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唇典
作品:《探险:误入禁区,青铜文物竟刻我的名》 老八见状啧啧称奇,点头称赞道:“人家这就叫杀猪杀屁股——各有各的杀法,不过黄爷,我平日里倒还真没看出来,您老人家什么时候成了半个大夫,怎么还懂这些?”
我佯装客气摆了摆手:“哪里哪里,黄某人平时倒腾古籍,没事儿的时候也喜欢看上几眼,绝非学识渊博。能懂这么多,有一大半是靠八爷您的衬托……”
我平日里常与老八插科打诨,他也不恼,一是脾气秉性在这呢,二来哥俩平时逗闷子习惯了,人嘛,活得就是个精气神儿,要是说话都说不出点新鲜意思来,那和放了个不响又不臭的屁有什么两样。
老八闻言一嘬后槽牙,嘀咕道:“啧啧……这针法好啊,赶明儿我也去学上两手儿,其实哥们儿早就怀疑你丫是不是被什么东西上身了,等我学会了,别的不提,先给你嘴上扎两针。”
“还是留着您自己扎屁股上吧,这鬼门十三针看似简单,其实也是有家传的,据我所知,施针时有专门的持针手法、呼吸方法,甚至对施针人的德行也有极高的要求,不过最重要的,必须要有师传口诀,配合行针,以劝善行为主解其怨结,送为上。如此才能做到针到病除,永无后患,正所谓——德重鬼神钦,讲得就是这个道理。”
二人正说着话,只见风衣男子刺入第五针——申脉,又称鬼路。我俩在一旁观瞧,这处穴位为点刺,正当用火针点刺到第五下。
就在这时,地上躺着的老外突然缓醒过来,双目圆睁,目光清澈有神,紧接着下一秒竟如同起尸一般,突然自己坐了起来,给围观的众人吓得一激灵,纷纷向后退去。
见众人看猴儿似的围观,醒来的老外面露疑惑,不过转瞬之间明白过来,两只眼睛慢慢在风衣男子身上聚焦,一伸手拉起男子的手,张嘴似乎刚要说话,偏偏就在这时,就听“哇”的一声怪叫,下一秒从嘴里吐出一大坨黑黑黏黏的东西,闻起来又腥又臭,好似一堆臭鱼烂虾。好在头等车厢配有专门的清扫人员,迅速打扫了个干净,可留下的味道好似在空气里生个根,久久不能散去。
既然人都醒了,也没热闹可看,万一再让老头儿口中的黑水溅到身上,那给人的感觉也颇为不祥,围观的众人见状,顷刻间便一哄而散。
这会儿功夫,外国老头已经恢复了神志,连同老太太俩人对着风衣男子鞠躬握手、千恩万谢。说话间,有打怀里掏出厚厚一沓美元,顺势塞进风衣男子手中,男子摆手婉拒,拿起地上的礼帽分开老夫妻二人,略微点头致意,便径直走了回去。
洋老太太见状,通了电一般恍然大悟,收起美元,一伸手从包里掏出了两卷整封的大洋。我见状倒吸一口凉气,脚下一挪,忙用身子挡在老太太身前,心说好嘛,老外到底是老外,怎么这么不知深浅,一等车厢虽说非富即贵,可眼下兵荒马乱的,难保其中不是龙蛇混杂,谁知道都是些什么人呢,这边财刚一露白,转头就被人盯上了,到时候歹人见财起意,攮死你俩外国小老头小老太太往山沟里一扔,那不跟玩似的,真到了那个时候,那可真是刚出龙潭又入虎穴。
反倒是一旁的老八见状,眼底顿时一亮,双手往前一伸,冲着洋老太太一通乱比划,示意他要助人为乐,帮助人家给风衣男子把大洋送过去。
恰好这时,火车到站停靠,老太太见老八从头到尾都这么热心,还以为遇上了好心人,叽里呱啦和老八客气了两句听不懂的,然后转身带着老头一齐下了车,估摸着是直奔就近的医院而去。
老八一抬手,把两封大洋顺势掖进自己绸子马褂的里怀,抬头朝我使了个眼色。
我佯装没看见他手上的动作,二人一前一后迈步往回走,却没有回原来的座位,径直朝着风衣男子身旁的空座走去。
此时的风衣男子正侧身坐在靠窗的位置上,双目直视着车窗外黑黢黢的夜景,显得若有所思,衣领下露出的鼻梁笔直如剑,显得英气十足,整个人浑身上下透出一种神秘而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质。
我和老八迈步走到切近,一人在前一人在侧,拿出自来熟和没脸没皮的精神,一屁股坐在风衣男子身旁的空座。
反观风衣男子,似乎早已料定我与老八会跟上前来,亦或是压根儿不屑于与旁人交谈,饶是我与老八二人成掎角之势,将他围在中间,却也丝毫不做理会,甚至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我与老八尴尬地对视了一眼,两个人人都觉得脸上有点挂不住,可是也没有办法,谁让咱看上了人家的玩意儿,这就跟新姑爷上门瞧见丈母娘似的——就算热脸贴上了冷屁股,咱也得觍着脸求着人家。
二人都是生意场里钻出来的,这点小事儿自然不在话下,当即暗中交换了个眼神,我清了清嗓子,不动声色地开口道:“头顶晴朗天,脚插千里地,何处觅杏林,高山难仰止,百鸟坠密林,无人敢开口,不知枝所攀,清泉何处流。”
老八闻言朝我点了点头,暗暗挑了个大拇哥,称赞我几句唇典说得四平八稳。
却见那风衣男子闻言微微一怔,随即鼻子里哼笑一声,冷冷道:“杏林遍地生,无草不成根,头顶乌云盖,高飞水断流,立木难取信,路遥识马性,归行不知处,独木难成森。”
老话说得好——既落江湖内便是薄命人。
从古至今走江湖混饭吃的,甭管哪行哪业,都有自己专门的唇典暗语,就拿做生意的来说,从一到十,十个阿拉伯数字,就分别可以用,“鱼水千年合,芝兰百世昌”这十个字来代替。而整个江湖也有一套自己隐语,江湖中人对此熟门熟路,比自己老家话都熟。
正所谓来而不往非礼也,我刚刚同风衣男子说的这几句,实际上大概意思是说:“我们哥俩江湖上叫得上名号,看您的医术实在高超,世界上这么多行医问诊的怕是很少有能比得过您的,不知道挂的是什么字号,又要到何处去呢?”
可谁知眼前的男子却不识抬举,三言两语便将我俩搁到半空,噎得我和老八根本下不来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