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提议

作品:《穿越古代科举路

    期间晏迟买了红枣点心,骡车行至村口,引来村人好奇,晏迟提上红枣,从车上下来,见礼问好,道明来意:“听闻常业哥不大好,都是同族兄弟,特来探望。”


    村人明了,给晏迟和晏宏临引路,何大将骡车赶去树下歇息,村人取了水给他。


    那厢村人敲响晏常业家的院门,晏迟和晏宏临入院。


    晏宏临是次子,上头有一位姐姐,但姐姐出嫁,所以他居东厢房。


    晏宏临推开屋门,一阵浓郁药味。床上的晏常业被屋外的光线激的眯了眼。


    晏宏临轻声说,“常业哥,迟哥儿来瞧你了。”


    晏迟反手带上木门,屋内光线一暗,晏常业反而适应,他瞧向晏迟,干裂的嘴唇动了动,但他实在太虚弱,过了一会子才发出声音,“……迟哥儿…坐…”


    晏迟和晏宏临搬了凳子坐下,近距离看,才发现晏常业又瘦了,活似骨头架子上披了一张皮,半垂着眼,有气无力。


    这不止是身体垮了,心气儿也没了,若是一个不好,染了风寒,按照时下医疗,晏常业估摸得去了。


    好好一个青年,折腾成这样,总叫人惋惜。


    晏常业不愿躺着示人,挣扎着起身,手臂却无力气,晏迟和晏宏临扶住他,将条枕竖立,给晏常业垫在身后。


    晏常业歉意道:“迟哥儿,我没有别的意思咳咳……”他皱眉忍住喉咙间痒意,道:“我晓得自己身体…心里闷的厉害,不知道还能找谁……”他说话有些颠倒,但晏迟明了他的意思。


    晏常业看向晏宏临,“我意外从临哥儿口中知晓你曾安慰他的话,心里忽然就有个念头,特别…特别想见见你,跟你说几句话。”他的眼睛微微有了一点亮光。


    晏常业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他的内心正在向外求救,哪怕那个希望十分渺茫。


    晏迟问他:“你想跟我说什么。”


    “我…”晏常业声音卡住,其实他很想有个人帮帮他,告诉他,他到底错在何处。但是晏迟也只是十一岁的少年。


    他不该求临哥儿帮忙,带来晏迟的,不过是让晏迟白跑一趟。


    但嘴巴仿佛有自己的意识,“迟哥儿,你念过书,又拜举人为师,定然聪明,你能不能…给我指个方向……”


    他声音微弱,听在晏宏临耳中却如惊雷,晏宏临腾地站起来,“这怎么成,迟哥儿只是个半大孩子。”怎么能担这么大的责任。


    晏宏临后悔了,不该答应晏常业,把迟哥儿带回村。


    晏常业话出口,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灰暗的面皮一阵滚烫,反而有了些气色。


    “迟哥儿,对不住,我…我……”晏常业匆忙想将这个话题带过,但一急又咳嗽,半个身子伏在床沿,像要把心肝肺都咳出来。


    晏宏临也顾不得恼了,赶紧将晏常业扶起,又出了厢房,片刻,晏常业的双亲和晏宏临端来一碗药汤,与晏常业送服。


    晏宏临趁机道:“郎中说常业哥需要静养,我们就不打扰了。”


    晏宏临拉着晏迟的手就要走,晏迟驻足原地,声若金玉,“我是能给你指个方向,但你得先活着。”


    众人不敢置信的望来,晏常业的双眸如久旱逢甘霖,逐渐有了生机。


    一刻钟后,晏宏临和晏常业的家人将晏氏一族的族老、族长都请来。


    晏氏一族是村里大族,晏族长也是村长,因着这层关系,村人格外敏感。好在晏族长平时为人公正,其他村人也挑不出错。


    晏常业家的堂屋坐满了人。


    晏族长目光如炬,来之前,他已经从晏常业之父口中得了消息,他看向右下首立着的晏迟,问:“迟哥儿,你真有法子帮常业?”


    “原是没有的,今日见常业哥消瘦憔悴,我心里着急,就冒出一个法子。”晏迟礼道:“正是因为临时想的,所以希望大家参谋。”


    众人颔首,“你说。”


    晏迟先指出晏常业此前经营不善的缘由,言语温和,却刀刀见血,许氏有些挂不住脸,“都是一家人,他大姐夫还会害常业吗。”


    晏迟遂止声不语,低眉敛目模样。


    晏族长看向晏常业,“你怎么说。”


    晏常业强撑病体,偏头冷冷问他娘,“你是想要我这个亲儿,还是大姐夫那半个儿。你想要大姐夫那半个儿,我现在就去碰死,也省得汤药钱了。”


    许氏怔住,当下拍大腿,坐地哭喊:“没良心啊,你个没良心,我辛苦生下你,这许多年把你拉扯大,你就这么对我。”


    “天爷,你看看呐——”


    晏常业胸膛剧烈起伏,一股热气涌上头脑,几欲昏厥。


    “胡闹!”晏族长呵斥,许氏哭声弱了。


    一妇人道:“许嫂子,常业什么个境况,大家有目共睹,现下谁都没法子,唯有迟哥儿出主意,你却说三道四的,你要想断了常业生路就直说,咱们大家也不是闲的没事做。”


    许氏不服,“不是我胡说,而是迟哥儿一个半大小子……”


