填报志愿的流程比想象中顺利许多。


    付辰按照记忆中的分数填报了中州大学的计算机专业，他比任何人都清楚，未来十年间，中国互联网行业将迎来怎样的黄金时代。


    “辰哥，你说咱们这志愿表交上去，是不是这辈子就这么定了？”赵明远摩挲着志愿表，突然有些感慨。


    付辰笑了笑：“这才哪到哪。人生路长着呢，一次选择决定不了什么。”


    他这话说得真心实意。经历过一次人生的他太清楚了，高考不过是漫长人生中的一个节点。未来的变数太多，机遇也太多，远不是一张志愿表能够框定的。


    “对了，谢师宴的事都安排好了？”付辰转移话题。


    “那必须的！”赵明远立刻来了精神，“我按你说的，把咱们班同学都通知到了。老张那边我也特意去请了，他说一定准时到。”


    “周子豪那边......”


    “嘿，别提了！”赵明远眉飞色舞地打断他，“那小子今天脸都是绿的。我故意问他酒水的事，他咬着牙说‘答应的事不会反悔’，那表情，笑死我了！”


    付辰嘴角微扬。周子豪的反应在他意料之中——这位公子哥最在乎的就是面子，哪怕心里在滴血，表面上也得装出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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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傍晚六点，帝豪饭店门前已经挂上了醒目的横幅：“商元一中高三（2）班谢师宴”。


    饭店大堂被重新布置过，正中央的主桌上摆放着“师恩难忘”的立体字装饰。


    每张桌子上都放着精致的菜单，上面不仅印有菜品名称，还特意标注了寓意——“桃李满天下”水果拼盘、“春风化雨”清蒸鲈鱼、“金榜题名”红烧狮子头......


    “这排场......”最先到达的几个同学站在门口，有些不敢进去。


    “同学们别愣着啊，快请进！”郑舒妍亲自在门口迎客。她今天穿了一身得体的藏青色套装，既不失庄重，又透着几分干练。


    同学们陆续入座，窃窃私语声此起彼伏：


    “这得花多少钱啊？”


    “对啊，付辰也没用班费，他哪来这么多钱？”


    “嘘，小声点，周子豪来了......”


    周子豪阴沉着脸走进来，身后跟着两个服务生，抬着几箱饮料和啤酒。他让人把酒水往角落一放，自己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这一路上，他不知道听到多少次付辰的名字，这让他感觉非常不爽。


    没一会儿，会场出现一阵骚动——付辰和赵明远陪着张学文一起走了进来。


    今天的张学文格外精神。他换下了常年穿的运动装，穿着一件熨烫平整的浅蓝色衬衫，头发也梳得一丝不苟，整个人看起来年轻了十岁。


    “张老师好！”同学们不约而同地站起来问好。


    张学文连连摆手：“坐，都坐......”


    付辰目光扫过主桌，在看到周子豪时微微挑眉，却也没说什么，只是自然地坐在了张学文另一侧。


    林雨晴和几个女生姗姗来迟，一进门就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林雨晴显然精心打扮过。穿着跟上午完全不同，换上了一袭淡粉色连衣裙勾勒出纤细的腰身，乌黑的长发披散在肩头，脸上化了精致的淡妆，在灯光下显得格外明艳动人。


    她环顾四周，目光在付辰身上停留了一瞬，然后扬起下巴，像只骄傲的孔雀般走向主桌。


    “张老师好。”她甜甜地问候，然后看向周子豪旁边的空位，“这里有人吗？”


    “当然没有，快坐！”周子豪殷勤地拉开椅子。


    林雨晴优雅地落座，故意将椅子往周子豪那边靠了靠，两人几乎胳膊挨着胳膊。这个亲密的举动立刻引来一阵起哄声。


    “哟，什么情况啊？”


    “周公子可以啊！”


    周子豪得意地瞥了付辰一眼，却发现对方正专注地和张学文说话，连头都没抬一下。


    林雨晴的笑容僵了一瞬，随即更加亲昵地凑近周子豪，与周子豪低声交谈着，眼角余光却一直注意着付辰的反应。


    可惜付辰依然无动于衷，反而站起身，轻轻敲了敲酒杯。


    “同学们，静一静。”


    大厅渐渐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付辰身上。


    “首先，感谢大家来参加今天的谢师宴。”付辰的声音不疾不徐，“这两年来，张老师为我们付出了太多。今天这场宴会，是我们全班同学的一点心意。”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在座每一个人：“其次，要特别感谢周子豪同学。虽然宴会地点改在了帝豪，但他依然兑现承诺，承担了全部酒水费用。这份情谊，值得我们所有人铭记。”


    热烈的掌声响起。


    周子豪的脸色却更难看了——他明知道付辰是故意的，但却没办法指责，现在他就算心里再不爽，也只能硬着头皮认了。


    “最后，”付辰举起酒杯，“无论大家将来去往何方，希望我们永远记得，在商元一中，有这样一位老师，用他的严厉和关爱，为我们的人生打下了坚实的基础。”


    “敬张老师！”


