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我爱我(五)
作品:《对头死后TA被内推进了地府》 殷将阑此刻并不好受,生魂硬生生地挨了一下子,整个人都浑浑噩噩的,在他理清楚池淮要做什么之后,在心里骂了自己几百遍。
还真让从昶说准了,池淮在骗他。
池淮不光在骗他,也在骗阿池。
【池淮,收手吧,业果报应,阿池要是真的杀了这么多生魂,别说转世了,他是真的要魂飞魄散】
“对啊,杀了这么多生魂,他便再也做不成阿池了。”
池淮在被绑上祭坛十字架的时候就已经清醒了过来,他看着台子下面游荡着的散魂们,其面容与当年那群人一一对应,他忍不住嗤笑出声,在所有散魂的面前放声大笑。
清隽的脸上是前所未见的癫狂,“八十年,我等这一天等了八十年!哈哈哈哈哈。”
【你到底想干什么?】
“这里唯一的生魂是你,要被献祭的也是你,只要他们杀了你,他们就再无转世的可能,该魂飞魄散地是他们,为什么是我的阿池!”
“不过你别怕,你看不见的黄泉路,我池淮会陪着你走。”
【那还是你自己走吧。】殷将阑尝试着脱离池淮的掌控,敢情儿闹了半天,池淮是要献祭他啊,传错话了,得重新传一遍。
池淮没再理会殷将阑,他等着这群散魂扑上来将殷将阑的生魂与自己一并撕碎,等到那时候,他再将阿池放出来,让阿池杀了这些人,这样阿池也不算是恶意杀害生魂,他还可以走八十年前没走成的轮回路。
当初如果不是他一意孤行,听信了那人的话,他与阿池怎么会落得这个下场,鬼不鬼,人不人。
一道不算锐利的视线落在祭坛池淮的身上,转瞬即逝。
本来在低着头的池淮似是察觉到了什么,猛然抬头朝视线的方向望去,他看到一个着青衣的男子离去的背影,池淮的面色狰狞起来,“白无常。”
小人坐在从昶头顶上,那是一个鬼除了心口之外鬼气最浓郁的地方,从昶按照小人指着的方向飞速前进着,小人接收到殷将阑的指示,连忙伸手拽了下从昶的头发,急切地说道:“从昶,池淮的目的是为了让那群伤害过他们的转世生魂杀了我,以绝他们的轮回路。我现在已经在祭坛上了。”
从昶:“知道了。”
小人还想说什么,从昶一个加速,猛烈的推背感让他不得不抓紧从昶脑袋上的头发。
在等待从昶来的时候,殷将阑也没闲着,开始跟池淮聊起天来,他刚刚可是听到池淮喊了白无常。
【诶,看在我这么配合你的份儿上,不打算让我死个明白?】
池淮沉默。
祭坛下的散魂蠢蠢欲动,他们等待那位大人说的时机,日晷的影子显示着时间,还有不到十分钟,仪式即可开始。
【好,你不说,我继续问,池淮,你真的觉得这样的结束是阿池想要的吗?】
【如果你的故事没有骗我,你八十年前已经抛弃过一次阿池,这次你还想故技重施,再抛弃他一次吗?】
“闭嘴!你根本就不懂,我有多爱他,我比爱我自己还要爱他。”
【真的吗?】殷将阑没从这个故事里感受到爱,爱是一个自述者最苍白的底色,如果仅仅是爱,远不到殷将阑愿意帮助池淮的程度。
殷将阑突然失去了去质问池淮的兴趣,他将自己的意识缩在角落里,面对无尽的黑暗,心里竟生出了几分久违的怅然。
“你是理解我的,要不然你不会把生魂交给我。而且,你真的不想死吗?殷将阑。”
【别蛊惑我,这招对我没用】
“我很羡慕你跟你的鬼,当初我就是听信了他的话,将我这缕生魂剥离,以为等到阿池死后,我们也可以成为那样的搭档,可是他骗了我,现在他还要害死阿池,我怎么能容忍呢?”
殷将阑将这个“他”与白无常暂且画上等号,不过他没着急告诉从昶,他可不认为从昶一个刚死的鬼能对白无常这种在地府几千年的打工老鬼做出什么硬钢的举动来。
更何况,人间都已经这么肮脏。
地府又能干净到哪里去?
找净土,还不如找个凉快的地方待着。
时间到,祭坛下的散魂似是得到了什么指令,一窝蜂地爬上祭坛将殷将阑的生魂牢牢困在其中,他能感受到自己的生魂被咬住的疼痛,也能感受到脸皮上的池淮在脱落。
痒,每一处都是痒的,痒得殷将阑恨不得挠烂自己的生魂。
疼,只有一处是疼的,那疼来自于心口,沉浸于殷将阑生魂味道的散魂并未看见殷将阑心口散发出一缕鬼气。
等散魂们反应过来时,那丝丝缕缕的鬼气已经将他们彻底包围。
“啊!”
