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Chapter 20
作品:《让她降落》 客厅安静得出奇,窗外的雪还在下,灯光将窗帘映出柔软的阴影,夏知遥蹲在地上整理着自己的行李。
她随手拿起几件叠好的衣服,正要继续整理,忽然一张纸片从衣角滑落,轻飘飘地落在地毯上。
她愣了一下,下意识伸手去捡,是张小卡片,纸质柔软,边角已经有些被压皱。她指尖微微顿住,指腹摩挲那熟悉的手感,一眼就认出是周越写给她的那张:【对不起,昨晚说话太重了。我去公司了,晚上下班一起吃饭。如果你还愿意的话】
她坐在沙发上,手指摩挲着卡片边缘,将那几行字翻来覆去看了很久。
卡片早已被压皱,字迹却依旧清晰,周越的字,总是那样稳,仿佛他整个人一样,温和、克制、清醒,始终给人留下可以依靠的错觉。
她盯着卡片,眼神慢慢沉下来。
她已经在脑子里模拟过这场见面的每一种可能,从最坏的翻脸,到最无谓的寒暄。她知道,章路远终究是要面对的,正如她终究要面对那个“选择逃跑”的自己。
逃避,是之前那个夏知遥的习惯。
但现在,她回来了,她决定重新选择自己的立场和命运。
她终于明白,疼过之后要学会清醒,再不能被谁的情绪裹挟着走,再不能一而再、再而三地把希望寄托在别人的善意之上。
那是一个抽离情感、回归理性的落点。
她已经不是那个站在走廊尽头、等别人给她答案的女人。
她重新拿起手机,在那个沉默了许久的聊天框里,她打下一行字:
【我回来了,在家里等你。】
消息刚发出去没多久,章路远立刻回了:
【你去哪儿了?】
【你知不知道我一直在找你?】
【知遥,你到底怎么回事?】
【为什么一句话都不说就消失?】
他的消息一条接一条地跳出来,带着急切,甚至某种她早就不想再触碰的情绪。
她盯着那些字,看了很久,过了几分钟,她只回了一句:
【见面谈吧。】
然后合上手机,把它扣在桌上。
夏知遥从衣帽间出来时,换了一身深色西装,剪裁利落,布料线条贴着她削瘦的肩和腰,整个人仿佛换了一个状态。
时间接近十点,门铃终于响了。
她起身,理了理西装的下摆,确认自己没有丝毫松动,然后走去开门。
门一打开,风雪扑面而来,章路远站在门口,裹着外套,雪落在他肩头、发梢,西装里衬微微凌乱。他一抬眼,就愣住了。
他没见过她在家穿西装,她看起来不像在迎接谁,更像在送别谁。
“进来吧。”她侧了身。
门开的一瞬,他脸上露出那个熟悉的笑容,眼神带着某种令人窒息的占有欲。
“嘿,”他说,嗓音压得很低,像故意拉近距离,“终于肯见我了。”
他说着就朝她靠近,手自然地伸过来,像过去无数次那样,试图拥抱她,甚至倾身想亲吻她的额头。
然而这一次,夏知遥躲开了,她身上的西装面料轻轻摩擦,利落得像一道隔离线。她看着他,眼神清冷、坚定,声音也异常平静:“章路远,我们已经分手了。”
那句话落地的瞬间,空气骤然冷了两度。
章路远愣了一秒,像是没料到她会说得这么直白。紧接着,他的脸色沉了下来,眼神瞬间变得凌厉。
下一秒,他猛地伸手抓住了她的手腕。
“你疯了,夏知遥!”他的声音压得低却紧绷,像随时会爆炸,“你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你真的……想跟我分手?”
