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校长厉声打断。


    "他们那帮桂系军阀，早就跟林墨轩穿一条裤子！"


    随后，便见他怒声道。


    "立刻通知所有师长以上军官，一小时后召开紧急军事会议。"


    一小时后，黄埔军校作战室内将星云集。


    十几位北伐军高级将领围坐在长桌旁，气氛凝重得令人窒息。


    常校长端坐首位，面色阴沉如水。


    "诸位，"


    他开门见山。


    "林墨轩的所作所为，想必大家都已知道。此人狼子野心，不仅窃据五省联军副司令之位，更公然查封我军舆论阵地。今日召集各位，就是要商讨讨贼大计！"


    会议室里一片寂静。


    桂系将领小诸葛与李仁德交换了一个眼神，最后还是小诸葛清了清嗓子开口。


    "校长，如今北伐正值关键时刻，吴佩孚主力尚未歼灭，孙传芳在江西虎视眈眈。此时分兵上海，恐非上策啊。"


    "放屁！"


    常校长拍案而起。


    "林墨轩比吴佩孚、孙传芳加起来还要危险十倍！你们知道他的光华军校现在有多少学员吗？那可全都是按照德国标准训练的精锐！再给他半年时间，整个江南都要改姓林了！"


    李仁德皱眉道。


    "校长，林墨轩德名声向来广受民众认可，我们若贸然攻打，舆论上..."


    "舆论？"


    常校长冷笑。


    "他查封我报社的时候，怎么不考虑舆论？"


    他猛地拉开身后的帷幕，露出一幅巨大的军事地图。


    "诸位请看，林墨轩现在控制着上海，以及周围三县，这正好卡在我们北伐军的咽喉要道上！若不趁其羽翼未丰时铲除，将来必成大患！"


    会议室里再次陷入沉默。


    将领们面面相觑，谁都看得出校长已经铁了心要对付林墨轩，此时反对无异于自找没趣。


    常校长环视众人，突然放缓了语气。


    "当然，我也不是要立刻调集主力攻打上海。先发布讨贼檄文，揭露林墨轩勾结日本人、欺压民众的罪行。 同时，立刻派人联系冯玉祥，我要邀他跟我一起，围剿孙传芳！！"


    于此同时。


    北平的冬天已带着几分肃杀之气。


    冯玉祥的府邸内。


    书房里，一盏西洋台灯将冯玉祥那张棱角分明的脸照得半明半暗。


    他正用一把小锉刀修整指甲，锉刀与指甲摩擦发出细微的“沙沙“声。


    “报告！大帅，北伐军急电！“


    副官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冯玉祥头也不抬。


    “进来。“


    副官双手捧着紧急发过来的电文递交上来。


    冯玉祥眉头一挑，放下锉刀，接过来一看。


    “焕章兄台鉴：“


    开篇五个字就让冯玉祥冷笑一声。


    他与常校长已经很多很多次了。


    虽然素来面和心不和，但这般亲昵称呼实属罕见。


    他继续往下读，眼神渐渐锐利起来。


    “东南局势风云变幻，孙传芳盘踞五省，日渐坐大。如今更是将林墨轩招入麾下，借光华军校之名，广纳英才，私蓄甲兵，更与德国暗通款曲，购置军火无数。此二人狼狈为奸，已成心腹大患。“


    读到“林墨轩“三字时，冯玉祥的手指不自觉地用力。


    那个让他颜面扫地，名誉尽毁的文人。


    当得知林墨轩竟成了五省联军副总司令那天，他不知道摔了多少个瓶子。


    他强压怒火，继续阅读。


    “弟拟于下月初挥师北伐，先取上海，断其财源。然孙部兵多将广，独力难支。素闻兄用兵如神，若肯出兵徐州，牵制其主力，则大事可成。事成之后，愿与兄共分五省，长江以北尽归兄辖...“


    冯玉祥的呼吸变得粗重。


    共分五省！


    这意味着他的势力将扩张一倍有余。


    但多年的军阀生涯让他本能地保持警惕。


    常校长可从来不是这么慷慨的人啊？


    信的末尾写道。


    “林墨轩此獠，文能蛊惑人心，武能操练兵卒，若不早除，必为后患。兄在北平受其羞辱，弟在黄埔亦遭其算计，此贼当共诛之。若兄有意，可与某共商大计。“


    冯玉祥将信纸重重拍在桌上。


    “林墨轩...“


    他咬牙切齿地吐出这个名字。


    他不由想到了他成为军阀以来，最为难堪的几个画面。


    北平监狱外，数以千计的学生举着火把高呼“释放林墨轩“，而他被迫在众目睽睽之下低头认错。


    更可恨的是，那首《囚歌》传遍大江南北，让他冯玉祥的名声，直接烂了。


    “大帅。“


    参谋长赵守钰悄无声息地出现在门口。


    “刚收到消息，林墨轩的光华军校第一批学员已经毕业，据说个个能文能武，德国教官评价极高。“


    冯玉祥猛地转身，眼中寒光闪烁。


    “多少人了？“


    “大约一千五百余人。“


    赵守钰犹豫了一下。


    “砰！“


    冯玉祥一拳砸在书桌上。


    “好啊，好一个林墨轩！当真是好算计！“


    赵守钰低声道。


    “大帅，常校长此信...“


    “哼！“


    冯玉祥冷笑。


    “他常某人当我傻么？共分五省？怕是等着我和孙传芳两败俱伤，他好坐收渔利！“


    “但林墨轩确实已成心腹大患。“


    赵守钰谨慎地说。


    “此人不仅掌握军权，更在文人中一呼百应。他那本《渔夫》听说在国外很受追捧，国际声望日隆。若任其发展...“


    冯玉祥烦躁地挥手打断。


    “我知道！“


    他在书房里来回踱步。


    窗外，暮色渐浓。


    冯玉祥突然停下脚步。


    “立刻给黄埔那边去电，我要跟常凯申详谈。。“


    几分钟后。


    “焕章兄，别来无恙啊。“


    常校长的声音经过加密处理，带着奇特的金属质感。


    冯玉祥不动声色。


    “承蒙挂念。信已收到，只是...五省之地，常兄当真舍得？“


    电话那头传来轻笑。


    “孙传芳与林墨轩联手，已威胁到你我生存。与其坐以待毙，不如先发制人。至于地盘...“


    常校长的声音阴沉。


    “只要林墨轩一死，光华军校群龙无首，还不是任人宰割？“


    冯玉祥眼中精光一闪。


    “常兄有何妙计？“


    “我已策反了孙传芳麾下一名师长，届时他们会在关键时刻倒戈。林墨轩虽为副总司令，实则根基尚浅，只有那几万新军，全赖孙传芳支持。只要孙部一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