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能不能把令牌还我？”


    陈雪眨巴着眼睫毛，捏了捏男人的软肉，还好她经常撸猫，手法娴熟。


    “可以。”


    李言卿将玉牌还给了她，轻轻勾起她的小手指。


    “大舅哥要来了。”


    他戏谑地笑了下，强制与她十指紧扣，冰冷的掌心让陈雪倒吸一口凉气。


    “阿雪。”


    林听骨刚赶过来就看见鬼公子在和陈雪搂搂抱抱，纠缠不清，似在调情。


    他三两步奔过来，拽住了那人的衣领狠狠擂了一拳过去，“我早就看你不顺眼了，你哪只手牵的？”


    李言卿顺势后退，漂亮地挡下一击，拧紧了他的手腕向下一撇，林听骨就疼得龇牙咧嘴，青筋直冒。


    “不自量力，你说是不是？”一头白发在月下格外显眼，血红嫁衣下的那人高挑清瘦。


    “好了，你们两个别打了，搞什么啊？”


    陈雪奋力逃脱那只箍着自己的手腕，“现在什么都没查到，我可不想被困在这里。”


    李言卿掌心一松，神态恣意，“妻说得对，还是尽早让这里恢复原样比较好，毕竟这里衣料服饰我可瞧不上眼。”


    林听骨像一条咬住了肉的狗，拽着他的领子又朝他脸上捶了两拳，没想到李言卿竟然生生受着没躲开。


    “林听骨！你们都住手，不要再打了啦！”


    陈雪挡在二人中间，开始劝架，余光中李言卿正捂着半边脸，“李言卿，你怎么样？”


    他眉毛挑起，咬了下唇，粉红的眼眸里似有眼泪，“除了没人疼，全身哪儿都疼。”


    少女从没遇见两个男人互扯头花，下意识护起更柔弱的李言卿来。


    两人之间的气氛简直是针尖对麦芒，持续发酵，最终变得松软可口……有点想吃芋泥红豆小面包。


    陈雪：“够了，都是几百岁的鬼了玩什么魔童降世？”


    林听骨黑发毛毛躁躁，身后的风呼啸着，吹起额前的墨发，他眸子里暗光浮动，没再说话。


    “老大，我发现一个暗洞！”


    李贵先是咦了一声，“你们这是怎么了气氛怪怪的。”


    “你刚刚说哪里有暗洞？”陈雪示意他接着说下去。


    “是沛沛发现的。”


    “她人呢？”


    李贵领着她往前，话音轻如云烟：“掉坑里了。”


    那窄洞掩藏在一大片芦苇下，若非有意很难被发现。


    “下面是墓穴。”李言卿不咸不淡地说了一句，“洞是最近才挖的。”


    陈雪点燃火折子，拨开芦苇根处，果然露出一个黑黝黝的窄洞，只能容纳一人通过。


    “在这里我是鬼你们是人，我先下去看看。”


    李贵话音压低，面上有了几分担忧，“老大，你可是鬼中最弱的，要是下面有更厉害的邪祟，不是给人送菜吗？”


    陈雪没忍住撇嘴，“行，我是鬼界店小二，专门送菜。”


    “妻，你可以拜托我哦。”李言卿眨了眨眼睛，骤然凑近，“要知道我很乐意为你服务。”


    他凑得太近以至于陈雪头往后仰了下，有些不适，她迅速与他拉开距离。


    悲，对于那些没有边界感的人，希望每一个界线处都有一个铡刀，每当越过界限就狠狠落下。


    “你为什么进来之后没有变成人？”


    李言卿淡笑着，没有再靠过来，“我啊，尸骨分散在世界各地，你面前的不过是我的一部分罢了，我并不完整。”


    “我同你下去吧。”


    陈雪不置可否，微微颔首表示同意：“走吧。”


    许久未说话的林听骨微微抿唇，迟疑道：“阿雪，你不带我吗？”


    “这洞太过狭窄，我也不确定有没有出口，要是下去出不来怎么办？你先在上面等我，好不好？”


    一缕黑发垂在他胸前，因为剧烈运动衣衫不整，露出紧实的胸膛和轮廓极好的胸肌。


    陈雪眸光浮动，“乖乖等我回来，我最喜欢听话的林听骨了。”她安抚地将那缕墨发的发梢搓了搓。


    “嗯。”他闷闷地回应，脸颊动了动，气得腮帮子疼但只能咽下。


    “老大！你们在上面吗？”陆沛沛听见洞顶有人声，出声喊道：“老大？”


    “李言卿，你先把她带上来，我们准备下去。”


    “咦，这么快就上来了？！”陆沛沛见了陈雪，笑嘻嘻地抱着她的手臂，“老大，我找到的。”


    是你踩到的吧，下次刮彩票就找你了。


    “李言卿，那我们……”


    不过一秒，李言卿就攥着她的手腕落到了洞底。


    “妻？”


    “妻主？”


    陈雪听见他嘴里蹦出“妻主”两个字时，心尖颤了一下，嘴角止不住的上扬，新一代歪嘴战神回归。


    “原来你喜欢我这么叫你。”李言卿低低地笑着，眸中漾开一池春水。


    “别闹。”陈雪被钓成翘嘴了，“你先前说这里是墓穴？”


