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章 小人之心

作品:《造反流放三年,女帝跪求我原谅

    寒风骤起。


    吹散了浓厚的乌云,露出一轮明月。


    大梁国皇都郊外三十里。


    河水倒映着月亮,人影横在水波上,风一吹便不停地在闪烁。


    秦术取出随身带的水壶,灌了一壶水。


    “秦兄,你未免也太谨慎了,我宫中有的是好酒你不喝,非要喝这山野小溪,就不怕脏?”


    梁王身体笔直站立在小溪旁。


    浑身僵硬,只有嘴巴和眼睛能动。


    秦点了他三处大穴,封住了他的行动。


    “这野外的溪流是不干净,但总是无毒的,你宫中陈年佳酿倒是香醇,可喝一口就要命。”


    秦术一边说着,一边捧起水痛快地洗了一把脸,深夜的寒风和冷水,让他极度清醒。


    “秦兄,你也别怪我,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这个道理你不是不懂。”


    “就连枕边人都信不过,更不要提盟友了,你跟我那两个兄弟不一样,他们是安分守己的人,只要自家一亩三分地还在,就能活下去。”


    “你不同啊,你是一只恶虎,草原很快就满足不了你的胃口了,你将来要入关,要争夺中原之地。”


    “我们这些人,都是你的粮食,你说说看,我若是不杀你,将来你杀我怎么办?”


    梁王声音平静,眼神更是淡然,好似只是在与朋友讲述家常罢了。


    他是个聪明人,反正已经被挟持到了这里,再藏着掖着就没意思了,还不如早点把话说开。


    “你说对了,但没有全对。”


    秦术将水壶挂回马背上,又走到他面前,看着这位机关算尽却仍然棋差一着的聪明人,开口说道:“我将来一定会入关,这点你说对了。”


    “但我与你不同,我不会背叛盟友,是你把我想得太坏了,再者说了,是你们自己找到草原来的,是你们自己跟我做盟友的。”


    “而今看我崛起,你又害怕,这岂是王者的度量?梁兄,你就好好守着你的一亩三分地,只要你不穿着铠甲手持利刃站在我面前,我是不会杀朋友的。”


    一旁的阿虎气不打一处来,指着梁王的鼻子破口大骂:“中原人聪明,但也无耻!是你们要跟我义父做盟友,现在却又背叛,真不是人!”


    梁王瞥了他一眼,只觉得这少年虽然勇武过人,却涉世未深,说话处处透着一股幼稚的味道。


    “你太年轻了,当你看到人心的黑暗之后,你就会发现,这世上最脆弱的东西就是承诺。”


    “承诺既不能吃也不能喝,那些发誓说什么天打雷劈的,你见过有几个背信弃义者被老天收走的?”


    “你的义父有虎吞天下之心,将来他一旦得势,就会不折手段地去征服。”


    “这就是人性,谁也改变不了!”


    梁王的脸色已有些狰狞,或许此时此刻,这才是卸下面具的他,真实的他。


    一个年纪轻轻就能当上一国之君的人,在背地里经历过多么残酷的争权夺利,经受了多少明枪暗箭,谁也不知道。


    他会养成这种多疑且绝不信任他人的心性,这也是必然的,诚如他所言,枕边人都信不过,更别提盟友了。


    秦术也不是没经历过这些,因此他没有去反驳,他很认同梁王的观点。


    但梁王终究是没有看清他。


    秦术是打算去征服天下。


    但他在这条路上,只会征服他的敌人。


    如果是盟友,他不会动刀。


    当然这些话那怕他掏心掏肺去说,也不会有人信的,人们只肯相信自己愿意相信的。


    “这是块很好的埋骨之地,给我个痛快。”


    “我只恨自己养肥了一头猛虎。”


    梁王说完,便闭上了眼睛。


    他不认为秦术会放了他。


    这么好的机会,如果是他的话,一定会把这个将来有可能成为敌人的人杀死。


    秦术看着他慷慨赴死的样子,忍不住嘲笑了起来:“梁兄,你最后说的这句话确实可笑。”


    “你我之间,乃是利益交换,谈什么养呢?我草原的战马你是一匹都没少收吧?”


    “别说这些冠冕堂皇的话来感动自己,我与你之间可没有谁欠谁的说法。”


    “草原血盟到此为止,你我以后不再相见,再见时就是敌人,转告你那两个猪朋友,安分守己,不要招惹草原。”


    秦术说完,翻身上马。


    梁王猛然睁开眼,诧异道:”秦术,你搞什么鬼,不杀我是有什么阴谋!”


    韩擒虎也有些不甘,道:”义父,您下不去手,我愿意代劳,此人不死,他日必来攻草原。”


    梁王冷笑道:“秦术,你真敢放我?你想清楚了,若是我活着,你将来可永无宁日。”


    秦术笑了,道:“不必用激将法,我本就不打算杀你,想杀你就不会废话。”


    “你要不怕死的话,尽管来攻打草原。”


    秦术说完,直接策马离去。


    他根本不怕大梁国发兵来打草原。


    红河的唯一吊索已经断了,你的大军还能开飞机过来啊?唯一的陆路就是鬼哭谷。


    那地方阎王走过来,我都让他鬼哭狼嚎,更别说你了,不怕死的话就来,有多少杀多少。


    韩擒虎叹了口气,他还以为义父心慈手软,这么好的机会竟然不杀了他。


    “安分守己,别招惹草原。”


    离去之前,韩擒虎放下一句狠话。


    直到人彻底消失在夜色中,梁王还是有些不敢置信,甚至开始怀疑自己做的到底对不对。


    秦术难道真的没有吞并他的意思?


    若是他想吞了大梁国,刚才这么好的机会,一剑就能让他人头落地。


    “莫非,真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梁王陷入了自我怀疑。


    半个时辰后。


    夜风还在吹,冷得他全身都在抖。


    僵硬的手脚渐渐能动了,穴道终于解开。


    “皇上!皇上!”


    恰在这时。


    一队铁骑踏破夜色,从溪流对岸冲来。


    “末将该死,救驾来迟!”


    两道人影从马背跃下,跪在梁王面前。


    一个是禁军侍卫长陶勇。


    另一个则是郎中令张天宝。


    “你是救驾来迟,但朕没事。”


    “起来吧。”


    梁王看着俯首在面前的人,淡定说道。


    郎中令负责整个帝都的巡逻与护卫,他跟陶勇一个负责内,一个负责外。


    梁王要是掉一根头发,他们九族就没了。


    “秦术往东边去了,命令铁骑赶紧追,他放过朕,朕却不能放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