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玉祥打断道。


    “我要林墨轩的人头。“


    电话那头沉默片刻。


    “可以。但光华军校的那些学生必须归我。“


    “三七，我的部队也缺人。“


    冯玉祥干脆地说。


    “成交。”


    常校长也是果断答应，而后继续道。


    “你我明日便共同发布讨贼檄文，你出兵徐州。“


    挂断电话后。


    冯玉祥立即召来赵守钰和几位心腹将领。


    书房内，他展开军事地图，手指重重地点在徐州位置。


    “第一军、第三军即刻开拔，做出南下姿态。第四军秘密向徐州移动，一旦常某人与林墨轩交上火...“


    冯玉祥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我们就直取徐州！“


    。。。


    另一边，林墨轩这边也不是没有一点动作。


    他早就知道，过完年，常校长定然会兵发上海。


    所以，在招募新军的时候，他便早早的派了人南下。


    一开始准备让马三宝负责，后来觉得，此事过于重要，马三宝太年轻。


    无奈，只能把杨度派了出去，去秘密约见，桂系大佬，李仁德，


    梧州。


    桂系军阀李仁德的官邸坐落在城西一处僻静所在。


    杨度站在会客厅中央，手指轻轻摩挲着茶杯边缘，目光却落在墙上那幅《桂系兵力部署图》上。


    图上红色箭头直指湖南，正是北伐军的进军路线。


    “杨先生远道而来，不知有何见教？“


    浑厚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杨度转身，李仁德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他的身后。


    杨度拱手行礼。


    “李将军威震八桂，今日得见，果然名不虚传。“


    李仁德朗声大笑，挥手示意杨度入座。


    “杨先生是宪政专家，当年《君宪救国论》轰动一时，怎么如今倒替林墨轩做起说客来了？“


    “将军说笑了。“


    杨度不慌不忙地抿了口茶。


    “度此番南下，实为天下苍生计。“


    侍从悄无声息地退出，厚重的红木门轻轻合上。


    李仁德眯起眼睛。


    “哦？愿闻其详。“


    杨度放下茶杯，从怀中取出一份文件，却不急于展开。


    “将军可知东汉初年，光武帝刘秀平定陇右的故事？“


    李仁德微微颔首。


    “略知一二。刘秀派兵征讨隗嚣，久攻不下。“


    “正是。“


    杨度点头。


    “隗嚣据守陇右，本可长期割据。但他错信了刘秀的承诺，以为归顺后仍能保有权力，结果被步步削弱，最终身死族灭。“


    李仁德眼中精光一闪。


    “杨先生此言何意？“


    杨度知道火候已到，展开手中文件。


    “这是我们在广州的内线传来的消息。常校长与汪已达成秘密协议，北伐成功后，将由常主军，汪主政。“


    “哼，痴人说梦！“


    李仁德冷笑。


    “我桂系十万儿郎，岂是为他人做嫁衣裳的？“


    “将军明鉴。“


    杨度趁热打铁。


    “据我所知，北伐军派系林立，将军这一派，一直都势单力孤，将军何不两面下注？“


    他做了两手打开的动作。


    李仁德脸色阴沉下来。


    “先生以为，我是冯玉祥那等气骑墙之徒？”


    杨度见李仁德面露不快，并没有惊慌，而是继续轻声道。


    “林帅深知将军处境，特遣度前来，只为传达一个意思，只要桂系在此次作战中，出兵不出力，战后，不但两广尽归将军所有，林帅还愿意提供德式装备两个师的军火，作为谢礼。。“


    李仁德猛地转身，眼中闪过惊疑。


    “两个德械师德军火？“


    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自从李仁德跟林墨轩有了军火交易。


    一共购买的的装备，都不够全副武装两个德械师。


    自掌控了上海之后，林墨轩可谓是财大气粗。


    沉默片刻，李仁德突然开口


    “杨先生，若我答应此事，林墨轩能给我什么保证？“


    杨度从内袋取出一封信。


    “这是林帅亲笔信，盖有私印。信中承诺，只要桂系不全力参与北伐，战后立即承认将军对两广的管辖权，另赠送两个德械师的军火。“


    李仁德接过信，仔细查看，确认无误后收入怀中。


    他走回座位，给杨度斟了杯新茶。


    “杨先生博古通今，不知对当今时局有何高见？“


    杨度知道李仁德已经心动，现在是讨价还价的阶段。


    他端起茶杯，却不急着喝。


    “将军可知为何历代北伐多不成功？“


    “愿闻其详。“


    “北方多平原，利于骑兵驰骋；南方多山水，步兵占优。“


    杨度侃侃而谈。


    “北伐军若长驱直入，补给线拉长，必成强弩之末。而将军坐镇八桂，进可攻退可守，实乃上策。“


    李仁德眼中精光闪烁。


    “杨先生是说...“


    “保存实力，静观其变。“


    杨度放下茶杯，声音几不可闻。


    “这场乱战，迟早是要结束的，最后，无论谁是胜者，都会真诚实意的拉拢将军，将军坐看风云变幻，岂不美哉？“


    李仁德闻言，突然大笑。


    “好，好一个坐看风云，杨先生不愧为当代大家，此计甚妙！“


    杨度微笑拱手。


    “将军英明。“


    李仁德起身。


    “不过，此事关系重大，我需要时间部署。“


    “自然。“


    杨度点头。


    “林帅明白将军处境，只希望北伐军兵发上海的时候，桂系能适当放慢进军速度，从中周旋一二。“


    “这个容易。“


    李仁德随意道。


    “军中粮草调配、士兵水土不服，都是需要时间的。“


    两人相视一笑，举杯共饮。


    临别时李仁德亲自送至大门。


    “杨先生，代我向林帅问好。就说...李某心中有数。“


    杨度深深一揖。


    “度必如实转达。将军留步。“


    走出官邸，杨度登上等候多时的马车，对随行的马三宝低声道。


    “立即发报，就说''桂花开时，满园飘香''。“


    马三宝会意点头，扬鞭催马。


    。。。


    另一边，在上海的林墨轩此时正在办一件大事情。


    一件哪怕从古至今，都没人干过的大事。


    德国领事馆内。


    “Mein Gott!“（我的上帝！）


    德国领事施密特失声惊呼。


    手中的文件散落在地毯上。


    一旁的秘书汉斯正要弯腰去捡，却被施密特粗暴地挥手赶了出去。


    门关上后，施密特掏出手帕擦了擦额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