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柠吃完最后一口蛋糕，拿起文件和包包，与许弋白起身准备回房间休息。


    两人说说笑笑地往电梯方向走来。


    孟宴臣收敛起所有情绪，迈步迎了上去。


    当虞柠抬头看见站在眼前的男人时，整个人微微一怔，像被定格在原地。


    孟宴臣？！！


    前一天不是还醉得一塌糊涂，怎么现在突然出现在巴黎，出现在她面前？


    她用力眨了眨眼睛，怀疑自己是不是因为工作太累产生了幻觉。


    许弋白也察觉到了她的异样，偏头好奇地问：“姐姐，这位是？”


    虞柠迅速回过神，慌乱地整理好情绪。


    轻声介绍道：“他是……我的朋友，国坤集团的孟总，孟宴臣。”


    孟宴臣听着她对自己的介绍，心口微不可察地一沉。


    朋友吗。


    他眸光深了深，压下心底翻涌的苦涩，朝许弋白微微颔首，算是礼貌致意。


    虞柠又笑着向孟宴臣介绍：“这位是许弋白，我公司新签的一位歌手，这次带他来法国见一位制作人。”


    “对了……”她抬眸看着孟宴臣，眼里透着疑惑，“你怎么突然来巴黎了？”


    孟宴臣收回对许弋白的打量，定定地看着她。


    他的眼神太过认真，语气是十足的坦诚：


    “我来当面向你道歉。”


    话音落下，空气仿佛凝固了一瞬。


    虞柠怔住了。


    许弋白在旁边看着两人神色微妙的对视，眸光闪了闪，敏锐地察觉到了一股不同寻常的暗流。


    男人的第六感，让他本能地意识到——


    眼前这个气场凌厉、温文尔雅的男人，对姐姐，绝不仅仅只是“朋友”。


    虞柠回过神，侧身对许弋白道：“弋白，你先回房休息一下吧，晚些吃饭的时候江妍会叫你。”


    许弋白张了张嘴，最终没说什么，乖乖点头：“好的姐姐，一会见。”


    临走前，他深深看了孟宴臣一眼。


    看着许弋白转身走向电梯，虞柠这才将注意力重新落回到孟宴臣身上。


    他站在她面前，身姿挺拔，西装剪裁合体，气质沉稳内敛。


    哪怕一夜未眠，长途飞行，身上却看不出半点疲态。


    只一双深邃的眼睛里，藏着连自己都没察觉的急切与悔意。


    虞柠看了一眼孟宴臣，心情复杂。


    “你——”


    “我——”


    两人同时开口。


    她咬了咬唇，抬眸看着他：


    “我们出门，去河边走走吧。”


    孟宴臣点头。


    ————————


    塞纳河畔。


    黄昏的夕阳洒落在水面上，波光粼粼。


    河岸边偶尔传来轻声笑语和街头艺人低低吟唱的旋律。


    孟宴臣和虞柠并肩走着，步子慢得几乎可以听见彼此的呼吸。


    孟宴臣嗓音低沉沙哑：


    “我想为那天的事和你道歉。”


    虞柠闻言侧头看了他一眼，声音带着明显的冷意：“孟总不必道歉，你说的没错，我的确越界了。”


    “不，我不知道那天我是怎么了，怎么会说出那样的话，我不知道那是你，那并不是我的本意，所以我才想来亲口向你道歉。”


    尽管之前见过虞柠冷淡的样子，但是她对他这样冷淡，还是第一次，心口的刺痛感还在不断蔓延。


    那天他没认出她？


    虞柠心头的冷意消散了几分，沉默了几瞬，又问道：


    “所以……你那天为什么喝那么多酒？是因为许沁吗”


    她语气里没有责备，只有些许疑惑。


    孟宴臣沉默半晌，像是在组织语言。


    他低头，看着自己影子与虞柠的影子交叠在一起，声音低哑地简单将事情说了一遍：


    “……她为了宋焰和家里决裂，她砸碎了全家福，诅咒我永远活在黑暗里。”