他说得快,几乎是不容置疑的语气,仿佛只要他足够强硬,她就会退让。
他的眼中写满愤怒,但那怒意背后却藏着更深的东西,不安、恐惧、难以承认的脆弱。
她的手腕被他握得发紧,但她没有挣扎,她只是站在那里,平静地看着他,目光冰冷而沉稳:“我们之间,早就没什么感情了。”
她语气轻,字却像刀,一刀一刀割向他还想维系的那点虚妄。
章路远一愣,脸上浮现出一丝难以掩饰的震惊和不解:“你别闹了。”
夏知遥并没有被他的情绪所左右,她的语气依旧冷静:“我们之间已经走到尽头了。”
她目光清冷,心里却波涛汹涌,她知道,这一刻的决断并不容易,但她必须做出改变,摆脱这段束缚了她的关系。
章路远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怒火,他的理智瞬间被吞没,情绪像决堤的洪水。他猛地伸手抓住她的肩膀,一把将她推倒在沙发上,整个人覆了上去。
他的身体紧贴着她,眼神赤红,嗓音几乎是从喉咙里低吼出来的:“你一声不吭的就说分手,一跑就是两个月,然后你跟我说,就这么轻易放弃我们这些年的一切?”
可她没有推开他,她躺在沙发上,目光直视他,像看着一个曾经熟悉但现在只剩陌生的影子。
她忽然冷笑了一声,声音不高,却清晰得像一道刀锋:“你就只会干这种事而已。”就像她已经知道他会这样,就像这一幕在她心里演练过无数次。
章路远怔住了,那一刻,他忽然意识到,真正让他失控的,不是她的抗拒,而是她的冷静,她已经不在情绪里了,不在关系里了,甚至不在他的掌控之下了。
章路远顿时变得激动起来:“你到底为什么要这样?你想清楚了吗?”
他试图再次靠近,像从前那样,伸手搂住她的腰,甚至低头,带着一贯的急切与强硬,想要吻她,动作是熟悉的,几乎成了本能,带着一种多年累积下来的控制感和默认的占有欲。
可这一次,夏知遥没有任何反应。她既没有回避,也没有挣扎,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眼神平静得像看一个陌生人。
那一刻,他突然像被什么东西掐住了喉咙,唇贴在她脸颊边缘的动作僵住了,没有回应,没有气息波动,甚至没有一丝迟疑,就像他吻上的不是人,而是一堵冷墙。
他忽然觉得无趣。
他想要抓住的,不只是她的身体,而是那个曾经愿意为他妥协、等待、心软的她。
可她已经不在了。
“你觉得你有什么资格决定分手?”他嗓音低下来,压抑着怒火,已经不再是那个企图哄她的姿态,而是彻底变了,变得强势、压迫、危险,“我不同意!”
夏知遥坐了起来,淡淡的说:“章路远,我跟你要过什么?你又真正给过我什么?”她的语气很轻,却像一柄刀,从他心口干净地划过。
她看着他,嘴角缓缓勾起一点冷笑,眼神锋利而清醒,“床上的高潮吗?”她吐字极慢,像是在一寸寸碾碎曾经的亲密,然后一字一顿地道:“不好意思,那种东西,别人也能给我。”
章路远的脸色瞬间变了,他坐在那里,像被她一巴掌打醒,眼中闪过一抹撕裂的愤怒与羞辱,声音几乎咬着牙:“你说什么?”
夏知遥笑了一声,笑意却凉得像刀锋,没有半点温度,“我和别的男人上床了。”她说得极轻,像是陈述天气一样随意,“现在你可以放开我了吗?我们可以分手了吗?”
那一刻,章路远的眼神彻底崩塌,他的脸一下子扭曲了,像是某种最后的自尊被撕碎。他几乎是扑了上来,猛地将她按倒在沙发上,动作粗暴,呼吸急促,整个人像是被愤怒吞噬。
他的双眼布满血丝,声音沙哑、暴烈,像压抑到极限的野兽突然挣脱了锁链,“你疯了,夏知遥!”他吼道,“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他的嗓音中充满崩溃的哀求与愤怒,他不是在质问,更像在最后一搏,想从她眼里找回哪怕一点动摇,哪怕一点软弱。
可她没有丝毫退缩,她躺在沙发上,衣领微微凌乱,却神色沉静。她抬眼看着他,那一瞬间的目光像从冰里抽出来的一把利刃。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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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知道我在说什么。”她的声音不高,却异常干脆、利落,像冰刃一寸寸划过夜色,“你不是因为爱我才生气,你只是无法接受,有人从你手里逃走。”
她眼神沉静,不含一丝水分,直视他:“你以为你对我做的一切,掌控、怀疑、冷暴力、占有,我都该感激涕零?”
