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一直到九月开学，夏瑜明也都郁郁寡欢，被夏女士亲自盯着学习，没收了手机，每天对着枯燥数学题。


    她觉得还没高考呢，她就已经死了。


    回到教室，看着墙上属于高三的条幅，夏瑜明觉得恍如隔世。


    在极为相似的临窗的座位上，同样的阳光刺眼的时候，班里新加了一位新同学。


    夏瑜明这次不困，用手支着脑袋，看着窗外听着讲台上动静。


    班里响起惊呼：好帅。


    夏瑜明心道能有温叙安帅？


    一转头便与温叙安对视上。


    少年穿着黑白相间校服，走过来，脸刘海的弧度都那么熟悉。


    黑板上还写着温叙安三个字。


    他的校服和她的校服一样，夏瑜明有些耳鸣，对方却走过来，很自然抽开她旁边凳子坐下来。


    夏瑜明掐了自己一把，清爽的柠檬味道飘过来。


    夏瑜明支着脑袋转过头。


    好近啊。


    原来他用的是这个味道洗衣粉吗？


    夏瑜明没出息。


    “啪嗒”


    一个纸条投过来，夏瑜明疑惑打开，看到熟悉字体，心跳加速。


    “为什么不回我的消息”


    仿佛能感受到他的委屈。


    手机早就被夏女士没收了，别说他的消息，灵灵的都回复不了。


    夏瑜明该怎么跟他解释他们这种普通家庭孩子与家长相处模式。


    夏瑜明写道：对不起，我的手机被妈妈扣下来。


    温叙安看着纸条不知道什么表情。


    夏：你怎么会来这里


    夏瑜明把纸条扔过去。


    温：嗯，家里安排。


    夏瑜明所在高中虽然不差但也绝对不是最好的那一个，她虽然不多他们这种家庭孩子规划，但高三从重点高中转过来，一定不是什么正常现象。


    是为了她？


    夏瑜明连忙否认这个想法，她可没那么自恋。


    只是温叙安不愿意说，她也不好追问。


    有一点没有变，温叙安依旧会迟来。


    他们依旧不说话。


    最多靠纸条交流。


    这是一节语文课，他们被抓到传纸条。


    语文老师把夏瑜明叫起来背书，夏瑜明只是瞟了一眼书，便一字不落的背了下来，甚至在诗词翻译和赏析攻势下，也说的流畅又自信。


    这回是温叙安偏头看她。


    这是和上数学课完全不一样的气场。


    夏瑜明坐下后，小声说：“干嘛一直看我？”


    温叙安在书页最底下写道：只允许你偷看我吗？


    暑期那些偷看的瞬间和深夜的悸动，都伴随着这句话的出现，让夏瑜明开始发热。


    她挡住脸，尴尬想着，原来他都知道。


    因为尴尬，夏瑜明与温叙安又是好久没有交流。


    同样的午后放学，外面下起大雨，接送温叙安的人似乎还没到。


    但学校的人已经寥寥无几。


    夏瑜明写完最后一个字，背着自己书包拿着伞出门，看见温叙安正在静静听雨。


    夏瑜明似乎从来没见过温叙安在别的地方出现过，一种冲动感觉涌上心头，她撑着伞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想吃蛋糕吗？”


    她的眼睛亮晶晶的，抬着头看他。


    温叙安看着她的眼睛又些失神，鬼使神差点点头。


    于是少女抓住他的手，红色的雨伞举过头顶，拉着他在雨中狂奔。


    校门口的某家蛋糕店，里面有各式各样的蛋糕，夏瑜明收起伞，尽管衣服湿了一半，头发也湿了，但她却感觉不到，兴奋的去买了第一次想要送给温叙安的小蛋糕。


    植物奶油堆砌的小蛋糕，甜腻的果酱和奶油味混杂着。


    温叙安在夏瑜明注视下，吃了口蛋糕。


    奶油在他口腔里化开，好甜。


    夏瑜明看着他，期待听到他的回复，她说：“这是我最喜欢的口味，好吃吗？”


    温叙安不知道怎么开口。


    店门突然推开，门口停着熟悉宾利。


    夏瑜明知道他要走了，收回蛋糕，有些落寞的朝他摆摆手：“再见”


    温叙安进了车里，关上车门忽然又打开，少年手里多了一件外套。


    温叙安把外套放到夏瑜明手上，伸手替她把额头雨水轻轻抿去。


    等车彻底开走了，夏瑜明鼻尖还萦绕着柠檬味，额头轻柔触感还存在。


    夏瑜明撑着自己红色的伞走在雨中，忽然浑身轻松。


    其实并不一定要那个结果，这样也不错。


    5.