    “许氏!”晏族长厉声打断她的话。许氏还想辩解,见族长沉着脸,眼尾皱纹如刀刻,她顿时住了声。


    族长目光落回晏迟身上,这么多人,晏迟该出言就出言,该止声就止声,远非临哥儿可比。


    这样的心性定力,又拜了举人为师……


    晏族长想要搏一搏。


    他又看向许氏和晏常业,最后目光定格在晏宏临身上。当初那场闹剧,他还没忘。


    族长摩挲拐杖:“常业,你那个厂子欠了钱,你们家也困难,族里若是出钱买你的窑厂,你卖不卖。”


    晏迟抬眸。堂屋里众人议论纷纷,也没人关注晏迟。


    许氏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立刻拽住儿子胳膊,脸上兴奋,就差没直说:有人接手烂摊子了。


    “族长,这不公平。”有族人提出异议。族里的钱怎么能为单个的人兜底。


    晏常业看向晏迟,晏迟没理会他,许氏糊涂,晏常业的父亲沉默,看似中立,其实就是默许了妻子的行为。


    晏常业为人子,孝道大过天,他就算以死相逼,他双亲也不肯听他的。


    如果不是族长忽然提出,要买下晏常业的厂子,晏迟当下就会寻个由头离去了。


    他静静旁观,不知族长会怎么做。


    但显然族长比晏常业有魄力和决断多了,他直言道:“迟哥儿明说了会出主意,不管迟哥儿的主意好坏,老夫都愿意试一试。如果常业愿意出手厂子,老夫由私人出三成钱,剩下由愿意接手的族人众筹。不会挪动公用的款项,尔等可放心。”


    晏常业着急,“族长,我……”


    “我们答应了,我们答应。”许氏按住晏常业,立刻道。


    “娘……”晏常业不知哪里来的力气,一把推开许氏,声嘶力竭:“那是我的心血。”


    许氏丝毫不惧,歇斯底里,“那我们怎么办,我跟你爹怎么办。你想看我们饿死吗。”


    “你烧制的瓷器有人买吗。”


    话音落地,晏常业像被抽了力气,缓缓跌坐在地。


    族长叹道:“常业,如果你不愿全部割舍,族里买走六成也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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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晏常业神情一动,许氏慌了,扑打儿子,“现在族长都让步了,你还想怎么样。”她唯恐再说几句,族里就不买了,到时候就真砸手里了。


    晏常业看向晏迟,“迟哥儿,你说你会给我指一个方向,你…能否先说说。”


    晏宏临皱眉,晏常业此举给他感觉很微妙,他一时难以言明,但心里有些不太舒服。晏迟道:“也没什么不能说的。”


    他抬起右手,五指合拢,伸出食指,“第一,常业哥之前与人合伙造厂,现在对方不干了,口头之言做不得数,白纸黑字写下来,去官府公证,将窑厂所属明确。”


    其他人若有所思,许氏撇撇嘴巴。心说晏迟念书念到狗肚子里,没点人情味,这样处事,把人都得罪完了。


    许氏却不想想,晏常业的合伙人见势头不好就跑路,不仁义在前,双方本来就结了怨。


    晏迟伸出中指,“第二,常业哥之前卖出去的瓷器,有好有坏,全部双倍价,或三倍价收回。”


    “你真是胡闹。”许氏尖声道:“好不容易才卖出去,凭什么高价收回来。”


    晏迟不语,看向族长,晏族长道:“许氏,你再大吵大闹,我们和常业就换个地方说话。”


    晏常业的父亲偷偷扯了扯妻子的袖子,许氏愤愤不平,嘟嘟囔囔。


    晏迟继续道:“买回来之后,敲锣打鼓,当着众人面,全部砸了。”


    这下不止许氏,其他族人也颇有异议,“迟哥儿,好好的瓷器,为何要砸。”


    晏迟看了一眼族长,族长沉声道:“肃静,听迟哥儿说。”


    晏迟平静道:“常业哥之前卖出去的瓷器有好有坏,人们不会挨个辨认,既然如此,都做瑕疵品处理,用来打响名声,以后人们提起晏氏窑制,都会想起晏氏窑制对瓷器烧制的完美。”


    村子离县城不远,又在东南一代,不止文风盛,商业经济也发达。


    村人们平日里也受到一些影响,细细琢磨之后,惊叹晏迟的大胆和精妙。


    “不愧是举人收下的学生,这脑瓜子太活络了。”


    “这是不是就是书上说的那个…那个叫做不破不立!!”


    “但是这样一来,前期的投入又得增加。”


    许氏说什么也不干,“从来没见其他人这么做过,谁知道成不成,如果不成,常业又添一笔债,到时候才没活路。”


    虽然许氏又哭又闹惹人烦,但这句话还是得到一部分人赞同。


    晏常业也有些动摇。


    晏族长眸光灼灼,他对晏迟道:“纵使如此,你怎么保证之后产出的瓷器都是完美无缺。”


    “这就是我要说的第三点,规章制度。”晏迟一身青衫,脊背挺直如青松,如玉的脸从容不迫,道:“无规矩不成方圆,一个窑厂有多少人,每个人该做什么事,做好了有何奖励,做坏了有何惩罚,一笔一笔都要细分落实,这样最后瓷器出问题,才能最快找到原因并解决。”


    “窑厂管理得当,产出就会稳定,短时间又有名声加持,县里的瓷器铺七成几率不会拒绝村里的供货。他们买回好瓷器,平日言谈自然会提及,商者逐利,瓷器铺就会多多从村里进货,长期以往,形成良性循环。”


    晏迟一步一步给规划好了,好些人都心动。


    但风险和机遇总是相伴。


    还是那句话,在此之前没有人做过这样的事。


    一片寂静声中,晏迟再次开口,“法子说了,如何抉择,诸位考虑考虑罢。”


    他同晏宏临一道离开,晏常业还想说什么,但晏迟视若无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