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承诺
作品:《继兄眼瞎爱绿茶,我嫁皇子他哭了》 姜书抿了抿唇,将笑意都掩了去。
用膳时,谁都没有再开口,一顿饭吃的很是安静。
沈夫人站在沈老夫人身后鞍前马后的侍奉着,不论平日婆媳二人如何,面子功夫,二人都做的很好。
沈老夫人对沈淮千叮咛万嘱咐了很多。
沈钰突然接话道,“祖母,您就别操心了,是金子怎么着都会发光,若不是金子,临时抱佛脚也没用。”
“……”
“……”
一屋子人都齐齐看向沈钰,柳姨娘很是尴尬,碰了碰沈钰,“你胡说什么呢,你大哥才学渊源,定能高中。”
沈老爷一向很好说话,可唯独于沈淮身上,那是他的逆鳞和底线,是沈家的希望。
柳姨娘十分清楚。
“我知道啊,所以我就说是金子它总会发光的嘛……”
“好了,别说了。”柳姨娘在桌子底下用力掐了沈钰一把,冲沈淮温和的笑,“你弟弟不是那个意思,他是希望你好的。”
“嗯。”沈淮面色很淡,对沈钰,有种话不投机,懒怠理会之感。
沈老爷没有开口,沈老夫人却是道,“从即日起,不行,不用,那些晦气的词汇在淮儿春闱结束前,任何人都不许再说了。”
“是。”柳姨娘应的最快。
沈钰挑了挑眉,依旧没察觉出自己说的有什么问题,但柳姨娘警告的眼神盯着他,他便也不再开口。
气氛又一次安静下来。
姜书眼观鼻,鼻观心,秉持着事不关己的态度。
等老夫人和沈家主相继放下了筷子,沈夫人才在位置上坐下,依规矩来说,侍奉膳食的活计有柳姨娘在,该不着沈夫人动手才是,但谁让沈夫人喜欢在沈家主眼前表现呢。
就像这会儿,沈家主看着她满眼心疼,又是吩咐下人拿糕点,又是给她倒茶,问吃饱了没有。
看的老夫人眼皮直抽搐,若非府中主子都在场,让不知情的见了,还以为她这个老婆子刁钻刻薄呢。
她一直就不喜欢沈夫人,就是瞧不上她那点小心思和微末手段。
沈夫人柔情蜜意的看着沈老爷,姜书对此早就已经习惯了。
“家主。”沈老夫人轻咳一声,缓缓说道,“淮儿参加完春闱,接下来就是官职分配,你可都安排好了?”
“母亲,如今谈这个为时尚早。”
沈老夫人蹙了蹙眉,“淮儿的才学,有什么过早的,你早早铺路,别等好官职都被别家抢了去。”
进士及第,于普通人家而言已是祖上冒青烟了,可对于沈家而言,只是步入朝堂的敲门砖而已,后续如何发展,还要靠家族蒙阴。
可如今的沈家,早就今非昔比,沈家主在一个官位上数年不曾挪动,可动用的人脉很有限。
否则,他也不会如此急切,让长子步入朝堂了。
“母亲,春闱之后,还有朝考,散馆考试,再由吏部分配至中央部院或地方任职。”
沈老夫人蹙了蹙眉,“那是二甲,三甲,咱们淮儿的才学,定能入一甲,最差也能入翰林院做个修撰的。”
“官场复杂,你要早早给淮儿打点妥当才是。”
沈老爷无奈的点点头,“儿子都放在心上的,母亲放心就是。”
沈夫人也立即道,“儿媳早早就备下了礼,等春闱一结束,就让老爷去送。”
沈老夫人这才算满意。
“不急。”开口的是沈淮,“等名次出来,再谈及这些不迟。”
沈家的所有资源都会用在他的身上,沈淮一点并不着急。
姜书听的只觉得好笑。
老夫人和沈夫人眼中只有沈淮,沈老爷又是个不善言辞的主,说什么都点头应下。
就不想想,名次还不曾出来,沈家就开始四处送礼谋官,让旁人怎么想?
是沈家对子弟过于自信,还是早有安排,才会如此肯定一定会中?