    只是，那天后，温叙安再也没有来过学校。


    仿佛他的存在像一个幻觉。


    但那件外套提醒着夏瑜明，这一切都是真的。


    夏瑜明一开始还在给温叙安找理由，后来回忆与他认识这么多天，他从来没有跟她说过一句话。


    连拟声词都没有。


    夏瑜明骗不了自己，于是去问了补课班的同桌，同桌一副我就知道的样子：“温叙安是他这一辈儿的第一顺位继承人，我听说温叙安从不和除了温家之外的任何人说话，我们在他眼中大约就像一只蝴蝶，可能会让他有一时兴趣，但永远不会永远驻足。夏姐，你最好不要太喜欢他”


    夏瑜明不知道自己什么心情，他发呆的时候想要知道他的脑海里的想法，他沉着脸时想象他笑起来的样子，他写下纸条她都收起来夹在旧的作文本里。


    原来她就像只取悦他的小蝴蝶。


    夏瑜明发誓再也不要在想这些事，把那些可笑纸条全部扔掉，把外套收起来放在他的课桌抽屉里。


    夏瑜明下定决心努力学习，再也不要想温叙安。


    所以直到临高考前，夏瑜明再见到温叙安时都以为自己已经放下了。


    可是心脏还是会控制不住跳动。


    会忍不住看他的背影，想要去质问他。


    最后夏瑜明忍住了，她忽视了温叙安的眼神，装作不认识他，与他擦肩而过。


    温叙安静静看着她的背影，捏着口袋里没有拿出来的东西。


    在高考前，温家为所有高考考生发了文具和水。


    夏瑜明抹着透明文具袋上的温字，走进了考场。


    至此就该终结。


    最后一门考完，校园内欢呼声淹没这三年所有的不愉快。


    所有一切都可以说再见。


    夏瑜明和朋友约了饭，蹦蹦跳跳的出去。


    然后在门口，见到温叙安。


    朋友们拍了拍夏瑜明肩膀说去外面等她。


    零零散散的几个人走出去。


    楼道里就剩两个人。


    夏瑜明逆着光看温叙安，有些不屑了的笑起来，双手插在口袋里，摇摇晃晃的说：“温大少爷有事儿吗？”


    温叙安依旧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看着她。


    夏瑜明戚了一声：“又不理我，无聊，不是谁都想陪你玩王子和平民故事”


    夏瑜明往前走，在与温叙安擦肩时，温叙安抓住了夏瑜明的手腕。


    他掀起自己刘海露出耳朵，耳朵上挂着助听器。


    少年放开她的手腕，修长的手指慢慢打着手语。


    他怕她看不懂手语，用手指指了指自己嘴巴，摇了摇头。


    他不会说话。


    那一瞬间，少女的纠结与心事随着这些手语的出现，慢慢化开。


    少年露出额头和漂亮眼睛，他虔诚又坚定的看着夏瑜明。


    他面对她时，永远都是自卑。


    这样残缺的她怎么有资格去喜欢她。


    夏瑜明抓住他的手指，她看不懂他的手语，轻轻抱住他，她踮起脚尖靠近他带助听器的耳朵：“对不起”


    温叙安僵硬的站着，看着她弯起眼睛，用手比了个电话手势一步三回头的离开。


    温叙安看着少女蹦跳背影，低头摸摸自己耳朵温柔又浅倦的笑着。


    夏瑜明一定以为，在补课班是第一次见面是自己先喜欢上的他。


    其实不对，是他暗恋的她，从小学开始，到之后的每一次见面都是他刻意为之。


    明明很自卑，觉得配不上她，还是想靠近，想用自己全部可能去尽可能多的见她一面。


    下一章是小温视角～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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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章 第 2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