    虞柠的步子慢了下来，转头看他。


    孟宴臣抬眸对上她的眼神，苦涩地笑了笑：“我从没想过，有一天，自己的妹妹，会那样恨我。”


    虞柠心头一酸，眼眶微微发热。


    原来如此。


    “我还要感谢你，从巴黎赶回国给我惊喜，你是唯一和我说生日快乐的人，只是可惜，这份惊喜被我搞砸了，抱歉。”


    男人语气里的自责几乎要溢出来。


    虞柠嘴角勉强扯出一个笑：“好啦，你也不要太自责了，既然误会说开了，就翻篇吧。”


    孟宴臣脚步一顿，转头看向她，眼底似乎闪过一丝不相信。


    “每个人都会有不开心的时候，”虞柠望着前方温暖昏黄的街灯，声音软软的，带着一丝包容，“你生日当天发生那样的事，状态不好，我现在能理解了。”


    孟宴臣喉头轻轻动了动，指尖微紧：“我是不是个很失败的人？”


    她声音软软的，像羽毛拂过耳畔：


    “你已经做得很好了，你是个很好的哥哥。”


    孟宴臣垂眸，定定地看向她。


    虞柠余光瞥见他衬衫袖口上，精致的蓝宝石袖扣，在路灯光下折射出深沉而温柔的光芒。


    她微微一愣，认出来那正是自己送给他的生日礼物。


    孟宴臣顺着她的视线低头，指腹摩挲了一下那枚袖扣，声音低沉柔软得不可思议：


    “谢谢你的生日礼物，我很喜欢。”


    “你喜欢就好，我第一眼看到这对袖扣，就觉得很适合你。”


    两人慢慢往前走去，河面倒映着两人的身影，微微荡漾开来。


    孟宴臣侧头看她，眼神暗藏着深深的温柔和动摇。


    从小到大，他早已习惯了被期待、被审视、被索取。


    许沁每次一闹，他总是要耐着性子哄上好几天，一点点小心翼翼地讨好她，才勉强换来一丝原谅。


    他原本已经做好准备，不管她有任何情绪反扑，他都会接受，好好哄她，直到她原谅。


    而虞柠。


    被他那么过分伤害过，却一句轻飘飘的“翻篇了”，就悄悄拂去了他心上的尘埃。


    她明明可以生气，可以冷战，可以指责他。


    可是她没有。


    虞柠只是温柔地站在他身边，用最简单的话，告诉他——你已经很好了。


    在她身上，仿佛看不到负面情绪，她从不纠结，从不内耗。


    孟宴臣低头，眼睫微颤，心里破碎的地方，好像被柔软的藤蔓缓缓缠绕住，补上了那个裂缝，温热又酸涩。


    这一次，他终于明白了。


    虞柠，就是那束温柔又坚定的光。


    两人就这样沿着塞纳河畔慢慢走着，晚风轻轻拂过。


    虞柠抬起头看了他一眼，忽然想起什么，随口问道：“你什么时候回国？”


    孟宴臣侧头，目光柔和地落在她脸上，声音低缓：“后天的航班。”


    虞柠点点头，见他神色依旧愧疚，想了想，问道：“你一个人来的吗？”


    “嗯。”


    她眨了眨眼：“明天晚上我有个晚宴，既然你一个人……要不……和我一起去？”


    孟宴臣眼神微动，嘴角忍不住勾出一丝浅浅的笑意，轻轻应了：“好。”


    她总是这样会默默照顾到身边所有人，知道他一个人，便不会让他处境太尴尬。


    随即，他微微倾身，低声道：“不过，我没带正式的衣服，需要临时买一套，你有时间陪我一起去买一套吗。”


    虞柠挑了挑眉：“让我帮你挑吗？”


    孟宴臣认真地点头：“我相信你的眼光比我好。”


    虞柠被他一本正经的模样逗笑了，轻轻嗯了一声：


    “既然孟总诚心诚意地邀请了，那我只好答应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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