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小望舒的时候，见到他那会，老得不像话。


    老骷髅是嫌弃的，越看顾卿言，就越觉得不顺眼，哪哪哪都不顺眼。


    顾卿言毕恭毕敬：“您好。”


    老骷髅冷哼一声。


    顾卿言从沈望舒作为切入口：“望舒今天出去，回来后很生气，把一面墙给弄倒了。”


    老骷髅连忙问：“受伤了吗？”


    顾卿言点了点头：“手都肿起来了。”


    老骷髅一听，更懊悔了。


    但他脸上都是骨头，顾卿言也看不出他的情绪。


    顾卿言接着说：“已经上药了，还给她讲了几个笑话。”


    他起身，将镜头对准沈望舒的画符区域，介绍道：“这是望舒平常画符的地方。”


    老骷髅问：“另一半桌子上放着的是什么？”


    顾卿言：“是我的东西。”


    “你连一张桌子都买不起吗？还要小望舒跟你挤同一张桌子？”


    顾卿言：“……”


    “这个房间怎么这么小？就不能给望舒单独配一间吗？一点隐私都没有。”


    “还是说小望舒不配拥有一间书房？”


    顾卿言解释：“不是的，这是我们关系亲密，相爱的证明。”


    老骷髅：“……”


    老骷髅：“算了，平常小望舒吃什么啊？”


    顾卿言暗暗松了一口气，下了楼，对着厨房区域，给老骷髅介绍。


    这些食材有些本地没有，需要当天空运回来，而且都是对孕妇好的食材。


    顾卿言觉得这一点肯定不能被挑出错来。


    然后。


    顾卿言听到了他老丈人极其嫌弃的语气：“一株灵植都没有。”


    顾卿言深吸一口气：“或许您可以告诉我哪里有，我可以去找回来。”


    老骷髅说：“没有了，所有灵植，所有灵兽都没了，都化成了灰烬，小望舒在吗？”


    顾卿言说道：“在休息。”


    “睡着了么？”


    顾卿言老老实实回答：“不清楚。”


    老骷髅说：“小望舒耳力很好，她睡着的时候，你说话小声点。”


    “她总是说小白吃了她的记忆，其实没有的，但是小白吃过你的记忆。”


    顾卿言震惊。


    老骷髅纠正道：“也不算是你的记忆，怎么说呢，是你，但又不是你。”


    顾卿言很快就想明白了其中的意思。


    “不过出现了一些意外，小白吞噬的记忆跟我的血肉一样，没了。”


    “或许可以问问小水，小水应该还能画出来。”


    老骷髅说累了，起身扭动自己的骨头，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


    他是老古董了，对现代产物不是很好奇，所以直接走了，视频也没关。


    顾卿言还在沉思，沈玉宸一张大脸就出现在了屏幕上：“师父，他说什么？为什么我听不懂？”


    顾卿言嗯了声，表示自己听到了，然后关了视频。


    他回房，就看见沈望舒坐在那，也没睡，单手撑着自己的下颚，一脸深思。


    顾卿言问：“都听到了？”


    沈望舒点了点头，小白是吃不了顾卿言的记忆，除非是顾卿言自己答应，那么，吃掉的是上辈子那个顾卿言的记忆？


    沈望舒朝着顾卿言伸出手。


    顾卿言将手放在她的掌心上。


    沈望舒说：“我有一个地方，需要力量才能打开，但是没了力量，我打不开，如果进去了，也会出不来。”


    顾卿言却问：“你在那里待过很长的时间吗？”


    他曾经怀疑，这个世界重组过，也怀疑，沈望舒死过一次。


    沈望舒也没瞒着顾卿言：“嗯，很长很长时间，我去问问小水，现在的力量可以维持一两天吧，这一两天我看情况再出来，你别担心。”


    顾卿言看着沈望舒的肚子：“不能带我进去的话，你可以带上玉宸，司雪也可以。”


    “不用了，那是我的地方。”


    沈望舒打开异界入口，往日里蜂蛹着喊主人，好香，好香的厉鬼，全都躲得远远的。


    因为有顾卿言在。


    顾卿言看着沈望舒进入一个黑洞似的入口，他用力抓了一下沈望舒的手，然后又放开。


    “我等你。”


    直至黑洞消失，顾卿言才从保险柜里，拿出那封信。


    信件被灼烧过，一些字词不太完整。


    顾卿言拨通了一个电话：“司雪。”


    司雪正忙着抓凶宅里的厉鬼，将几只厉鬼全都捆成了一团，这才接起顾卿言的电话：“顾老师。”


    顾卿言开门见山：“望舒给了你一封信。”


    司雪手一抖，手机差点掉在了地上，她假装镇定说：“没，没有啊。”


    顾卿言说：“你爷爷曾经跟望舒一起吃过一顿饭，后来，他老人家说，透露天机的人，命都短。”


    司雪反驳：“不是的，不是这样的。”


    顾卿言：“那就是有这回事。”


    司雪跺了跺脚：“哎呀，顾老师，你有什么直接问玄月师父吧，我什么都不知道。”


    司雪完全可以说那封信是任务，或是符箓，但她无法撒谎。


    一个谎言，要用无数个谎言去掩盖。


    顾卿言说：“司雪，望舒有事情瞒着我。”


    他看着手中的信：“有人说，我和望舒的孩子，会在生产当天身亡。”


    司雪连忙呸呸呸：“不会，绝对不会。”


    “嗯，我也知道不会，但如果她让你在什么时间段，给我交代什么，我希望你能现在给我，我好做好准备，好么？”


    顾卿言也没有强烈要求，但司雪却无法拒绝他的请求。


    司雪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她说：“我想一想。”


    “嗯。”


    将抓来的厉鬼，都统一送回了鬼屋处理，司雪坐在灵园处，这里是鬼屋附近的墓园。


    她看着来来往往的鬼魂。


    不少都是对人间还有依恋，想在鬼屋寻份工作，好暂时摆脱投胎。


    司雪朝他们问道：“你们知道自己要死的时候，会让你们家人知道吗？”


    一个车祸身亡的年轻女性说：“我不知道自己会死，等清醒过来的时候，就看见我成了一滩血，唉，我孩子考了一百分，车里还有我买的蛋糕，她一定很伤心。”


    一个老爷爷说：“我死的时候在重症监护病房，医生都下了好几次病危通知，可惜我那些孩子，为了争我的遗产，争得头破血流，我要应聘鬼屋成员，然后好好跟这些不孝子聊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