    “对啊。”他嘴角噙着笑，眼底却凝着万年不化的冰，“妻主可曾听说过‘两脚羊’？”


    “不曾。”


    “老瘦男子谓之‘饶把火’，妇名为‘不羡羊’，小儿呼为‘和骨烂’，通称为‘两脚羊’。”（1）


    陈雪咽了一下口水，摸索着往前：“你说的是我想的意思吗？”


    “亲友的肚子将成为死者的坟墓，这里就是这座小镇的胃。”


    李言卿深邃的眼眸里染上似笑非笑的味道，“害怕的话就牵住我的手哦。”


    漆黑寂静的洞穴里除了他们二人细小的交谈声，还有一种密密麻麻的啃咬声，像是某种啮齿动物在咀嚼树根。


    陈雪眼神闪了闪，目光冷厉，“我们老实人虽然不惹事，但怕事。”


    “你走在前面，我断后。”


    李言卿缓慢地接她的话：“这些小喽啰也能把你吓成这样。”他语气轻松地像他家后花园闲逛。


    漆黑的走廊上响起了沉重的拖拽声，由远及近，死死攥紧了陈雪的心跳。


    “嘘，有东西过来了。”


    一个暗灰的影子慢慢挪了过来，李言卿拉着陈雪隐藏在洞壁里。


    “别说话，也别看。”脚步声已经接近，他加快了说话速度，直接凑过去贴着少女的耳朵小声道：“要是害怕，可以躲在我怀里。”


    漂亮的喉结微动，李言卿喉咙深处发出低沉的笑意，整个人透着一股漫不经心。


    这么一打岔，陈雪心中的恐惧少了许多。


    那怪物苍白的皮肤紧贴着肋骨凸起，像蒙在骷髅架上的湿宣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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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最骇人的是头颅，眼窝被增生骨质封死，只留下两片青灰色的钙化硬膜，鼻孔退化成细小黑孔，耳廓则完全融进颅骨，如同风干的木耳。


    看体型轮廓分明是个人，看来被困在洞穴里太久已经退化了。


    它沿着洞穴爬行，在路过陈雪躲藏的那面墙壁后，鼻子痉挛地耸动着，一口没有牙齿的嘴里不明所以地吼叫着。


    李言卿迅速拉着她的手继续往前飘，做鬼的好处在此刻淋漓尽致地展现出来。


    陈雪：不对啊，我是鬼，它们是人，我怕什么？可下一秒，她就怂了。


    一具具人形佝偻着钻出，它们的脊椎如竹节虫般多出三处弯折，膝盖反弓着向后突出骨刺。用指关节触地爬行时，皮肤摩擦岩屑发出沙沙声。


    冷意侵袭少女的全身，手掌也析出细密的冷汗。


    “怕什么？不过是些吃人的畜生而已。”


    两人相携数百米，眼前忽然开阔起来，是个规格极大的地下溶洞，前厅开阔得令人屏息。


    穹顶高耸，在距离地面数十米的高空缓缓向两侧倾斜，如同被巨兽用利爪在岩层中划开的伤口，裸露出层层叠叠的灰褐色岩肌。


    一间用石块垒砌起来的房子突兀地立在空地上，里面的风并不流动，冷风裹挟着腥臭与腐味扑面而来。


    “我有总不详的预感，里面该不会是……”


    “自古便有记载，穿云军败于银城，供三日粮，颇杂以人脯。后饥大荒，割肉烹食，咀嚼一饱。不过食人肉罢了，怎么这么大反应？”


    “妻主，你单纯得不像这里的人。”


    “我确实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我的故乡在远方。”


    为什么流浪？流浪远方——别唱了我草你大爷，都是因为实验器材意外爆炸，才让你我相遇在此。


    陈雪小心翼翼穿进石门，房梁上悬挂着数十条风干的大腿与手臂，看骨骼像是成年人。难怪这个小镇上没有中年人，原来都被晾成了人干。


    锅里还咕噜咕噜沸腾着冒泡，案板上有碎肉，到处弥漫着鲜血、油脂与臭气。里面摆放着各种精密复杂的器具分别用来烹煮，磨碎与溶解。


    “你说，那衙役看见的真是朝廷官员吗？他们背着的测水仪器会不会是这些？”


    “因为他撞见了杀人现场，所以被吓懵了？”


    李言卿神情冷沉了几分，“你倒是个会写话本子的，想象力如此丰富。”


    “好吧。”陈雪摸了摸鼻子，伸手去够壁橱上的瓶瓶罐罐，“这是啥？”


    “黑不溜秋的，里面东西都泡发白了，该不会是用人泡药酒吧？”


    李言卿刚想提醒她有东西过来了，那浑厚的嗓音震得整间屋子都发麻。


    “什么人！”


    陈雪被陡然暴起的声音吓得松了手。


    那罐子砰然落地，碎得四分五裂，里面白花花的浮肿物也摔了出来。


    李言卿不显任何惊讶与尴尬，像是早就知道她会如此笨手笨脚。他迅速拽着她的衣袖躲藏在墙壁中，悄悄给传声给她：“是春、药。”


    哦，原来是它啊，男主吃了全身牛劲要发泄，女主吃了全身无力被迫献身，攻吃了发胀，受吃了发痒，拉拉吃了手指粗大。


    还好他们是鬼。


    等等，这玩意不会只要是两个xx就能xx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