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 章他穷的煮石头了?

作品:《乱世边军:十八悍卒守国门

    盐罐子已经见底,七娘守着锅灶叹气。


    这些马背上的民族吃肉不甚讲究,导致牛羊肉腥膻异常,盐巴不光能提味道,还能盖住异味。


    外面香料极贵,胡人又只认狼头银,唯一的盐还被掺在炼铁炉里。


    烧菜时,已是满院子腥膻,等到端上来的时候,众人避之不及。


    老褚想身先士卒,便拿起一块肥瘦相间的羊棒骨:“你们这群乡巴佬根本不懂,这羊肉啊,还是要吃原味,你看……”


    “呕!”


    白水煮冻羊肉的味道,已经超越生理极限。


    整整一天,众人宁可干噎秫米饭,也不肯吃一点肉。


    照这个情况下去,最多熬三五天。


    若是在这时胡人大举进攻,众人哪有抵抗之力?


    傍晚,老褚哭丧着脸去见陈囚,不知该如何是好。


    陈囚白了他一眼:“我跟你一起找,怕个锤子?”


    “今天白天是为了安抚库管,那一脚你别介意。”


    “哎!”老褚叹了口气:“要是能找到盐,你踢死我都行。”


    陈囚嗤笑几声,紧了紧袄子:“这是你说的啊!跟我走!”


    “去哪?”


    “找个能踢死你的地方。”


    ……


    陈囚大摇大摆从正门出去,正对着将军府就有一个哨卡。


    再抬头一看,陈囚一下就笑了。


    曾为副将的古突,如今没了高头大马,也没了往日的气焰,穿普通的士兵薄甲站在门口,再看看腰牌,赫然写着户卒二字。


    陈囚咂摸着嘴,一脸惋惜道:“从副将到户卒,这是一撸到底了?”


    “当初能调动上千骑兵,现在最多管五个人,这滋味如何啊?”


    古突单手攥着长矛,咬牙道:“我看你能嚣张到几时?”


    “我特地申请到这,我就是要盯着你!”


    陈囚凝神想了想:“倒是不必,院子里有看家护院的狗。”


    古突气的眼珠血红,可偏偏没有办法。


    谎报军情,弄丢暗防图,古突靠着往日军功勉强保住脑袋,可也被一贬到底。


    本想亲自抓住陈囚的证据,没想到又遭了一番奚落!


    奇耻大辱!


    古突知道这二人深夜出门必有异常,便在后门紧紧跟随。


    陈囚反侦查能力超强,瞬间察觉不对,便和老褚七拐八拐往巷子里钻,一直把古突往福寿沟里引。


    福寿沟名字好听,其实是个粪坑。


    陈囚熟悉地形,带着老褚直接跨了过去,古突根本没想到陈囚会有这损招,一个不注意直接扎进粪坑。


    瞬间,身子被淹没了一半,只能看着陈囚二人扬长而去,又在粪坑里无能狂怒。


    一激动,又吞了几口。


    ……


    甩掉尾巴,陈囚二人的速度明显快了很多,一路奔着下岭方向狂奔。


    之前在下岭的东南方,灭了一个羯人部落。


    这地方水草丰盈,春天牛羊遍地,这地方肯定有盐!


    下岭。


    陈囚和老褚分头找,先把表面的雪挖开,再注意一下颜色异常的石头。


    老褚实在想不通,盐和石头有啥关系。


    搜寻无果。


    老褚略带气馁地递过来一块土黄色的石头:“这算不算不一样?”


    陈囚对着月光看了看,又试探着在上面舔了舔,淡淡的咸味瞬间遍布口腔!


    就是这个!


    陈囚让老褚舔一下,老褚瞬间两眼放光。


    年过半百,这是他第一次知道还有咸味的石头,追着陈囚问这是咋回事。


    一提到这,陈囚的眼神瞬间变了。


    往日的屈辱瞬间翻涌。


    上辈子陈囚被抓过去当奴隶,每天晚上只能睡在牲口棚里。


    他注意过,牛羊都会找一种石头舔,胡人称其为‘羊舔石’。


    再后来,胡人每天只给陈囚发两块啃过的骨头,陈囚为了活命,就跟在羊群后门找石头舔,勉强维持身体机能。


    当初的屈辱,成了今日保命法宝。


    胡人怎么也想不到,是他们亲手教会陈囚如何生存!


    老褚试探着喊了几声,陈囚才缓过神,叫老褚赶紧把石头都装进褡裢。


    俩人把褡裢装的满满的,这才心满意足地往回走。


    羊舔石不能直接使用,还需处理一番。


    而这套技术,陈囚已是炉火纯青。


    ……


    陈府。


    陈囚命人在院子里支起几口行军锅。


    趁着烧水的时候,陈囚带人把石头砸碎,等水开的时候,把粉好的石头放进去大火烧开。


    除了陈囚,没人懂如何操作,这事也只能他亲力亲为。


    水翻着大炮,陈囚手持长杆不断搅拌,看着火候再往里添一些木炭。


    木炭的耐烧性很强,相比于劈柴已经节省很多了,可处处都用火,也是一笔不小的消耗。


    眼下的情况,必须再做调整。


    忖量间,羊舔石已经在锅内分解,其特殊的质地使其结构松散,几个时辰的时间,石头从块到粉,最后只剩下粗糙的颗粒。


    静置一夜。


    转天起床,盐水已经沉淀好。


    众人围着大锅惊叹,如此高寒气温下,水竟不结冰?


    陈囚去伙房拿来几块笼屉布,将盐水二次过滤,所有杂质去除后,又把铁锅烧热,将盐水重新煮沸。


    反复几次,结块的盐出现在锅底,再用铲子敲碎,一锅雪白的盐面已出现在众人眼前。


    老兵顿时倒抽一口凉气,试探着尝了尝。


    咸味!


    本以为这段时间都不会再尝到咸味,没想到陈囚竟能将石头变成盐!


    惊为天人!


    七娘嗔怪着把众人撵走,这些盐是宝贝,别一会尝没了,等中午炖肉一起吃!


    库管小心翼翼地凑过来,想分出一些盐面,加快打兵器的进展。


    陈囚没犹豫,立马分出去一半。


    晌午。


    七娘的肉出锅。


    天下千般味,人间一把盐。


    盐压住大多数腥膻,留下的只有醇厚的肉香,肥肉颤颤巍巍地被送到嘴里,咬上一口满嘴流油。


    窗外大雪纷飞,众人围在火炉旁。


    橘红的炉火映在羊肉上,一口咬下再屏住呼吸,羊肉的香气从口腔进鼻腔,清晰地感受牙齿与肉的撞击,扎实的咀嚼感让老兵不禁闭起眼睛。


    上次这么满足,应是吃母乳之时。


    然而,陈囚不知道的是,他昨晚在院子里敲石头的声音惊动了鞑子巡逻队。


    鞑子趁夜色翻上墙头,亲眼看见陈囚把石头砸碎,又看着陈囚把石头放在锅里煮。


    鞑子把消息传回去,胡人瞬间狂喜。


    陈囚已经开始煮石头吃了,明显是走投无路了啊!


    胡巫手中捏着连环计,准备发动致命一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