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 第 45 章
作品:《意阑珊(穿书)》 说完那句话,李自蹊转身就往出口走,时不时侧头关注程以宁是否跟上了。
跟是跟上了,可她心里正天人交战着:一方面想答应他吧,那么诚心,这可是人生中第一个愿意护住她的人。
一方面觉得不能答应,他心思深沉谁知道还藏了多少没说,万一今天答应明天就被抄家流放,那你找谁复活去?
一团乱麻,理也理不清,晃晃脑子企图用物理方式求得情感上的答案。用力过猛,脑子晕乎起来,条件反射地伸手撑墙,耳边传来前面的李自蹊焦急一声,“小心!”
程以宁脑袋一下清醒过来,只见一条细长的青蛇吐着信子,离她手咫尺之间,“啊!”
李自蹊眼疾手快抓起,因过于着急而没掐七寸,抓的尾巴,没能第一时间限制住行动,那畜一个猛蛇摆尾,甩到李自蹊脖子上咬了一口。
李自蹊发出闷哼声,扔下蛇的瞬间,挥出匕首将其定在地上,黑蛇弹跳两下便没了动静。
许是咬在脖子上,他又体弱,毒素蔓延甚快,不过几息功夫,李自蹊就站不稳了,一个踉跄,差点倒下。
程以宁心咯噔一下,一股强烈的不安感袭来,吐槽着这蛇毒性也忒强了吧。
强行镇定住心神,程以宁拿过火把,固定在墙上的凹槽里,扶着李自蹊贴墙坐下,忙不迭地凑过去看伤口。
脖子右侧,有两个米粒大小的平行血窟窿,正往下渗着血。
程以宁视线上移,李自蹊似乎一直在看着她,视线相接。
不看还好,李自蹊这一看,程以宁喉咙梗住,眼眶泛酸,带着哭腔问:“你……你还好吗?感觉怎么样?可有随身带什么药?”
李自蹊垂着眼皮,眼神懒懒的,任由她对自己上下其手。本没什么精神了,被她一连串提问砸出一个笑来,轻声安慰:“我还好,幸好被咬的不是你,这蛇毒性剧烈,咬你身上,怕是小命不保。”
程以宁绷不住,哽咽道:“你还有心思想旁的?来,起来,我扶你出去,或者我背你。”
说着就要拉他往自己背上扯,李自蹊握住手掌,将她扯坐在他腿上,手顺道放在自己肩上,不自然清清嗓子,道:“你身板小,背着我走不了多远的。这样,你先出去,此时圣驾还未回銮,出门便能叫到随行太医。沿着这条路直走到顶,右拐直走到顶,约莫两盏茶的功夫就能出去了。”
短暂思考过后,程以宁觉得此法子是最稳妥靠谱的,“也行,你先休息着,少动弹能防止毒素加速扩散。”
撂下这句话,程以宁站起就往前跑。
没跑两步,忽然就地洞山摇起来,大小石子纷纷滚落地,看起来是地震!
意识到这一点,程以宁立马转身回到李自蹊身边,又要去背他,再次被同样的姿势绊住了,他一双黑沉沉的眸子望向她,道:“你先走,别管我。”
“要走一起走!”
“一起走只会都死在这里!”
“……”
“我走不了了……”
程以宁明显感受到他说话一个字比一个字气弱,刚收拾好的心,不免崩溃了,刚刚还好好的,为什么现在说话都费劲了呢?为什么总有人为了帮我而受伤甚至去世呢?
程以宁哭道:“李自蹊我不要你走不了,我不要你一个人在这里!我不要你死……”
李自蹊费力抬起手,拭去她脸上的泪珠,道:“小宁……我很高兴你愿意与我共死,但我不忍心。你知道蜀葵吗?我母后最喜欢的花……我从第一眼见到你就觉得你很像蜀葵……”
而他是一个守着残躯的恶鬼……
李自蹊苍白着嘴唇,道:“你出去后,记得帮我给容月带句话,要她照顾好自己。”顿了顿,看向程以宁,道:“你也要好好照顾自己……”复又轻轻叹道:“哎呀……好在你还未过门,不然害你成小寡妇了……”
看起来像是在维持清醒,但说出来的话已经是东一榔头西一棒子了。
大地不断震动,周围大小石子骨碌碌滚落,李自蹊仍然拖着一口气,气若游丝地说着什么。
无非就是劝她赶紧跑,插科打诨,不让她那么伤心。
程以宁摆摆头,眼泪止不住的流。
胸口抽痛着,喘不过气。她从来没有这样难受过,到底是因李自蹊为自己落入如此险境而自责,还是为前路未卜而感到崩溃,已无从细想了。
她不明白,为什么会有人完全不在意自己的死活,明明都快要死了,还一脸淡然,还一个劲得要别人快走。
仿佛他自己的命就不是命了。
异位而处,她做不到如此慷慨。
但,她现在更做不到抛下他不管。
程以宁擦掉脸上的泪水,收起哭腔,环顾四周,问:“墙壁是整块岩石吗?”
