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好冷漠。


    到底怎么要让羽住悠不那么冷漠，池间真姬不知道。


    她现在其实都弄不明白，哥哥当初为什么要去救她，难道真如他所说，他只是路过的好心人。


    天空的云在飘，楼下车水马龙。


    闹市的街区一如之前那般繁华。


    池间真姬没再说什么，只是收起本子坐回位置，低声道歉：“是我冒昧了。”


    羽住悠心中叹气。


    认出他又怎么样？


    池间不如夫人聪明，至少那个女人心如明镜，或许最后真的动心所以避着他，又或许只是搞清他不会有威胁所以没必要再试探。


    但不可否认，无论是哪种，都是聪明的选择。


    审视内心，他在乎的人其实很少，家人、朋友、美奈子，没了。


    家人自然不必多说，古井和立野两人是三年多的友谊，美奈子是一起长大的......亲情？


    应该是。


    要是爱情，他们早就在一起了。


    如果和美奈子谈恋爱，会很怪，毕竟他一直把她当做妹妹。


    很多事，很多话，不用明说，都该明白。


    人总是喜欢幻想美好，又总是往最坏的方向去纠结，产生精神内耗。


    池间学姐目前就是这种状态。


    其实两人之间的关系没那么陌生，在潜意识、下意识中，两人并不是陌生人。


    但......学姐没看明白。


    可能也是，毕竟当局者迷，有些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就会看不明白。


    人总要经历一些事情，才能认清一些东西。


    例如羽住悠的美S，长的帅的少年从不缺自信，甚至自恋，但考试不会因为你长的帅加分，度过了自恋期的他，已经不会太在乎外貌。


    ——指自己的。


    又例如武MAX。


    他的优点很多，这两项只是最不值一提的。


    接下来的气氛有些沉默。


    还是不能让学姐太过内耗，羽住悠决定找些话题转移对方的注意力。


    他真是一个温柔的人。


    ‘闭嘴。’这是预判。    【......】


    “学姐，这几天天气好像还不错。”真是尴尬的聊天。


    池间回过神，看向窗外，晴朗的天空，玻璃微微映出少女精致的面庞。


    “嗯。”她点头。


    “这家店味道也不错。”


    池间真姬的目光收回，又落在桌上摆着的寿司、刺身、烤食上。


    “嗯。”她点头。


    少年沉默。


    这样很难聊啊。


    池间真姬盯着桌上的食物，怔怔出神，半晌，嘴里在念叨着，像是说给少年听，又像是说给自己听。


    “羽住君，我们两人好像不会有交集了，在学校，在社团，在周末，我好像没有理由再找你了。”


    确实。


    两人本来就不会产生交集。


    但不会产生交集，学姐可能要死。


    但产生交集，现在因为少年的冷漠，又不会再有交集。


    羽住悠继续沉默。


    如果要再选一次，他还是会去救她，除了200进化度外，小女孩挺可爱的。


    说到底，还是有些情感的。


    “我如果死缠烂打，你会厌恶我吗？”学姐出神。


    当然。


    不会。


    谁会厌恶一位美丽动人的学姐呢？


    【德：C】


    ‘好了系统，闭嘴，请不要在我感悟人生的时候突然插嘴。’


    羽住悠不想说话。


    池间被他搞的很难受，他何尝又不是呢？


    如果对方能很坦然的接受一切，大家都好，只可惜，学姐的理智终究只是短暂的。


    到这一步，其实都心照不宣的摊牌了。


    两人都明白对方的想法，但两人都固执地向着自己认定的方向走。


    “可是......”学姐说着，视线开始模糊，眼眶一下涌出泪水，“可是我还是做不到重新认识，我明明说要重新认识的，    可我不做到。”


    少年张张嘴，最终还是没说话。


    “我知道这是最好的选择，但......”池间真姬出神地盯着餐桌，吸着鼻子，哭腔渐浓，“我去找他，就算知道很大概率被拒绝，


    我还是会去找他，因为这是唯一能说话的方式了。”


    生活中没交集的两人，就是这样难。


    “可是我没有理由，陌生人能有什么理由呢......认识一次，书店一次。”说着，学姐趴在桌上，抽泣起来，声音透过臂弯传出，


    带着哭腔，带着闷声，“我似乎只能一次次去找他，在被拒绝时，得到他的同情，然后同意一次......”


    “他在可怜我吗......那不情不愿又无奈的样子，分明就是可怜。”


    “是不是只要我够卑微，够可怜，他就会同意了呢......我真的不想哭，但我控制不住自己，抱歉，很抱歉。”


    池间真姬压抑着情绪的嗓音。


    少年动容。


    少年愣住了。


    他好像一直没考虑过学姐的感受。


    其实也是，他不需要去考虑别人的感受，因为他是德C。


    但......他似乎一直在糟蹋学姐的自尊心。


    看了眼系统。


    【德：C】


    还好没跌。


    如果是德D，那真是人生一片灰暗。


    “他为什么要救我，他救完我明明可以直接离去的，但为什么又要教我？”学姐有点激动了，“我一直在按照他的步子走，


    走了十年，好不容易认出了他，他又要将我远远抛开......重新认识都没关系，但他为什么要那么冷漠......”


    少女忽然抬起头，嘶吼着，“为什么，为什么啊！”


    压抑在内心的情绪终于爆发，那双水润的桃花眼死死盯着他，满脸泪痕，妆容都被模糊，在雪白的下巴不断凝聚成水滴。


    少年张嘴，最后缓缓长出一口气。


    瞬移直接跑吧。


    事态有点不可控了。


    他也从未想过，那小女孩会这样执着。


    人生总是世事无常。


    人是复杂的，人是不可控的，有情绪的，才是活生生的人，有些行为甚至都不需要逻辑，情绪就是逻辑。


    他能清晰感觉到对方那支离破碎的情绪。    见少年依然不说话。


    池间真姬撇开目光，颤抖的身子无法平复，泪水更是无法抑制，就像见到哥哥时心底的那条藤蔓般。


    羽住悠沉默无言。


    好一会，学姐抹着眼睛，起身朝外面走去。


    “很抱歉，我去趟厕所。”


    难言。


    复杂。


    不知道该说什么。


    这是羽住悠现在的心理。


    或许他错了，或许他没错，又或许是她太固执，那抹倔强，他曾在对方练习弓道时见过。


    少年低眉。


    “哒哒哒。”高跟踩在地面的脚步在急促远去。


    池间学姐刚要打开门，忽然间手腕被人握住，她回过头，少年不知何时出现在身后，那双清俊的眼眸带着些许愧疚。


    “是我的问题。”他说。


    是他没处理好两人的关系，是他太想当然了，是他过于傲气了。


    学会批判自己并改正，也是他众多优点的其中之一。


    “你还在可怜我？”来自曾经的小女孩，现在的学姐的质问。


    这话，羽住悠不知道怎么回答。


    他只是扯出一个笑容，拿纸给对方擦拭脸颊，“妆都哭花了，真是难看。”


    少女愣住。


    这是哥哥的亲近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