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威胁
作品:《救了一个锦衣卫》 回春堂里泽兰站在师兄身后乖乖打着下手,眼神却不由自主往大门口瞟,手里煎药的动作越来越慢,直到头上被敲了才惊讶地仰起头。
章见青吹胡子瞪眼道:“煎药都能走神,药效差了病人闹上门来我第一个把你推出去。”
泽兰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师傅,师姐都一连好几天没来堂里了,我有点想她。我听外面的人说她要回金陵了,是不是真的啊?”
陈湘行没有对外说过自己的身世,因为罗氏的病情尤姑姑也不怎么和外界打交道,所以周贵家的带着一群人坐着马车停驻在田庄门口时,在榴山村算是掀起了轩然大波。
有好事的妇人闲汉会想办法和赶车的车夫唠几句,一下子就从他们嘴巴里套出了她的来历。
户部尚书是多大的官啊!
对于榴山村的这些人来说那都是想都不敢想的存在,就算放到县里面,那些平日里对她们颐指气使的官吏也只能点头哈腰,说不定都进不了人家的门。
“是不是真的你自己问她就是了。”
章见青轻飘飘地甩下一句,泽兰诧异地抬起头,正好看见药堂门口立着一个穿着青裙的少女以一种他先前从未见识过的步伐款款走来,身后还跟着两个丫环打扮的女孩。
“师姐?”
泽兰有些结结巴巴的不敢认,陈湘行就没有那么多计较了,直接捏了捏他脸上的肉:“干嘛,几天不见就认不出我了?还是我师傅什么时候又偷偷认了一个师妹?我怎么不知道?”
“收你一个就已经够我烦心的了,我哪里还敢给你多找几个师妹?”
章见青哼了一声,他心里却也实在有些不是滋味。行医将近三十年,这么多年下来见过的男男女女也不在少数,像陈湘行这样对他脾性且好学的姑娘却是少数,一眨眼却要走了……
登州离金陵多远啊,远到他曾经发过誓,这辈子都不会踏进金陵一步。
想到这里他心里也有些酸酸的:“不是都要回去了吗?还过来做什么?”
“回去归回去,师傅却还是师傅呀。”陈湘行笑嘻嘻地忽略掉漱霞飞琼不赞同的眼神,揽住章见青的胳膊,“怎么?您不要我这个徒弟啦?”
“也不知道是谁不要谁。”章见青叹了口气,虽然舍不得徒弟,可是知道她回金陵恐怕也有别的事情要做,他也没有拦着的道理,只是有些唏嘘,“你这一离开,那些高门大户家的夫人姑娘们日子就难过了。”
说到这个陈湘行的笑容也淡了些:“我还真希望师傅您多收点女徒弟。”
“不说这个了,昨日周府那边来人请你,结果你不在,今日你既然来了,还要不要去给周姑娘看看?”
章见青摇摇头,女子学医受到的束缚和困扰不少,坚持下来的人寥寥无几,在没有遇到能让他放心的下一个女徒弟前,他暂时没收徒的想法。
陈湘行来此的一大目的本也就是为了周嘉言,所以她干脆地点了点头。
她临走时依依不舍地和回春堂里的师兄弟告了别,泽兰到底年纪小,眼睛里含了一包泪,陈湘行见状连忙掏出特地去城东买的栗子糕哄他,又让漱霞飞琼两个拿了章见青特地给她准备的医书和针灸包,站在回春堂的牌匾下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感觉。
这几日下来漱霞和飞琼对自家这位主子多少也有了些了解,飞琼直接大着胆子问:“姑娘,咱们接下来去哪啊?”
“你和车夫说往北走就好了,到了地方我会喊停的。”
周既明出殡后原本围着周府的兴武卫就被撤了下来,大部分的官吏都挪去了驿站和府衙,只留了几个侍卫在周府侯着,但也不像之前一样严格管理人员的进出了。
陈湘行从马车上下来的时候恰好撞到了先前那位有过一面之缘的佥都御史。
“陈大夫?”
他似乎有些讶然,眼前的少女不管是穿着打扮还是行为举止都和上次见的时候几乎判若两人,但是目睹她轻巧地从马车上跳下来后,解渊觉得她似乎又与之前没什么区别。
“这么巧?解公子是来寻周姑娘的么?”
