光斑久久不散。


    “再抱紧一点。”


    他加大了拧油门的力度。


    外环快速路途径逾江,混杂着土腥味的河水波光粼粼,黎予礼找回了高三那年逃课的感受。


    但她现在不能再像曾经那样放纵了,重头再来最忌讳的就是重蹈覆辙。


    她手动叫停了这项具有成瘾性的活动。


    意犹未尽:“今天先这样吧。”


    孟尽桀隔着透明面罩也能看穿她的心思:“你还没过瘾吧?”


    黎予礼并不是不想承认自己是个难以满足的人,她从不掩饰自己贪婪的想法和内心。


    但她现在必须要在家和学校这两个目的地里二选一。


    “也该回去了,”她揉了揉肩颈,“你的车应该不是每个人只能坐一次的吧?”


    试探性的玩笑话让孟尽桀知道他们之间的交集不会止步于此,他把护目镜往上推,露出自己毫无攻击性的丹凤眼。


    “我从来没载过人,你是第一个。”


    “?”黎予礼挑起单边眉毛。


    骗人的吧?


    他看起来像那种不会有空窗期的男人。


    竟然是纯情货色?


    “不相信我啊?”孟尽桀又一次轻易读懂了她的面部表情,但被人误解的他好像并不生气。


    黎予礼收回视线,没有接话。


    相不相信关她什么事,普通金钱交易关系用不着打探私人信息。


    “你想回哪儿?学校吗?”孟尽桀适时转移话题。


    她思来想去感觉还是修车行舒服,于是给自己的目的地添加了新的选项:“先回你那儿吧。”


    孟尽桀好似对她这个决定并不意外,发动车子踏上返程。


    回去的路和来的时候不是同一条,且恰巧碰上晚高峰,孟尽桀不得不控制车速。


    以至于黎予礼下车摘头盔时,毫不顾形象地对着他打了个哈欠。


    “困了?”孟尽桀笑着看她,伸手接过头盔。


    她摇摇头,和当初第一次去徐寅安家一样完全没有做客之态,径直走到她下午用过的那张椅子旁坐下。


    仿佛这已经是她专属的位置。


    红毛已经不在店里,偌大的修车行只有他们两个人。


    “晚上想吃什么?”孟尽桀掏出手机,大概率打开了外卖软件,“我请客。”


    黎予礼心说你不请客我也没钱付。


    对于习惯了吃家里精致干净饭菜的她来说,一想到外卖的盒饭她就觉得没胃口。


    “不用了谢谢,”她借口婉拒,“修车费我还没给你呢。”


    孟尽桀好似因她莫名的客气而感到有些委屈,语气都变得失落了不少:“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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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也还没给你修呀。”


    “……”


    黎予礼不明白为什么有人上赶着想给她花钱。


    上一个这样的还是黎宴琛。


    “你吃不惯外卖?”孟尽桀抛出猜测。


    其实她很讨厌这种被看透的感觉,面前这个认识不到一天的男人像她肚子里的蛔虫一样,让她有些烦躁了。


    “我只是不想在这种环境吃饭。”


    她故意把话说得难听,好像在贬低修车行是个肮脏的地方。


    孟尽桀竟也不恼,还热心地给她提供其他方案:“你可以去我房间吃呀。”


    她看到他走向那扇始终紧闭的门,单手掏钥匙开锁,对她作出欢迎手势的同时吹了个响亮的口哨。


    “进来看看?”


    “……”


    她没兴趣参观男人的房间,总觉得它们都和黎宴琛的一样,除了黑白灰之外没有其他的色彩。


    “我这儿可是秘密基地,真不想看?”


    “……”


    孟尽桀应该挺擅长心理博弈的,不仅能够直接看穿她的内心,还懂得用这样的方式激起她的好奇。


    她假装不情愿地从椅子上站起身,慢悠悠走到男人旁边。


    “请进。”孟尽桀小臂一伸。


    和她想象的黑白灰空间不同,这个屋子里什么颜色都有。


    每一个家具都像汽车零部件改装加工的,床垫下甚至平放着几个轮胎,怪异又和谐的搭配。


    不像普通人会住的地方,但如果这个人是孟尽桀的话,倒格外符合气质。


    房间出乎意料的干净,可以说是一尘不染,与门外的空间截然不同。


    黎予礼合理怀疑孟尽桀有洁癖。


    毕竟他一个修车的,敢穿白衣服还能不沾污渍,可比吃火锅不沾红油更有水平。


    “你一个人住吗?”


    她问出这句话的时候总觉得有些很熟悉,后知后觉自己大概是越界了。


    孟尽桀倒是无所谓答复:“嗯,我爸二婚,我妈在申城,我算半个自主创业吧。”


    “你也离家出走?”黎予礼以为找到了同道中人。


    “欸,不对哟宝贝,”孟尽桀笑得眼角弯弯,“我是个经济独立的成年人,有生活自理能力……”


    “……你说谁生活不能自理?”黎予礼瞪眼看他。


    “错了错了。”他举起双手做投降状,笑意不减。


    仅供一人居住的房间确实不大,黎予礼一眼能望到头,她也不至于好奇到翻箱倒柜的地步,随意看了几下就和孟尽桀一起走回店面里。


    “所以你愿意赏脸在我房间吃晚饭吗?”他再次掏出手机,把自己邀请人的姿态放得很低很低。


    黎予礼本想妥协,抬眼竟看到和修车行一马路之隔的地面上停着她再熟悉不过的黑色宾利车。


    看不见车牌,但她心跳莫名加快。


    “怎么了?”孟尽桀见她怔怔地望着外面,也顺着她的视线看去,“宾利?这一带很少见这个车啊。”


    完了。


    孟尽桀话音刚落,宾利驾驶座的车门被从里面打开。


    只一眼,黎予礼就认出了那只踏下车的黑皮鞋属于谁。


    她根本来不及躲,黎宴琛已经看见了她。


    孟尽桀见她手足无措想要找东西遮掩,再看到径直朝他们走来的西装男人,心里很快有了荒谬的猜测。


    他惊讶得合不拢嘴:“你爸这么年轻!?”


    黎予礼找不到地缝钻进去,只能认命。


    躲到孟尽桀身后咬牙切齿:“他是我……”


    那个字眼到了嘴边又被她生硬咽下,胡乱换了个代称。


    “……远房亲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