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诗婉再次被红黎深拿出的砚台盒子吸引了目光，而且这一次他还主动将盒子打开了，让她得以再次有幸目睹那块带着历史厚重感的石砚。


    她忍不住弯起了眼睛，心想黎深大人真是个友善的人，居然给了她一睹柳延使用过的砚台的机会。


    当柳诗婉用感激的视线看向红黎深的时候，却撞见了他此刻弥漫于眼底的不悦。不妙，黎深大人好像又生气了。


    他的情绪总是喜怒无常。


    她要不要装作没看到，忽略此时气氛的凝滞？


    可她实在好奇对方现在生气的原因。是她刚才一直看砚台，怠慢了他，所以他……


    应该是这样。


    柳诗婉脸上闪过一丝局促，眼眸里浸着几分愧疚。黎深大人带她来书房，本意可能是想让她有机会看书。但她满脑子都是砚台的事，忽略了对方的目的，难怪他会动怒。


    “黎深大人。”


    她轻声喊了下他。


    红黎深将柳诗婉表情变化尽收眼底，心里的不快稍减了一些。他哼了一声，问她想要做什么？


    “我很感谢黎深大人你带我来书房。”她的目光看着周围雅致，充满书香气的房间摆设，口吻更加真诚，“能和黎深大人待在书房，我想自己也会在这种文学气氛的熏陶下变得很聪明。”


    “是吗？”红黎深听着柳诗婉明显上道的话，颇为受用。不过，即便如此，他也不能原谅她之前抓错重点这件事。


    “你想要变聪明，可不容易。但你遇到了我，难得好心的我也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你继续愚钝下去。”


    他走近她，伸手戳了下她的脸。


    “以后，你需要记住但凡我在的时候，只看着我，如此你就会变得很聪明。”


    柳诗婉眼眸眨了一下，思索片刻，最终得出结论。那句关于“以后”的话，很难不是红黎深的警告。他绝对觉察出她的失神，想要用这样的话提醒她切勿再魂不守舍。


    在他还有耐心对她这么说的时候，她最好乖乖应下。


    此后，柳诗婉依然陪在红黎深的身边。意外的是，她再没有遭遇长辈们的施压。很久之后，她才从父母口中得知，红黎深对柳家进行了敲打，让他们彻底歇了有些心思。


    得知此时后，她的第一反应是这确实是红黎深能够做出来的事。毕竟，他消息灵通，柳家长辈们的做法已经触犯了他的底线，他很难不想清除一些麻烦。


    柳诗婉松了口气。


    如此甚好，她以后都不会再被各种或是旁敲侧击，或是直截了当的询问影响了。


    虽然柳家的其他人歇了接近红黎深的心思，但是其他家族依然在试图靠近他。


    她有听到红黎深通过恶作剧戏耍某个家族里的人的消息，也有亲眼见过他的手段。那些企图攀附红家的孩子，总会被他层出不穷的恶作剧吓得落荒而逃。


    看着那些人吓得哇哇大哭，他会哼了一声，说他们不过如此。


    他简直是索命的厉鬼！


    可是——


    柳诗婉有的时候觉得红黎深就是想用这种方式吸引别人的注意。如果有人勇敢一些，在那个时候不逃走，他肯定会另眼相看。


    他不擅长寻常人的人际往来。


    这既是好事，也是坏事。好事在于他能远离一些有异心的人，坏事就是他可能把所有人都挡在门外。


    在又一个人被红黎深吓走的时候，柳诗婉想要询问他真的不打算有更多玩伴吗？只是她刚要开口，就被他的警告话语给咽了回去。


    “不要说让我感觉不悦的话，诗婉。”


    柳诗婉沉默了片刻，最终嗯了一声。或许，时间可以改变红黎深的想法。


    她在不去见红黎深的时候，有时会待在宅邸，有时则是与闺中密友见面。


    在柳诗婉成为红黎深的玩伴后，她的闺中密友和她聊天的时候，会有几分拘谨，生分。她知道她们那样反应的缘由。所以，在聊天的时候，她并不会提起红黎深，也不会说起红家，只会聊一些让彼此都愉快的话题。


    ＊


    在和红黎深相处久了之后，柳诗婉也清楚了红黎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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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与蓝雪那他们究竟是为了什么而交恶。


    每隔一段时间，红黎深都会收到蓝雪那他们的信件，同样的，他也会写信给他们。每次收到信件的时候，红黎深的脸上阴云密布，但是写信反击的时候，他的神色就神采飞扬，不时嘴角还带着几分冷笑。


    柳诗婉看着他异常丰富的表情，忍不住问他到底是为何不喜欢蓝雪那？她有听说蓝雪那他们在蓝州的名声很不错。


    “他们是彩云国最邪恶的人！”红黎深丝毫不掩饰自己对蓝家三胞胎的厌恶，语气极为强硬。


    最邪恶……


    听到这话，柳诗婉一时语塞。难道红黎深有掌握证明他们最邪恶的一面的证据？


    若是他说的话属实，那他又为何还要和他们有信件来往？她感觉他认定的“最邪恶”，与其说是事实，更像是带了不小的私人恩怨。


    红黎深没有对柳诗婉说明自己和蓝雪那他们的恩怨，只是再三告诫让她不要认为蓝家的人是好人。


    柳诗婉含糊地嗯了一声。


    她确信其中必有隐情。


    一日，她从红黎深的弟弟红玖琅那里偶然得知了他们的恩怨缘由。当时，她在州城的一家店铺里遇到了红玖琅，因为那段时间红黎深的情绪极为不稳定，她本着关心红黎深的想法，询问红玖琅有没有好的，能够平复红黎深情绪的办法。


    红玖琅让她不要过于担心。


    “他只是在和蓝雪那他们较劲，因为兄长在蓝家做他们的老师。他心里多有不快，很想让兄长回到红家。蓝雪那他们极为敬重兄长，并不想让其回红州，久而久之，他们就结下了梁子。”


    原来是这样吗？


    柳诗婉先是震惊，继而忍俊不禁。


    红黎深此前所言的「最邪恶」，果然夹杂了私人恩怨。


    因为得知了这个缘由，所以在红黎深再次痛斥蓝雪那他们邪恶的时候，她的脸上难免呈现出几分复杂的神色。


    刚好瞥见的红黎深眉头微蹙，问：“你那是什么表情？”


    柳诗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