李自蹊缓缓点头。
程以宁:“那就好,这条隧道不宽,真塌了有可能形成‘生命三角区’。”
李自蹊不太懂这词儿,但他将甬道设计成这样,也确实是因为怕地动坍塌,压坏了灵位。李才良当时支给他的钱不多,自己还拿出不少才能建成这祭拜之地,大部分银子都用于买原材料了。
分析完,她正色道:“你一定一定会长命百岁!”
说完,便俯下身,歪着头,粉嫩的唇瓣覆上那伤口。
李自蹊头痛欲裂,神智不清明,先是感觉脖子上一点温热,眼皮耷拉着,顺势瞅着怀里的人,周遭山崩地裂,依然无法动摇她一次又一次吸出蛇毒并吐出,如此反复。
程以宁一只手搭着他的肩,另一只手压着他的下巴。
嘴唇的触感柔软、温热、水润,酥麻的感觉自她碰过的地方蔓延全身。
比起蛇毒,好像她的毒要更难解,也不想解。
李自蹊耳根都红完了,想伸手碰碰她,却一根手指都抬不起来,微微蜷缩着指关节,指甲剐蹭着指腹,以缓解她给他带来的微妙感觉。
周围小石子像雨一样落下,不断地砸在她身上。
稍大点的石头砸下,便会明显感觉到怀里的人疼得一激灵,并闷哼出声。
就在这一刻,李自蹊觉得活着也挺好的。他要是真死了,就少个人护着她了。
程以宁顿了顿,苍白着一张脸,嘴角还沾着带毒的血迹。
她凑近挑开李自蹊的眼皮,看到瞳孔没有散大的迹象,便更有信心他们都能出去了。
许是程以宁的做法真的奏效,李自蹊明显感觉已经恢复了一些些力气,眼睛睁大之时,察觉前面一片黑压压,直直朝他们倾斜!
电光石火间,他借最后气力搂过程以宁的腰肢,用脊背迎向轰然倾塌的墙壁。青砖碎裂的刹那,一口鲜血喷在墙上。
饶是如此,倾覆的墙依然结结实实给了程以宁脑袋一下子,眼前瞬间炸开无数星星,不知是脑袋还是耳朵嗡嗡作着响,疼痛都没感觉到就先晕了过去。
*
数日后,晋王府。
“……原李才良没打算去找你,是公主觉得你在英灵殿待太久了,便寻了个由头多留了一些时辰,并吩咐臣去寻你。英灵殿下本就偏僻,坍塌一时无人知晓,若不是朝瑰公主坚持,殿下可能凶多吉少。”
绥悠堂,李自蹊坐在正位,正拿着玉碗喝药,身上的白狐大氅将他脸色衬得愈发没有血色。
周梦蝶立在一侧,拧着眉凝视着他,红红的眼睛表示不是哭过,就是近来夜不能寐。
关穆絮絮叨叨说这许多,李自蹊明白他们的意思,缓缓开口,“只是个意外罢了,不必如此紧张。我虽着实不满你们对程以宁的事过多干预,但也不会真的撒手不管。”
很早以前,就已经决定要建一座英灵殿。可名不正言不顺的,他这个不受宠的皇子去提怕是会惹人非议。
且李才良对前朝的人事物讳莫如深,大臣们明面上同样不敢说了。
两年前宫中太庙失火,好死不死偏偏只烧了毁了前两朝的灵位,听到此消息,李自蹊恨不得将人千刀万剐。
那次移灵位,李才良势在必得。为了加深好印象,李容月劝说,放弃与其作对,安顿好先人要紧,同时说不定能让李才良注意到他。并将计就计,在附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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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一座祭拜数十万英灵的义祠。
李自蹊思忖良久应下了,李容月帮其打点,使建皇家祠堂这一差事落在了这个不起眼的皇子身上。
为了不被发现,落人口实,李自蹊留了后路——在皇家祠堂与英灵殿里都安装了自毁装置,且只会毁掉英灵殿。
自从意识到程以宁在英灵殿的瞬间,这个坍塌机关就有了另外的用武之地。
李自蹊问:“灵位可都安置好了?”
