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云裳问沈宝林要了曲谱，看都没看，便让芙蓉收起来。


    谢贵妃觉得目的达到了，便让人都回去准备起来。


    才出翊坤宫，沈宝林就快步走到楚云裳面前拦住她：“容贵人请留步。”


    楚云裳扬了扬眉毛：“沈宝林有事？”


    “容贵人打算去哪儿？”


    楚云裳的声音冷了几分：“沈宝林，我打算去哪儿，需要跟你报备吗？”


    沈宝林古怪地看着她说：“春日宴就在三日后，你我之前并未合作过，如今不是该抓紧排练吗？”


    楚云裳笑不见眼底：“一首曲子而已，还需要排练？沈宝林若是担心我会演砸了，现在换人也来得及。”


    说完要走，却被沈宝林再次拦住去路。


    “容贵人此言差矣，这是咱们进宫之后第一次在陛下面前献艺，容不得半点马虎。容贵人若是表现不佳，不怕被陛下治罪吗？”


    楚云裳嘲讽道：“那你的意思，是不是从今天起，我和你最好同吃同住，一天十二个时辰都腻在一起，便是陛下来翻我的牌子，我也得带上你？”


    两人就站在翊坤宫门口，还有好多人没走远，听到她们二人的话，也慢下脚步。


    沈宝林找楚云裳合作的时候就有人看出来，她是想踩着楚云裳上位。


    如今有热闹看，而且是容贵人的热闹，这些好事儿的女人们没一个想走。就连谢贵妃，若不是碍于身份，也想出来看热闹。


    沈宝林的脸有点红，低声道：“臣妾只是想知道，容贵人打算用什么乐器。”


    “这个不用你管，你要是换一种乐器就听不出曲子也无妨，到时候就别上台，权当是我一个人的独奏。”


    沈宝林还想纠缠，被芙蓉拦住。


    永寿宫就在隔壁，吉祥和如意一直盯着外面的动静，见状立即过来接人。


    沈宝林老羞成怒，抬手竟然要打芙蓉，被芙蓉一把抓住手腕。


    “沈小主，奴婢皮糙肉厚，挨您这一下子没什么。可这里是翊坤宫的门口，您在贵妃娘娘门前闹事，是不把贵妃娘娘放在眼里吗？”


    走在后面的福嫔也皱眉道：“沈宝林这是做什么？芙蓉是永寿宫的丫头，就算犯错，也轮不到你出手教训。怎么，莫非沈宝林才进宫几日，就觉得自己日后能做这六宫之主了？”


    沈宝林吓得立马跪了：“臣妾不敢！”


    福嫔赶忙侧身躲开：“大伙儿可都看着呢，本宫可没罚你，是你自己要在翊坤宫门口跪着。”


    春喜本来是出来看热闹，打算回去给主子讲故事的，见沈宝林这么没用，也皱眉道：“宝林这是什么意思？故意给我们娘娘上眼药吗？娘娘一向仁慈，何时曾让妃嫔罚跪了？”


    沈宝林羞愤难当，同住的郭宝林也没有出来解围的意思，她只能自己红着脸站起来，快步回东六宫去。


    这场风波自然没能逃过明德帝的耳朵。


    对于后宫女人争宠的手段，明德帝向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不过晚上搂着楚云裳的时候，明德帝还是问了一句：“爱妃打算表演什么才艺？”


    楚云裳傲娇地别过脸：“不能说！臣妾要给陛下一个惊喜，若是说出来，惊喜就没了！”


    明德帝哈哈大笑着压上来，心里对楚云裳的才艺也没报什么希望。    反正他看的是人，不是才艺，不管楚云裳表演成什么样，他都喜欢。


    转眼到了才艺表演的这天，谢贵妃提前让人在御花园搭好了台子，台子后面是一片花丛，台前是众人的座位，围成一个半圆，居中自然是明德帝和谢贵妃的座位，其他嫔妃按照位分依次往下排，位分低的便排在第二排和第三排，但都有机会参与进来。


    所有人都是紧张又兴奋，有节目的在心里反复过细节，没节目的也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尽全力吸引明德帝的注意。


    以往的宫宴上也有过名门贵女上台献艺，然后成功吸引帝王，被纳入后宫的。比如先帝时期的四妃，有三位都是这么上来的。


    今次入宫的这几个宝林也都是官宦世家的嫡女，从小就在练台风，并不惧怕在众人面前表演。


    然而真到了该登台的时候，她们才发现，事情并没有之前想的那么简单。


    在宫宴上表演，面对的是皇帝和太后，两人就算对节目不满，也不会黑着脸。


    但谢贵妃准备的春日宴显然跟宫宴不同，周围围着那么多宫女太监，一个个都黑着脸，有的还翻着眼皮表现出不耐烦的样子，还有人露出鄙夷的表情交头接耳，更有胆大的指指点点还偷笑。


    皇帝也在下面看着，这种场景任谁看了都要心里抖三抖。


    谢贵妃一边给明德帝敬酒，一边满意地关注着下面。


    她搞这个春日宴，可不是为了抬举新人分她的宠爱，而是要让这些新人——尤其是楚云裳，让她们丢脸。


    只要这些人扫了明德帝的兴致，势必就要失宠一段时间。


    后宫的女人这么多，皇帝今日冷下来的人，谁知道哪年哪月才会再想起来！


    后面的事情就跟谢贵妃预料得差不多，虽然这些人都能把节目顺下来，但在这种刺激下，她们最多只能发挥出六七成，让人根本叫不出好。


    尤其是王宝林、李宝林、周宝林、陈宝林合作的那个节目，四个人据说还凑在一起排练了三天，上台之后却成了各演各的，一片乱糟糟。


    明德帝从第一个唱歌走音的就开始黑脸，若不是这些人的娘家在朝堂还用得上，真要治一个欺君之罪。


    一直忍着没走也是为了等着看楚云裳的节目，但嘴下一点不留情。


    “朕早就说过这届秀女质量不行，你们非要说这个好，那个好。结果呢？长得不行，才艺也不行，规矩都差一大截！简直不像话！”


    宝林们吓得跪了一地，谢贵妃也满是愧疚地起身行礼：“是臣妾的错，臣妾还以为她们都是世家出身，想来多少会点儿……节目也是她们自己报的，没想到演成这样……是臣妾的错，还望陛下恕罪。”


    谢贵妃还在解释可能是初见圣颜新人们紧张，明德帝让她打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