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妍莹端着一盆温水从卫生间走出来，盆沿搭着一条淡蓝色的毛巾。


    客厅里，苏晨正懒洋洋地靠在沙发上，眼睛盯着电视屏幕。


    “水来了！”


    孙妍莹轻声说，把盆子放在苏晨脚前的地毯上。


    “温度刚好，你试试…”


    苏晨把脚从拖鞋里抽出来，试探性地碰了碰水面。


    “烫吗？”


    孙妍莹蹲在洗脚盆前，纤细的手指轻轻划过苏晨的脚背。


    他舒服地叹了口气，把双脚完全浸入水中，目光落在孙妍莹因弯腰而微微起伏的胸前。


    “正好！”


    电视里传来《忠犬八公》中小狗的呜咽声，许晴在卧室里抖被子的声音隐约可闻。


    “你今天走路很多吗？”


    “脚有点肿啊！”


    孙妍莹捧起他的左脚，拇指在足弓处打着圈按压。


    “嗯，跑了一天！”


    苏晨仰头靠在沙发背上，闭上眼睛。


    “妍莹，你手真巧…”


    孙妍莹嘴角微微上扬，手上的动作没停。


    “少来这套！”


    “足疗店里的人都比我专业！”


    “那能一样吗？”


    苏晨睁开一只眼。


    “那些技师哪有我老婆手法好…”


    “油嘴滑舌！”


    孙妍莹嗔怪道，却忍不住笑了，她撩了下垂到脸颊的头发，继续专注地按摩着。


    “嘶——就是那里，酸得很！”


    电视里传来悲伤的音乐，八公在雪中等待的画面让孙妍莹的动作慢了下来。


    “哎，每次看这个电影都忍不住想哭…”


    苏晨顺着她的视线看向电视。


    “是啊！”    “狗比人忠诚多了！”


    孙妍莹抬头看了苏晨一眼，她的手指轻轻划过苏晨的脚背。


    “人也有的，只是表达方式不一样，就像现在，我给你洗脚，也是一种忠诚。”


    苏晨愣住了，随即笑了起来。


    “你这比喻...”


    “怎么了？”


    “不对吗？”


    孙妍莹假装生气地掐了一下他的脚心。


    “哎哟！对，对，太对了。”


    苏晨赶紧讨饶。


    “我老婆最忠诚了。“


    卧室里传来许晴整理床铺的声音，被单抖动的“啪啪“声清晰可闻。


    “晴姐今天换了新床单！”


    孙妍莹说：


    “说是你喜欢的那套深蓝色的！”


    苏晨点点头，突然抬起一只脚撑在盆沿上。


    “这只按好了，换那只…”


    孙妍莹顺从地换了一只脚继续按摩。


    苏晨的目光落在她身上，突然伸手用拇指擦去她鼻尖上的一滴汗。


    “累了就别按了。”


    “马上就好！”


    孙妍莹摇摇头，更加用力地按压着他的脚底穴位。


    “今晚按好了，明天走路舒服些。”


    苏晨没再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她认真的侧脸，电视的光映在她脸上，忽明忽暗。


    许晴抱着换下来的床单从卧室出来，瞥了眼客厅：


    “我今天在楼上睡…”


    “让妍莹伺候你睡觉吧！”


    许晴噗嗤笑出声，抱着床单钻进卫生间。


    “好！”


    苏晨回答道。    孙妍莹拧干毛巾，苏晨趁机俯身，在她耳边低语：


    “你可别累着！”


    热气喷在耳廓上，孙妍莹耳尖立刻红了。


    “坐好！”


    她用力拽过他的左脚，毛巾擦得哗哗响。


    “轻点轻点…”


    苏晨龇牙咧嘴。


    “我明天还想走路呢！”


    孙妍莹放轻动作，指尖划过他脚后跟的老茧：


    “这里都裂了，明天我让萌萌给你涂点霜！”


    苏晨没说话，只是看着她发顶的旋儿，水珠顺着她的手腕滴回盆里，在灯光下像一粒粒小钻石。


    终于，孙妍莹拿起毛巾，仔细地擦干苏晨的脚。


    “好了，大功告成！”


    她拍拍他的小腿。


    苏晨穿上拖鞋站起来，伸了个懒腰。


    孙妍莹端起水盆，水面上还飘着几片她刚才撒进去的薰衣草花瓣。


    “我去倒水，你先去卧室吧！”


    她刚转身，苏晨突然从后面搂住她的腰。


    “哎，水要洒了！”


    孙妍莹惊呼。


    苏晨接过水盆放在茶几上，然后大大方方地搂着她的肩膀。


    “让晴姐收拾吧！”


    孙妍莹只好红着脸被他半搂半抱地带向卧室，关门时，她听见许晴憋着笑的声音：


    “妹妹，晚安。”


    卧室门咔嗒关上。


    苏晨反手锁门，把孙妍莹抵在门板上。


    “还没擦脚...”


    孙妍莹的声音消失在吻里。


    ———（分割线）———


    解剖室的荧光灯在午夜后显得格外刺眼。    王小萌的橡胶手套上沾满了血迹，她皱着眉头，手中的解剖刀悬在半空。


    三具尸体并排躺在解剖台上，胸腔都被打开。


    “这不对劲...”


    王小萌喃喃自语，用镊子轻轻拨动第三具尸体的心脏。


    正常人类心脏应该只有两根冠状动脉，但这颗心脏上却分布着四根明显的主血管。


    “肝脏分叶异常...胰腺位置偏移...”


    王小萌揉了揉酸胀的眼睛，再次确认自己没有看错。


    最令她困惑的是第四具尸体的脑部结构。


    在切开颅骨后，她发现其大脑皮层出现了教科书上从未记载过的褶皱模式，额叶区域异常发达，几乎占据了整个前颅腔的三分之二。


    “这不可能都是先天畸形...”


    她强迫自己完成所有解剖记录，直到东方泛起鱼肚白才脱下工作服。


    ———


    清晨。


    王小萌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主屋，正好遇见在晨练的苏晨。


    “小萌同学？”


    苏晨停下俯卧撑，轻松地站起来。


    “你又通宵了？“


    “苏晨，我在解剖时发现了一些...奇怪的事情。“


    二十分钟后，王小萌捧着珍贵的咖啡杯，将昨晚的发现一股脑倒了出来，她描述着那些异常器官，奇怪的骨骼结构，以及前所未见的大脑褶皱。


    苏晨静静地听着，表情越来越平静。


    他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你...不觉得这很不可思议吗？”


    王小萌瞪大眼睛。


    苏晨啜了一口咖啡，放下杯子：


    “小萌，高温末世已经持续多久了？”


    “几个月…”


    “在这几个月里，白天地表温度经常超过60度，夜晚也很少低于30度，紫外线指数是过去的四倍，空气中二氧化碳浓度...”


    苏晨直视她的眼睛：


    “活下来的人总要适应，而适应伴随着进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