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个自杀的孩子，她说：“我妈把她过成这样的生活都怨我，她让我去死，所以我死了，下辈子不想做人了，想当一只猪，吃饱就睡，吃胖就被杀，然后再当猪。”


    一个个的回答都五花八门，司雪找不到答案。


    她回到鬼屋，看见趴在现金上闭目养神的沈玉宸。


    她喊了声：“沈玉宸。”


    沈玉宸眼睛都没睁，他嘘了一声：“你不要说话，我正在吸收天地灵气，等我吸好了，一天画十张符。”


    司雪拿出手机，操作一番。


    沈玉宸听到自己手机传来一声机械声。


    您的存钱呗到账十万。


    沈玉宸立即从这些现金里抬起头，他拿出面对大客户的姿态。


    拖出一张凳子：“坐，你有什么需要咨询的，请尽管问。”


    司雪情绪很低落：“如果有一个问题，你知道结局，但是那个结局是很难改变的，你会顺其自然去面对那个结局，还是希望有人陪着你一起面对。”


    沈玉宸皱眉看着司雪：“那我问你，你师叔当时的事，如果没有我师母，你们现在估计全都要被夺舍，那你是希望自己顺其自然去面对，还是希望有人陪你一起面对？”


    沈玉宸的话，让司雪豁然开朗。


    是啊。


    当初厉鬼横行，如果没有玄月，那他们将会不是他们。


    晕过去的那十几位师弟师妹，好几个醒来后变了个人，现在还在关押中。


    有人陪着一起面对，总比独自面对强。


    一直压在司雪心里的石头，被沈玉宸轻拿轻放了下来。


    她激动地上前，重重地抱了抱沈玉宸：“谢谢你，沈玉宸，我知道怎么做了。”


    沈玉宸连忙后退：“你干嘛？我是出家人。”


    “是是是，吃肉还喜欢穿女装旗袍的出家人。”


    司雪挥了挥手，然后将沈望舒的信，快马加鞭地送到了顾卿言的手里。


    顾卿言捏着手中的信，是那天沈望舒当着他的面，写好，塞进去的。


    他看着司雪：“那天她找你，聊了什么？”


    司雪说：“顾老师，你一定要找技术最好的医疗团队，然后要给玄月师父做心理建设的。”


    “至于聊了什么，如果玄月师父想让你知道，你可以自己去问问她，如果她不愿意说，我希望你也不要逼问。”


    司雪看着桌子上的那封信：“顾老师，这封信，你会看吗？”


    顾卿言应道：“暂时不会。”


    司雪担心自己成为背信弃义的小人，她还想再说点什么。


    顾卿言却给了她一颗定心丸：“我会征求她的意见后，再看这封信。”


    司雪这才彻底松口气。


    等司雪离开后，顾卿言才将两份信，重新放好。


    *


    沈望舒进了异界。


    这里全都是亡者。


    小白和小水一直待在这里。


    她身上有着浑厚的气运，小鬼根本不敢靠近，只能远远地喊：“主人，主人。”


    小白慵懒地趴在地上，尾巴有一搭，没一搭地晃着。


    小水从湖里游了上来，一脸兴奋地看着她。


    沈望舒摸着小水的鱼鳞：“本来答应你，让你能跟阿黄一样，待在现世里，对不起啊，我没做到。”


    小水冰冷的脸颊，朝着沈望舒的手贴了贴。


    沈望舒说：“你们是不是还有小羊羔，小狐狸，还有小熊的小伙伴？”


    小白本来还在摇晃着尾巴的，听到沈望舒这句话，毛茸茸的脑袋跟着抬了起来。


    小白：“喵。”


    沈望舒说：“老骷髅说的。”


    小白：“喵？”


    沈望舒说：“在我的梦里，你是会说话的，为什么现在说不了话？”


    小白尾巴尖搭在自己的脑袋下：“喵。”


    沈望舒轻笑：“因为吞了不能吞的东西，然后说不出话，我知道你吞了什么，你吞了顾卿言的记忆。”


    小白：“喵！”


    “牙齿碎了，那是因为他不给你吞，你吞的是另一个顾卿言的记忆。”


    小白：“喵？”


    它身形变大，高到沈望舒只能看见它毛绒绒的肚子。


    一些无法消化的光球，从小白的嘴里吐了出来，光球小小的一个，珍珠似的大小，有黑的，也有金色的。


    还没重生之前，在异界的时候。


    老骷髅为了让她放下对他们的警惕，经常让小白吐出光球，然后在小水的幻境中破开光球。


    然后她就看到了各种各样的记忆。


    有妖怪的，有人类的，甚至连植物的也有。


    很有趣。


    本来小白是可以消化这些光球的，只是它没了能消化的肉身。


    小水看见一个绿色的光球，它指了指那个光球。


    沈望舒从一堆光球中，将这个绿色的拿了过去。


    小水比划着。


    沈望舒破开了光球，然后就在小水的幻境中，看见了自己曾经梦见过的扬景。


    群峰浮在云海之上，空中悬着倒流的瀑布。


    小白倒豆子似的将光球倒了出来。


    一缩小，整只猫扑在了光球上，都要被光球给淹没了。


    它也跟着沈望舒看着幻境。


    幻境里七彩鸾鸟掠过，无数花田绽放，美轮美奂。


    小白：“喵？”


    这是一株灵植的记忆。


    沈望舒看着小白：“你不是喜欢吃妖么？为什么植物的也吃了？”


    小水比划着：“如果小白不吃掉记忆，就再也没有人知道它们存在过，不过我没想到，居然还能看见这些，很漂亮吧。”


    沈望舒点了点头：“漂亮。”


    灵植的记忆很少，千篇一律的扬景。


    倒是有一个好看的背影，经常以血浇灌一株灵植。


    那株灵植越长越大。


    她像是偷偷地在浇灌，来去匆匆。


    沈望舒看着那棵植物，莫名觉得有些熟悉。


    只可惜，这颗光球跟小白的血肉一样，受到了损坏。


    记忆不是完整的。


    小白张开口，将幻境里的飘散的记忆重新吃掉。


    小白：“喵。”


    沈望舒回头，看着堆积如山的光球：“以前你怎么不吐这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