关穆:“三百六十五块灵位已悉数找到并转移至安全的地方,一块木屑都清理干净了。”
此时,叶意走了进来,袖口还沾着鸽子毛,双手将信筒呈给李自蹊。
后者看完,随手放在油灯上点燃,周围立时明亮了许多,屋子里的一切都染上了金色,离火光最近的李自蹊脸上病气都减去不少。
“可是李明辉的回信?”一旁静默的李容月,忽然发声。
“是,他等会会来。”李自蹊道,“叶意你寻个由头,亲自去曦王府把他打发了吧。”
叶意应下便去办了。
“是来道谢的吧?”周梦蝶像是没话找话:“得亏晋王殿下此番出城之前已布置好一切——吩咐我派人关注丁府动向;让陶絮跟李业成接触;又给李明辉递信,盯紧点刑部大牢里的丁志明。”
刑部,李明辉刚接手不久,里面的人对他都不是很热络,表面功夫都不愿意做,派亲信去打探丁志明在牢里的情况,刑部的人却拿什么令什么流程来说事。
李明辉只当他们是忠于李瑾,也没强求,毕竟自己尚在禁足,不好惹是生非。
关穆道:“晋王府的一只信鸽点醒了李明辉,忙放了那女人的侍女,以免死在他手里,被那女人缠上。后再暗中叫人盯紧刑部尚书家,果不其然,正如殿下所料,丁置撺掇刑部尚书给他儿子丁志明换出来,因再三强调会换回去,没人能发现得了,加之丁置又提了皇后,刑部尚书那圆脑袋竟真信了。”
关穆眼里闪着光,“也亏朝瑰公主旁敲侧击,令李明辉冒死出门,找了个借口请求皇上走一趟刑部,正好撞上换囚,不然,还真有可能会换成功。”
“我在现场可看得真真的,皇帝当场勃然大怒,直接将人关进大牢,都不用审,也免了押送,直接左转住进了大牢。”
“这下两位尚书要下台咯……”
周梦蝶道:“若只是乌纱帽不保,能留条命苟活他或许还能东山再起,可我们桃花源找到了西德。”
丁家本就鸡飞狗跳,又是投毒,又是私盐,又是使臣案,身处舆论中心的同时唯一儿子又被抓了,全府上下一门心思扑在如何救人,戒备也就松了些,西德趁机跑了出来。
李容月道:“是啊,西德被城防营、桃花源先后看见,定然是跑不脱的,好在你们桃花源在一板车上找到了躲在稻草里的西德。”
周梦蝶按吩咐将人送到了曦王府,这下李明辉可有功了——营救了眉单使臣,化解了这一外交危机。
李才良解他的禁足,并将换囚案交给他办了。
最后,礼部尚书与刑部尚书均被革职,丁家因涉嫌使臣案被抄家流放,丁志明三日后午门斩首,眼下怕是已经过了奈何桥了。
“一切都如晋王计划的那般,”周梦蝶言语里满是崇拜,“如今是收获时机,得乘胜追击拿到自己应有的那份啊……”
李容月:“两位尚书下台,你可有顶上去的人选?”
李自蹊慢悠悠道:“这两个位置,不管谁顶上去,都是我们的人。”
李容月不解看向他,思索之后忽然发觉,这几年来,新朝命官已然换了个遍,越是上层官员,陌生面孔越少。
如此看来,程世飞这枚棋子必得为我所用。也难怪李自蹊非得用心用情来收服其女儿,不然依着他那孬种样,无论给什么好处,都不会赌上身家性命参与党争。
李容月神色复杂地看向李自蹊,后者不知在想什么,一直垂着眼,她顺眼看去,平常大拇指光洁如新,没有半点扳指痕迹。
“你们俩先回吧,我有话跟哥哥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