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芝刚跑过去，就听到第一军统领的暴喝声响起。


    “第一军所有人不得离场，集合！”


    第一军所有的兵卒，立马在校场中快速集合列队。


    统领跳上擂台，脸上写满了愤怒。


    所有的兵卒见统领发怒，都不明所以。


    今天好像没谁违反军规黑炭头怎么又发怒了呢？


    第一军统领名叫文泰，是文凯的胞弟。


    因为他长得黑，所以兵卒私底下管他叫黑炭头。


    文泰除了在练兵中有些付出之外，目前还没什么太大的建树，所以很多人都觉得他就是靠着他哥文凯的关系上的位。


    天策军二十位统领，一律官正三品。


    除了文泰之外，其余人身上基本上都有战功。


    这战功也不是对外战场上挣来的，而是当时跟着熊文敬，配合王嘉升镇压世族的时候挣来的。


    文泰的资历并不算太高，但又是个暴脾气。


    所以军中很多人都认为，文泰就是喜欢显摆自己的威风。


    但人家毕竟是第一军统领，尽管有的将士心中不服，但也不太敢表现出来。


    “刚刚怎么回事儿？”文泰厉喝一声。


    众人面面相觑，不知道文泰在说什么。


    “是谁让你‘嘘’你们的袍泽的？”文泰又问道。


    这话一出，众人就都明白文泰为什么发脾气了。


    刚刚第一军的所有人，跟第二军的所有人互相喝倒彩。


    所以文泰生气了。


    “我军的序列号是第一军，你们就应该以自己为天策军的榜样！荣誉，那是靠自己挣来的！


    自从羊芝下来之后，也没见你们任何一个人把陈杨给打下去啊？


    技不如人，你们有什么脸面‘嘘’别人？


    俗话说，知耻而后勇，你们不以为耻，反以为荣是吧？


    你们这种心态，将来若是上了战场，其他军阵的袍泽们，如何放心的把后背交给你们？


    今晚所有人都不许离开军营，不许吃饭！


    既然你们这么喜欢‘嘘’，老子就让你们‘嘘’个够！


    还有，明日的团战，你们若是能得到第一，老子算你们将功补过。


    若是得不到第一，接下来的一个月，有你们好果子吃！”


    接下来，文泰开始惩罚所有将士。


    本来所有人都以为，今天举办大型活动，晚上可以好好放松一下。


    可是呢，现在其他军阵的弟兄们都走了，就剩下他们第一军的人，被文泰强行留了下来。


    一个个对文泰，更加不服气了。


    有的人心里愤愤不平，有的刺儿头则直接小声嘀咕了起来。


    关于这些风言风语，文泰也不是不清楚。


    他知道第一军的人怎么看他，他不是太在意那些眼光。


    有时候他就算听到有人在背后吐槽，他也会当做耳旁风。


    可该惩罚的时候，决不能心慈手软。


    ……


    军营外，几名官员跟在姜宁的身后。


    姜宁朝着文凯淡笑道：“文凯，你这胞弟不错啊。”


    “哪里，让陛下您看笑话了。”文凯回应道。


    “你们文家人，大多性格沉稳，你这胞弟倒是有些不同，脾气足够火爆。”姜宁说道。


    “陛下所言极是，文泰确实需要好好磨磨性子。等他什么能达到入神威营的标准，也许能把性子磨平。


    他性子虽然火爆，但为人绝对靠得住。”


    文凯说道。


    “嗯，你亲自举荐的人，朕自然放心。”姜宁颔首。


    姜宁回到皇宫，进入御书房，便让刘瑾去召王嘉升进宫。


    小半个时辰后，王嘉升急急忙忙的来了。


    “臣参见陛下。”


    “就你我二人，不必多礼。”


    姜宁从御案后起身，带着王嘉升走到一旁的长榻边上坐下。


    “来，陪朕下一局，边下边聊。”姜宁说着，正要摆放棋子。


    王嘉升立马接过棋奁，把棋盘上的棋子收好，然后在姜宁对面落座。


    两人开始对弈。


    姜宁的棋艺一般，跟王嘉升算是半斤八两。


    不管是象棋，还是围棋，两人都能杀的有来有回。


    “近来弹劾你的折子又多了，你可知道？”姜宁落子，同时问道。


    王嘉升捏着棋子，在空中停顿了片刻。


    “知道……吧。”


    弹劾王嘉升的人一直有，这一点他心知肚明。


    只是王嘉升不知道什么时候弹劾他的人多，什么时候弹劾他的人少。


    所有的弹劾文书，王嘉升都无权过目。


    这件事情以前由都察院主管，但后来朝廷权力格局变更，这项权力就落到了监察司上。


    监察司和镇抚司不仅仅独立于六部之外，其职权都在六部之上。


    吕温书和王嘉升，是文官两大领头羊，都是姜宁的心腹。


    “匿名的，联名的，弹劾你的文书就跟纸屑一样，你可知道为什么？”姜宁问道。


    “知道……吧？”王嘉升一半心思在棋盘上，另外一半心思则在思考这件事情。


    他落子过后，立马说道：“多半是弹劾臣结党营私，借用职权便利，谋取私利。”


    姜宁淡淡一笑：“你倒是挺有自知之明。”


    他王嘉升能走到今天，全靠陛下保着。


    他很清楚自己一时半会儿死不了，但将来不一定有好下场。


    官场上的事情，不是三下五除二就能理清楚的。


    王嘉升思考片刻后，再度落子。


    “结党营私，臣万万是不敢认。臣所举荐的人，确实大部分都是北方的，所以被打成了‘北派头目’的标签。


    可是臣举荐的十个人当中，起码有三个不是来自北方。北方多大？这七个来自北方的人当中，却又不一定有一个来自燕云道。


    但臣可以保证，臣举荐的人，都是由臣亲自调查过背景。”


    王嘉升说着，姜宁又落下了一子。


    接着王嘉升又开始思考，等落完了子，这才继续说话。


    “陛下，臣也不能保证所有人，都是良臣贤臣。毕竟不是所有人，都能不忘初心。


    臣只能保证，这些人在任上的时候，一定能干实事。


    每一个臣举荐的人，臣都会一直跟踪考察。”


    王嘉升说着，挠了挠脑袋。


    “这事儿本来应该是监察司负责啊……臣这么做，是不是越权了？”


    “你是真有自知之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