陈湘行对眼前这位看起来光风霁月的青年还是比较有好感的,因此眉眼弯弯,言语间也很是放松。
解渊轻笑:“周大人的案子已经告一段落了,只是还有些小忙可能需要周姑娘帮一下,但是既然陈大夫来了,那我明日再来寻她便是。”
说罢他就朝着陈湘行拱了拱手转身走了。
漱霞从头到尾都低着头没说话,倒是飞琼飞快地瞟了一眼解渊,心里暗自纳罕她们家二姑娘竟然能和解首辅家的公子说上话,真是其人不可貌相,恐怕周姑姑都想不到。
飞琼身为尚书家的婢女,往来宾客中的佼佼者还是认得几个的,解渊家世出众,人品又摆在那里,自然让她记得清楚。
她又偷偷看了眼自家主子,还是那副自然随性的模样,不知为何突然觉得二姑娘往日被周姑姑嫌弃不够庄重的小动作都变得俏皮可爱起来。
前几日周府给回春堂下过帖子,因此陈湘行只要拿着帖子到门房就有人引她进去,等到了周嘉言的小院后,她一眼就看见了院子中央坐着两个姑娘。
一个是脸色还有些苍白的周嘉言,另一个则是前两天在锦绣阁撞到的青翎儿。
陈湘行惊讶极了,这种时候周嘉言怎么会请戏子来家中做客,怎么看都有些不大好吧?
周嘉言一看她的神色就知道她认识青翎儿,而且她还想错了:“青翎儿从前与我有段缘分在,算是知音,她今日过来也是为了探听我的病情,并非陈大夫你想的那样。”
原先听她一口一个陈大夫的,陈湘行倒也并没有觉得有什么,只是现在她已经不会在回春堂坐诊了,甚至回金陵后可能连大夫也当不成了。
陈湘行就打算先让自己熟悉熟悉身份的转变:“我马上就不在回春堂坐诊了,嘉言姑娘你也不用喊我陈大夫,我闺名湘行,沅芷湘兰的湘,景行行止的行,你直接唤我湘行便是。”
“那既然如此,你也不必要老是一口一个嘉言姑娘,直接叫我嘉言便是。”周嘉言细细打量了她一番,她虽然整日闷在府里,可也不是什么事都不知道,至少金陵陈家那边派人来接眼前的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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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一事她还是知道的。
陈家也不见得是什么好去处,金陵那地方更是虎狼窝。
眼前这姑娘几次照面下来给她的感觉只有胆子大,机灵但不够稳重……
周嘉言敛下心绪,到现在为止她还不知道陈湘行到底对从前的事情有几分了解,说话也只能拐弯抹角地来,只是眼下时间不等人,不管陈湘行知道多少,她都必须主动提起那件事了。
陈湘行先是给周嘉言把脉,她的脉象其实还是老样子,无非就是幼年时估计受了寒气,又没有得到及时的救治,才会常年虚弱,因此她还是照葫芦画瓢说了跟上次一样的话。
只是这次周嘉言与她说的话却和上一次不一样了,少女低眸看着茶盏中晃荡的水波:“我掉入水中那日,恰好是嘉平二十四年初春。”
那一年她四岁,金陵的春日还带着点凉气,爹娘外出赴宴,只剩下她和年迈的祖父母。
小嘉言在乳母的看顾下蹲在水塘边看着里面游来游去的红鲤鱼,池塘里的鱼一看就知道被喂得很好,肥嘟嘟的,只可惜爹娘和她说鲤鱼不好吃,不然的话她肯定会撒娇耍赖让厨娘给她炖上一碗鱼羹才是。
“夫人爱水仙,姐儿不如去摘两株给她当个惊喜?”乳母循循善诱道。
小嘉言不想去,因为爹娘经常和她说水边危险,所以她只仰了脸稚气道:“不能拿杆子来吗?”
“姐儿亲手摘的不是更有诚意吗?”乳母脸上的笑容已经快挂不住了。
小嘉言觉得她说得也有几分道理,小心翼翼提着裙子往水仙花开的地方走去。
那丛水仙开的可漂亮了,雪白雪白的花瓣裹着嫩黄的花蕊,在阳光下像娘戴在手上的蜜蜡珠子似的。
一步,两步。
“咣当”一声突然一脚踩空,冰冷的池水瞬间淹没了她,迷蒙中她似乎能看见岸边乳母挣扎流泪的模样,但是她捂着嘴一点声音都没有发出来。
意识消散前她似乎听到一声凄厉的女声,随后就陷入了彻底的昏迷。
等到小嘉言再次醒来时已经过了不知道多少日了,床边是泪水涟涟的母亲和面容沉痛的父亲。
窝在母亲暖和的怀里,她仰起脸问道:“乳母去哪了?”
“……”
爹娘都沉默了,过了不知道多久小嘉言已经困倦了,才听见远处传来努力压低的争吵声和抽泣声,中间夹杂着“太子”、“假证”、“通敌叛国”、“乐成侯”等字眼。
她记得太子,是个生的俊美脾气又好的小叔叔,会抱她玩,给她讲故事、摘水仙花儿,还会哄她睡觉!
睡得迷迷瞪瞪的,小嘉言突然感觉自己的脸上湿漉漉的,她强撑着睁开眼,只看见那张向来冷静沉着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似哭非笑的表情。
“爹……?”
周既明摸了摸女儿冰凉的脸蛋:“天暗了,睡吧。”
小嘉言望着窗外,傍晚的霞光映得整片天空都是橘红灿烂,像是火焰一样,怎么也不像是天黑了的样子。
直到很久很久以后她才明白,那一天,暗了的是父亲的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