若是她,一定是倾向于相信后者。
沈家如今当官的就沈家主一个,显然,他对母亲,妻子都极为宽容,一一应下,宽二人的心。
姜书早就坐不住了,老夫人却一直没有要散席的意思,丫鬟婆子撤下了饭菜,又上了点心和茶果。
姜书垂眸盯着手中的果子,眉心不时皱起,隐隐不耐。
突然,她察觉到一道视线投向自己,抬眸,就对上了沈淮深邃的眸光。
姜书眉头皱的更深,再次垂下了头。
便听沈淮开口,“祖母,时辰不早了,明日还要早起,孙儿该回去休息了。”
“是是是,瞧祖母,都给忘了,快回去歇着吧。”
“你们,也都走吧。”
最坐不住的是沈钰,老夫人一开口就立即起身走了。
从头到尾,姜书都像是一个透明人一般,安安静静的来,没什么存在感的离开,没有任何人在意。
也不知让她来这一遭,究竟图什么。
出了博寿堂,姜书抬头看了眼天,长长舒了一口气。
此时的沈府很是安静,院中连走动的下人都极少,空气中有丝丝的凉意,廊下的琉璃盏驱散了些许黑暗。
“姜书。”低沉的男声打破了姜书这一刻宁静的好心情。
她没有回头。
沈淮大步上前,同她并肩而立往前走,“答应你的事儿,等春闱结束,我就向祖母提起。”
他说的好像是欠债还钱那般无奈,语气冷淡。
姜书皱了皱眉,语气更冷,“继兄说的事情,我不记得了,继兄也不必耿耿于怀。”
“不记得了?”他猛然顿住脚步,盯着姜书,“怎么会不记得?我这些日子把自己关在书房,日日苦读,就是为了你,你怎么能说不记得?”
“姜书,你到底要和我怄气到什么时候?”
姜书道,“别说的那么冠冕堂皇,你苦读是为了你自己的前途,为了沈家,与我何干。”
为何所有人都喜欢将自己选择的路,需要付出努力都强加在她的头上,沈夫人如此,沈淮又是如此。
可沈夫人改嫁是她要求的吗?沈淮考取功名,又和她有什么关系。
“好。”沈淮长吸了一口气,又重重吐出,然后用温柔宠溺的眼神注视着姜书,“我不跟你吵,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
姜书心中有些暴躁,无处疏解。
“总之,等春闱结束就是了。”
暗夜中,姜书只能瞧见沈淮大致的轮廓,可不用看,她就能想象到他此刻会是什么神情。
高高在上,如同施舍一般,又或是无奈至极。
姜书唇瓣轻轻挑起,只觉得好笑,“你以为,春闱结束,你就可以做主了吗?”
和苏家的事儿如今怕是阖府上下皆知,就沈淮蒙在鼓里,还敢如此信誓旦旦。
“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就字面意思。”姜书敛了敛神色,“春闱在即,继兄有功夫在这和我说话,还不如回去多读读书。”
她自然不会将话说透,毕竟沈老夫人要瞒着他,若真是因为自己说了什么,导致了他考场失利,她可担不起这个责任。
“这个你不用担心。”沈淮负手而立,十分自信的模样。
一路县试,府试,院试,乡试,都十分顺利,就连在皇城都有才子之名,沈淮确实有自负的资本。
姜书微微颔首,抬步继续往前走,
“你就没什么要和我说的吗?”沈淮养高了几分音调。
“……”回应他的只有沉默,姜书连头都不曾回一下。
“大爷,该回去了。”胡安似叹了一气,小声提醒。
沈淮蹙了蹙眉,却并没有动,看着那抹倩影在眼前慢慢消失,逐渐没入暗影中。
潜意识里,似乎有什么东西不同了,可又实在说不上来,以前他希望姜书做知书达礼的大家闺秀,做学富五车的才女。
可如今,他竟觉得,只要她能好好说话,像以前一样,就也挺好。
“我都已经不和苏家来往了,她究竟还在气什么呢。”
沈淮声音不大,几乎是呢喃,胡安听见了,但没敢言语。
“也罢,回去吧。”
等过了春闱,他给她一个交代,应该就好了吧。
回了院子,他突然转身吩咐胡安,“你找管家,去库房挑一华贵些的珠花簪,最好是栀子花图案的。”
胡安看了看黑沉的天,这个时辰去找簪子?