    “敬张老师！”全班同学齐声响应，纷纷举杯。


    张学文眼眶湿润，站起身想说些什么，却只是重重地拍了拍付辰的肩膀，然后一饮而尽。


    开席后，服务员开始上菜。当一盘盘色香味俱全的菜肴被端上桌时，同学们发出阵阵惊叹。


    “这道‘龙门一跃’是我们帝豪的新品，请各位品尝。”服务员将一盘红艳油亮的小龙虾放在桌子中央。


    “这不就是昨天比赛的小龙虾吗？”有同学认了出来。


    “是的，不过这是谢师宴的特供菜品，属于升级版。”


    “太好吃了！”


    “这比昨天的还要香！”


    林雨晴看着眼前的小龙虾，却迟迟没有动筷。


    “雨晴，你不尝尝吗？”周子豪殷勤地问，“要不我给你剥？”


    “不用了。”林雨晴勉强笑笑，“我对海鲜过敏。”


    “这不是海鲜。”付辰突然插话，“小龙虾是淡水生物，严格来说属于河鲜。”


    林雨晴脸色一僵：“我......我对带壳的东西都过敏。”


    “这样啊。”


    付辰点点头，没再多说什么，心想只要你不坏我生意，我管你对什么过敏呢。转头继续和张学文聊天。


    林雨晴攥紧了餐巾，胸口剧烈起伏。以前只要她稍微表现出不适，付辰就会紧张得不行，想尽办法哄她开心。可现在......


    她猛地站起来：“我去下洗手间。”


    洗手间里，林雨晴盯着镜中的自己，眼眶发红。她不明白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明明是她拒绝了付辰，为什么现在难受的却是她自己？


    更让她无法接受的是，付辰似乎真的放下了，连她故意和周子豪表现得很亲昵也没有什么反应。


    “不，不可能，他一定是装的。”林雨晴咬了咬嘴唇，在心里喃喃自语。


    当林雨晴从洗手间回来时，宴会已经进入了高潮。


    同学们轮流向张学文敬酒，说着感谢的话。有人红了眼眶，有人声音哽咽，就连平时最调皮捣蛋的几个男生，此刻也规规矩矩地站着，认认真真地向老师道谢。


    张学文来者不拒，一杯接一杯地喝，脸上的笑容就没停过。


    “张老师，我敬您。”付辰端起酒杯，“感谢您这两年的教导。您教给我们的不仅是知识，更是做人的道理。”


    张学文拍拍他的肩：“付辰啊，你真的让我刮目相看。老师很高兴看到你的成长。”


    两人碰杯，一饮而尽。


    “老师，我也敬您！”赵明远挤过来，“虽然您总骂我上课睡觉，但我知道您是关心我......”


    众人哄笑起来，气氛更加热烈。


    林雨晴站在一旁，突然感到一阵格格不入。


    “雨晴，你回来啦？”顾怡凑近她，小声问，“你没事吧？脸色不太好。”


    “我没事。”林雨晴勉强笑笑，目光不自觉地飘向付辰。


    当宴会接近了尾声时。


    “同学们，”张学文站起身，声音有些哽咽，“今天是我教书这么多年，最感动的一天。你们的心意，老师收到了。希望你们将来无论走到哪里，都能保持这份赤子之心；无论遇到什么困难，都能记得自己曾经是怎样意气风发的少年。”


    “张老师......”几个女生已经哭了出来。


    “好了，不说了。”张学文摆摆手，“最后，老师送你们一句话——人生没有白走的路，每一步都算数。”


    宴会结束后，同学们三三两两地离开。


    “付辰。”林雨晴终于忍不住，拦住了他的去路，“能单独聊聊吗？”


    付辰看着她，点了点头：“好。”


    两人走到饭店外的花坛边。


    林雨晴看着他，仰起脸，依然骄傲。


    “我原谅你了，我们和好吧”


    “？？？”付辰此刻一脑门问号。


    见付辰一副懵逼的表情，林雨晴瞬间气不打一处来，声音陡然拔高道：


    “我都已经主动原谅你了，你还要怎样？”


    付辰回过味来，静静地看着她，这就是曾经让他魂牵梦萦的女孩，忽然觉得有些荒谬可笑。他不动声色地后退半步，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


    林雨晴见状，眼中闪过一丝委屈：“就因为我拒绝了你，你就要这样……用冷漠来报复我吗？”


    “报复？你觉得我是在报复？”


    “装什么傻！”林雨晴的眼圈红了，“你以前是怎么对我的，可现在呢……”


    “林雨晴。”付辰打断她，有些意兴阑珊，觉得把话说清楚比较好。


    “我已经不喜欢你了，你听明白了吗？”


    “我不接受！”林雨晴突然激动起来，“你凭什么说不喜欢就不喜欢了？你明明说过会一直喜欢我的。”


    “那是以前的我。”付辰平静地看着她，“人都是会变的。”


    这句话如同当头一棒，将她虚浮的骄傲敲得支离破碎。


    “如果没有别的事，我先走了。”


    说完，他迈步离开，背影渐渐融入夜色之中。


    林雨晴怔在原地，耳边突然响起顾怡说过的那句话：他好像真的不喜欢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