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位被同僚们数落着越矩时，长平侯的心里还忍不住责怪林氏。


    本来说的也是只设家宴，以平妻之礼娶她进门。


    可林氏嘤嘤了半天，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要穿喜服要坐花轿，该有的流程一个都不能少。


    又说这场婚礼其实就是办给康氏看的，康氏已经先自己一步入府，她这个平妻无论如何婚礼都要压正妻一头。


    长平侯挨不住林氏撒娇，最终还是偷偷去截了侯府几处铺子上缴的租金，才办下今日这场婚礼。


    哪儿成想居然这么巧，皇帝居然微服私访，还走到他家！


    现在可倒好，骑虎难下，搞不好全家都得受牵连。


    正琢磨着要如何应对，就听到喜婆一声惊呼，林氏晕倒，直直地朝着自己砸过来。


    “烟儿！”


    长平侯的身体比脑子反应快，上前一步把人抱进怀里。


    老夫人心中一喜，赶紧叫道：“你的小妾既然晕了，就抱回后院儿，让府医给看看。”


    长平侯正要答应，没想到被文贵人拦住。


    “何必那么麻烦，臣妾会治！”


    说着从头上拔下一根金簪，那簪子的头磨得细细尖尖，比锥子还锋利。


    文贵人右手捏着簪子，走到林氏身边，嘀咕着：“听说在人中上扎一下就好了，本宫正好试试！”


    林氏逼着眼睛装晕，偷眼看到那发簪，吓得假装长平侯没扶住自己，把脸藏进长平侯怀里。


    心想这就安全了吧。


    却不料文贵人嘴上说着人中，左手却忽然抓起林氏的右手中指，飞快地把簪子插入她的指尖。


    “嗷——杀人啦！”


    林氏疼得也顾不得刚才装晕，一个高蹦起三丈高。


    而本来只是想给她扎手指的簪子，因为这么一挣扎，就在她的指尖活动了一下。


    然后。


    林氏的指甲就掉了。


    文贵人吓坏了，忙跟明德帝解释：“陛下，这可不怪臣妾啊！臣妾只是想救人，谁想到她居然能蹦起这么高！这指甲是她自己弄断的，臣妾可不负责！”


    不光是在座的各位，就连明德帝都呆住了。


    陆云裳忍了半天才忍住没笑场，心说以前怎么没看出来文贵人有这么多小心思。


    系统的美人们也笑翻了。


    妲己：“别人都是掐人中，她可倒好，直接用簪子扎手指甲！”


    褒姒：“这招可比你那个炮烙狠多了。炮烙一次人就玩完了。她这个扎完了还能再扎。”


    骊姬：“话说炮烙都做好这么多天了，刘邦什么时候上去走走给我们瞧瞧？”


    吕雉：“这还不简单，姐妹们要是想看，今晚上就让他展示。”


    刘邦忙学着萧宝卷的样子给吕雉跪舔，可惜吕雉不吃这套。


    林烟儿手指在流血，心里恨得想杀人。


    但对方是后宫的妃嫔，还是玉国公主，她就算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当着皇上的面把文贵人如何。


    偏偏文贵人还凑过来，离她很近，笑得十分无邪（奸诈）。


    “我说新娘子，你还晕不晕了？你要是再晕，本宫继续扎你啊！反正你还有九根手指呢，就算手指都扎满了，本宫也不嫌弃，给你扎脚趾也行！”


    说完又像是忽然想起什么，一把掀起林烟儿的裙摆，露出一双小脚。


    “哎呀，你果然是缠足！那可糟糕了，缠足不好扎脚趾……不如扎脚心如何？”


    林氏只能咬着牙强颜欢笑：“不劳烦贵人小主费心，妾身……无碍了。”


    陆云裳忽然开口：“本宫倒是觉得，你的脸色不大好。陛下，不如叫太医给她瞧瞧？”


    贵妃都开口了，谁还能拦着？


    当即有人去找太医。


    而明德帝则继续问长平侯：“你如此铺张，不会只是纳妾那么简单吧？朕怎么看着像是要娶妻？你和你夫人和离了？”


    长平侯冷汗都下来了。


    “回……回陛下，微臣与夫人鹣鲽情深，并未和离。只是夫人身子不好，入府多年都没能给微臣生个一儿半女。夫人觉得心中有愧，这才让微臣纳一房妾室。”


    “哦？当真只是妾室？”


    “千真万确，微臣不敢欺瞒陛下！”


    “既然是纳妾，为何要用娶正妻的排场？”


    老夫人想了半天已经想出对策，当即抢答：“回陛下，这女子是臣妇的外甥女，如今虽然嫁与我儿做妾，但也算亲上加亲。我儿也是为了顾全林家的颜面，是以才把纳妾的礼仪……办得繁琐了一点。”


    文贵人幽幽道：“既然要顾及林家的颜面，就不该让林家嫡女来做妾。人家好好的姑娘嫁给谁做正妻不行，干嘛非得给你家做妾？你家除了一个中看不中用的爵位，还有什么好的？她是图你文不成武不就，还是图你六品官干了十几年升不上去？总不会是图你牙黄口臭不洗澡吧？”


    其他人本来没注意，被文贵人这么一形容，都发现长平侯好像的确是一口大黄牙，而且还有体味……


    陆云裳实在没忍住，把脸别到明德帝身后偷偷笑起来。


    妲己：“这姑娘嘴真毒，不过，我喜欢。”


    陆云裳：“年轻真好啊，想说什么就能说什么。”


    吕雉：“你也不老啊，还不到二十呢，何必每天把自己当成大人！”


    褒姒：“看文贵人怼得爽，小云云你就不想自己上？”


    陆云裳：“我当然想啊！可是我的身份在那里，有些事贵人能做，贵妃就不能做。”


    杨玉环：“唉！”


    陆云裳：“世人只觉得高位是身份地位和权利的象征，我却觉得是枷锁，是牢笼。升到皇贵妃就算了，我可不想当皇后。”


    吕雉：“有些事由不得你，一步一步来吧。”


    今日长平侯还请了家中族老，本打算悄咪咪以平妻之礼把林氏娶进门，再上个族谱。


    可明德帝坐在这儿，一双眼睛雪亮，他只能让人把越矩的东西都收了，还有林烟儿的喜服也换下来。


    林烟儿没准备多余的喜服，只能选了一件粉色的新衣裳应付着，心里别提多委屈，这眼睛里就有了泪花，看得长平侯心疼。


    长平侯只能小声安抚：“烟儿且先忍忍，晚上咱们再按照平妻的礼仪重新补办。”


    林烟儿不想偷偷摸摸，可如今也没其他的办法。


    偏偏文贵人还不依不饶，凑过来问：“姑娘，你是不是也觉得嫁给他委屈了？


    要我说你还真不如嫁给德贵公公呢，虽然年纪大点儿，可是会疼人啊！


    而且身份地位都比长平侯高，俸禄银子也高，你还能做正妻。


    以后这家都归你管，你进门就是主母，不是比做妾强多了？皇上，不如您今儿个就给林烟儿和德贵公公赐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