散魂们尖叫着四散逃离却被鬼气蔓延出的如丝线般的触手缠绕住脖子,没等殷将阑看清楚,一夕之间,全部消失。
唯一留下的触感似是风吹过殷将阑的脸颊,他呆滞地眨了眨眼睛,冰凉的手背抚上被啃食的手腕。
殷将阑忍不住打了个激灵,太冷了。
“这会儿知道怕了?”
“瞎说什么?是你太冷了。”
听到从昶的声音,殷将阑瞬间切换成战斗模式。
“哼。”从昶动了动手指,将殷将阑从十字架上解救下来,双脚落地,殷将阑才知道自己的生魂被啃食得多么严重。
脚下几乎没有触到地的感受,殷将阑直直地朝祭坛下倒下,眼看着脸快要着地,从昶才慢悠悠地指挥着鬼气将殷将阑扶正。
殷将阑白了他一眼,“你故意的吧。”
“给你个教训。”从昶似是不经意地瞥过殷将阑的脚下,看到白皙的脚踝上多了说不清的牙印,心里压抑的一股子火儿“噌”地蹿了起来。
殷将阑还没来得及言语报复,就看见从昶飞了出去,飞出去之前还把一个东西扔进了自己的怀里。
他与怀里这小东西大眼瞪小眼,随后毫不客气地屈指给这小玩意儿一个脑瓜崩。
与从昶如出一辙的小人板着脸,语气严肃,“殷将阑,你太没规矩了。”
殷将阑指尖盘弄着小玩意儿的脑袋,哼笑道:“在我手里就是人质,人质还要什么规矩?”
“他怎么调出个你来保护我啊,你行不行啊。”
小人挺直腰杆,鄙夷地看着殷将阑,“第一,我一直跟你在一起,刚刚的鬼气是我的,不是他的,第二,我很行,要不是我,你的生魂起码要被啃食一半。”
“一直跟我在一起?”
小人懒得与殷将阑废话,直接踏着殷将阑的手背跳进了殷将阑的心口。
殷将阑瞪大了眼睛抚摸着自己有些弧度的胸膛,“靠?从昶在我心里留了一个他?额……好恶心。”
好恶心的从昶此刻正与阿池比赛猎杀散魂,池淮的生魂附着在阿池脸上,两人久违地合二为一,而不是一人以影子的形式共存,不过两人没有缔结契约,这样的模式只会更快地消耗掉池淮生魂的生力,等生力消失殆尽,那池淮就会魂飞魄散,再无转世。
阿池自然知道这一点,他也知道不把眼前的从昶解决掉,那么他永远无法帮池淮拿到殷将阑的生魂。
“不要再打殷将阑的主意。”
“你说了不算。”阿池手中凝结出一把榔头,从昶看到这榔头,想到小人曾经说过的话,火气以鬼气的形式增长。
两鬼碰撞在一起,从昶的断刀每一次都是往阿池的脸上削去,他不在意自己的鬼气被阿池打散,他现在只有一个目标。
把阿池的脸撕下来,撕碎。
阿池意识到从昶想做的,立马转变攻势开始防守,攻守变化之际,从昶找到空隙,手中转动断刀,直接劈了下去,阿池来不及转动榔头只能以自己的鬼身抵挡。
从昶冷哼着,他鬼手成爪,直接从阿池背后穿透了他的身体抓住了他脸上的池淮,用力一拽,耳边传来两道凄厉的惨叫声。
“啊啊啊啊啊!”
“池淮!”
池淮一张鬼脸无法显出人形,从昶狠戾地将他踩在脚底下,直接挥刀落下之际,阿池拼尽全力闪身来到刀下,将那张脸护住。
从昶没有丝毫犹豫,“一起死真是便宜你们了。”刀即将落下,一只手抓住了断刀的刀背,无论从昶再怎么用力,都无法下降分毫。
“白无常。”
殷将阑姗姗来迟,他放心不下自己一个人待在那边,于是用了点手段让小人匀了点鬼气给他造了个轮椅,刚一赶到,就看到白无常现身拦住了从昶。
从昶没打算与白无常硬钢,体制内最重要的东西,人情世故出现了。
从昶手一松,断刀消失,他什么话都没说,转身来到殷将阑身侧,推着殷将阑的轮椅准备离开。
“不再继续看会儿了?”
从昶没说话,殷将阑回头朝着白无常摆了摆手,“有老板善后,这单业绩肯定杠杠的,记得把阴德打到我们账上。”
白无常嘴角噙着一抹笑,那模样不知情的人还以为他是个大家世族里养出的翩翩贵公子,“好,明日到账,注意查收。”
殷将阑在轮椅上坐正,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他表情严肃,“从昶,我们上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