“对不起,章路远。”她顿了一下,语气轻了些,却愈发锋利,“你高估了自己,也低估了我。”她说得像是一道最终审判,不带任何情绪波动,却重如千钧。
那一刻,章路远的神情终于变了。他站在那里,眼神挣扎不定,拳头握紧又松开。他的手微微颤抖,怒意与不甘在眼底翻涌,却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夏知遥缓缓推开他,动作没有一丝犹豫。,她挺直脊背站起,站在他面前,像一堵无法逾越的墙。
“七年了,”她平静地说,声音像从胸腔深处抽出的寒气,“你口口声声承诺,结果呢?一件都没做到。我已经失望太多次,现在,不想再浪费哪怕一秒。”
章路远的神情乱了,他下意识向她靠近,语气带着近乎哀求的焦急:“你告诉我你想要什么,我会做的,知遥,别这样说,我可以改,我真的可以。”
她只是轻轻摇头,嘴角勾起一抹讽刺的笑意,那笑意像一把利刃,慢慢刺穿了他最后一层防线。
“我知道你改不了。”
她看着他,眼神里是一种彻底看透之后的荒凉:“我若开口讲清楚你都做了些什么,反而是我显得丢脸,你不配我把真相说出来。”
他怔住了,脸色泛白,却还不死心地伸手去抓她,“知遥,不管你说什么,我都愿意改,别这么想……”
话还没说完,她已毫不犹豫地甩开了他的手,眼神清冷如霜:“我曾经无数次怀疑,是不是我哪里做错了,为什么我就不能被人好好珍惜好好对待?”
“现在我知道,我最大的错误,是没早一点离开你,离开这个虚假的温柔乡。”
章路远听完,脸上浮现出震惊与愤怒的交织,他紧紧抓住她的肩膀,像是抓住最后的边缘:“知遥,你不能这么说,我真的可以改变。”
但夏知遥的眼神没有动摇,声音一如既往地冰冷而坚定:“这七年,你带给我的痛苦,远远多于快乐。”
她低头,深吸了一口气,再抬头时,眼中是深沉的疲惫与彻底的决心,“我不想再等了,章路远。”
这一句落下,客厅里只剩下窗外风吹雪落的细碎声音,仿佛连时间都在这句话后停顿了片刻。
夏知遥站在那儿,目光依旧冷静如水。
她没有流泪,没有愤怒,只有一股穿透疲惫之后的彻底清醒。她终于知道,自己不再是那个为爱低头的人。
她静静开口:“你走吧。”
章路远没有立即反应,他站在那里,像是被突然扔进一场无声的风暴,脸上写满不可置信与惊惶。
她看着他,没有再给他任何机会。
“不要再做这样的事了。”她顿了顿,神情平静得可怕:“回去好好对她吧。她是最无辜的。”
章路远没有动,像是被她的话砸中神经末梢,站在原地,他最后看了她一眼,眼底残留的东西太复杂,愤怒、困惑、不甘、渴望,交缠成一片灰色的沉默。
但他终究还是没有再说什么,像一个输光了筹码的赌徒,转身的时候,连赌桌都不敢再看。
门轻轻合上,“咔哒”一声,那是一道再熟悉不过的门,却第一次,这么明确地隔开了他们。
客厅重新安静下来,夏知遥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她像是经历了一场没有硝烟却刀刀见骨的战争,表面无伤,内里千疮百孔。
她静静站了一会儿,然后走到窗前,轻轻拉开一角窗帘,外面的世界模糊在雪雾里,路灯把雪花映得金黄,像一场不喧哗的葬礼。
她轻轻坐下,靠在沙发里,是长长地吐出一口气。
她终于有资格,重新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