“大爷,奴才先服侍您睡下,待会儿就去找。”
“不必,让张姚服侍就行,你快去找吧。”
他突然很是急切,脑海中都是那日书香园扔出来的那花簪。
她兴许,就是因为自己总说话不算数才气闷的,虽然那个花簪,他并不太记得了。
胡安只得应下,转身离开步入了黑夜中。
沈淮并没有休息,屋中烛火一直亮着。
张姚几次三番催促都无果,一直到胡安拿着簪子回来,沈淮才终于睡下。
翌日一早,天蒙蒙亮,沈府就响起了鞭炮声,主子下人都喜气洋洋的,说话间更是十分小心,就怕说了什么忌讳的字,让主家不快。
沈淮展开双臂,任由胡安给他系上腰带,“昨日让你寻来的那个簪子呢?”
胡安立即小跑走去桌案上,将放着花簪的锦盒捧到沈淮面前。
沈淮接过来打开,是比先前那根更为华丽的款式,做工精湛,一看就知价值不菲。
“大爷是要将这簪子送给姜姑娘吗?”
沈淮唇瓣轻挑,发出一声轻嗯,合上了锦盒。
胡安想说什么,可看着自家主子那张意气风发的脸,又将话给咽了回去。
“大爷。”张姚进屋禀报,“壁红姨娘,叶枝姨娘来了。”
虽没有正式给予名分,但府中上下如今都唤那二人一声姨娘。
“嗯,让她们进来吧。”
壁红走在前面,手里捧着一双棉靴,落后一步的叶枝,手中同样捧着一样东西。
二人先齐齐行礼后,壁红才欢喜的上前说道,“大爷,考场冷寒,奴婢给您做了一双棉靴,你带上,奴婢祝大爷一举成名。”
“嗯。”沈淮扫了眼东西,示意胡安接下。
叶枝做的是一件白色里衣,料子普通,做工也普通,不过她嘴甜,说了不少吉祥话,沈淮也让胡安都收下了。
“辛苦你们了。”
“不辛苦,为了大爷,我们做什么都是应该的。”叶枝含情脉脉的看着沈淮,那双眼睛仿佛会发光一般。
挪去后院这段日子,她连主院的门都没有进过,壁红虽偶尔出入,但也从不曾留宿。
说是大爷为了春闱准备,如今春闱终于到来,待三日后结束,她们就算是有了盼头了。
叶枝今日穿着沈夫人给她们送来的布料所裁制的衣裳,淡淡的粉色包裹着她那玲珑有致的身躯。
她不断的靠近沈淮,希望能让沈淮对她念念不忘,好第一个侍奉。
可无奈沈淮的心思根本就不在这上面。
胡安将二人送来的东西都收好,就跟着沈淮离开了院子,连多余一个眼神都没有给二人。
壁红瞥了叶枝一眼,二人又急忙跟上。
沈淮停住脚步回头,“你们干什么去?”
壁红道,“奴婢们想送送大爷。”
“不必,你们待在院子里即可。”沈淮蹙着眉,扔下这句,抬步离开。
叶枝一脸失落的望着沈淮离开的身影,用力揪着腰侧的衣裙。
壁红淡淡扫了她一眼,回身往里走,“你知晓大爷为何不让我们跟着吗?”
叶枝敛了神色,“我们是妾,不适宜出现。”
“妾?”壁红发出一声嗤笑,“若非那个意外,你怕是连妾都算不上。”
叶枝皱了皱眉,张嘴想说什么,最终又咽了回去,壁红有老夫人撑腰,她是不能比的。
“不是不适宜出现,而是不适宜在那位面前出现,尤其是你…”壁红回头,斜眼扫过叶枝,“若是我猜的不错,大爷,应是去见那位了。”
“哎呀,叶枝妹妹最好祈祷,最终嫁进来的不是她,否则,你怕保不住如今的妾位。”
叶枝和姜书的事儿当时在府里也算是闹的沸沸扬扬,若姜书为正妻,叶枝指定没有好日子过,
“那就不用壁红姨娘操心了,如今老夫人的心思谁不知晓,她就算进门,也是和你我平起平坐,高贵不到哪去。”
所以,她才不忿跟在她身旁当个丫鬟,明明一个孤女,比她一个丫鬟高贵不到哪去,却凭什么要自己伺候她。
“是吗?”壁红眼中都是不屑,“就凭你,和她平起平坐?”
她挑唇发出一声轻笑,深深看了眼叶枝,抬步走了。
人,最怕的就是没有自知之明,她一向都清楚,谨守本分,不然又怎么能在沈淮身旁待了那么多年。
她深知今日的姨娘之位是怎么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