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间真姬又想哭了。


    少年收回手，声音温和：“很抱歉，那件事已经过去十年，对我来说只是八天，对学姐你来说也是八天，八天代表不了什么。”


    池间学姐着急想说话，少年打断。


    “嘘，先听我说。”


    “对比十年来说，八天很短暂，我以为那只是你的执念，学姐。”羽住悠的嗓音放轻，“而我也只是帮助了一位需要帮助的女孩。”


    “仅此而已。”


    学姐看着他：“八天是很短暂，但那八天贯穿了我后面的生活。”


    “例如呢？”少年看着她。


    “能出去玩了。”


    “还有呢？”


    “学习弓道。”


    “还有吗？”少年低眉。


    池间真姬突然拉开领口，手往里伸，少年愣住，她这是要干嘛？


    “啪！”的一声清脆，是绳子断裂的声音。


    学姐握着拳，摊开手在他面前，白皙的掌心中静静躺着一颗绳线断裂的弹头。


    少年再次愣住。


    “他为我受过伤。”带着情绪的声音。


    那熟悉的弹头，那熟悉的勋章，被小女孩偷走的东西，现在又一次出现在他面前。


    好家伙，原来学姐一直把这颗弹头挂在胸前。


    羽住悠抬手，想拿过仔细看看，学姐却一把收回手，他看过去，对方也在看着他。


    “这颗弹头我不会让第二个人碰。”她看着他。


    “......”


    那是我的东西吧？


    算了，随她吧。


    学姐忽然伸手，要撩起他衣服的下摆，他急忙按住：“喂，学姐，你在干嘛？”


    “给我看一下。”


    “我没伤。”少年解释。


    “我知道。”


    “那你还......”


    “我就是想看一下，确认一下。”    羽住悠终究没掰过学姐，他是弱鸡。


    见少年线条优美的腹部，少女半蹲着身子伸出手，有些湿润的手指划过肌肤。


    “你说过以后会和我解释的。”她抬起头。


    “有吗？”


    “有。”


    “我不记得了。”他的德是C。


    “嘶！”有人在他腹部用力捏了一把，羽住悠急忙躲开，“学姐，你怎么还动手呢？”


    池间真姬直起身，被这么一打岔，情绪仿佛下去了些，淡淡地看着少年。


    “小野君？羽住君？悠？”


    少年双手插兜，“羽住桑吧。”


    “母亲那时候放弃了我，但你没放弃我。”学姐转而跳到另一个话题。


    沉吟半响，羽住悠道：“其实夫人没放弃你。”


    “全程就只有你一个人，电梯里，要不是你，我早就死了。”学姐很平静。


    这种忽如其来的平静似乎有点可怕。


    “夫人在暗地里有人。”少年还是解释道。


    他不想母女两人关系出现问题。


    “但不可否认的是，电梯里没有你，我早死了。”学姐依然平静，“你也被她卖了，她也在利用你。”


    “......”羽住悠知道。


    那就是个说话真假都分不清的家伙，那家伙很危险。


    只是学姐突然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如果你不够强大，我们会一起死在电梯里。”学姐又道。


    这家伙在挑拨啊。


    只是这样有什么意义吗？


    “可是我够强大。”少年双手插兜，笑道。


    “羽住君，你成功让我认清了自己的内心。”池间学姐也淡笑道，“那冷漠的态度，那伤人的话语，那种想把我抛开的感觉，


    让我很难受，甚至产生了阴暗的念头。”


    少年正色。


    前面不重要，最后一句话很重要。


    “哒哒。”高跟踩着地面，学姐在迈步走来，那长腿是如此修长白皙，那双桃花眼是如此妩媚动人。


    “在那样艰难的环境里，你救了我的命，也只有你才能救我的命。”学姐走到少年身前，好看的眼眸简直让人移不开眼。    “其实我早就喜欢上你，其实我早就爱上你了。”


    “因为那颗子弹，因为弓道，因为画画，因为那挡在我身前的身影，因为那让我找回自信的举动，因为你的相貌。”


    学姐身上好闻的花香飘忽来，似有似无。


    少年双手插兜的身形有些僵住。


    “一句话，我跟了十年，一颗弹头，我戴了十年，记忆在消失，我的本子上全是关于你的事，须贺神社，每天晚上我都会去。”


    “日复一日，我的时间里早已刻满了你的痕迹，什么样的执念才能做到这步呢，羽住君？”


    致命的问话，羽住悠垂眸沉思。


    学姐继续说，“忽然的遇见，忽然的识破不是偶然，而是我花了十年的时间。”


    她的声音很轻很轻，“我就是这样爱你，羽住君，我的人生全是你。”


    池间真姬看清了自己的内心。


    她坚定了自己的内心。


    羽住悠沉默。


    “我好看吗，羽住君？”学姐忽然问道。


    少年抬眸。


    白皙的肌肤水润，近距离下皮肤细腻，尽管妆花了脸，依然动人。


    少年的评价是——美S。


    “很好看。”他说。


    池间真姬踮起脚，双手按在少年肩头，缓缓凑去。


    到近处，两人鼻尖都能感受若有若无的异样，少年却说，“如果我拒绝呢？”


    池间顿住，闭着眼，颤动的睫毛像扇子，她轻声说，气息打在少年面庞，花香浓郁，“我会死的。”


    少年屏息了一瞬，“你在威胁我吗？”


    “我的命本来就是你的。”


    “你的命是你自己的。”


    “被母亲抛弃的小孩，羽住君愿意救我，我的命就是他的。”长大的学姐，终究还是看明白了那天。


    “其实......”


    池间真姬印上去，两人鼻翼交错。


    心跳如擂鼓。


    青涩，羞涩，拙劣的技术，只有那热情让人舍不得脱离。


    池间话说到这种地步，那种非你不可的意味浓烈，羽住悠很无奈。


    她爱他。    他爱她吗？


    只是对美少女兼学姐的喜欢。


    但她非他不可。


    羽住悠不是逃避的人，既然学姐已经认清了内心，他也没必要再装糊涂了。


    曾经的事，终究是过不去的。


    人是要看向明天，但和以前的人一起看向明天，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这份跨越十年的追逐，跨越十年的爱，值得羽住悠去认真对待。


    他本就是一个温柔的人。


    玻璃窗外白云悠悠，天空晴朗的就像不曾有过暴雨。


    但怎么可能没有暴雨，只是倾盆的雨后，终会放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