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


    阳光刚刚从灰白天幕探出一点轮廓，虞柠翻身醒来，习惯性地拿起床头的手机。


    屏幕满是铺天盖地的新闻。


    #小雨镇发生6.8级地震#


    #现场一片废墟，已有大量伤亡#


    #国家救援力量紧急调派，医疗队与志愿者火速集结#


    #多位明星艺人已开始捐款驰援#


    她脸色一变，迅速坐起身，滑动查看信息。


    助理江妍发来十几条消息，都是关于公司艺人响应地震捐助、对接灾区需求的信息。


    虞柠揉了揉眉心，快速语音回了几条：


    “尽快就准备捐助物资，拨款文件直接发过来我签字。”


    “你挑选几个合适的艺人，问一下他们的意愿，愿意的人，明天和我一起随物资队伍，一起去灾区。”


    “联系财务，尽快把公益基金调出来，重点买药品、食物、毛毯和应急电源，还有，别忘了女性用品。”


    她吩咐完之后才下床换衣，刚走出房门，就听见客厅里传来男人低沉的通话声。


    转过走廊，只见孟宴臣穿着家居服，坐在沙发上。


    一手翻看着一份文件，一手拿着手机，微微皱眉，神情严肃。


    “那批医疗包直接安排直升机空投。”


    “好，食品、药品和净水机按我刚发的单子，今晚之前必须准备好装车。”


    他见她靠近，语气稍缓，结束最后一句交代后挂了电话，站起来迎上前：


    “睡得怎么样？”


    虞柠轻轻点头：


    “睡得挺好的，我也看见了新闻了。”


    孟宴臣微蹙的眉心稍稍松了松，他起身，边朝厨房走边道：


    “我去做点早餐。”


    虞柠靠在岛台边，看着男人打开冰箱，动作熟练地从冷藏室拿出鸡蛋、吐司和牛奶。


    阳光透过百叶窗斜斜落在他身上，宽肩窄腰的剪影，干净利落。


    厨房里，鸡蛋在平底锅中滋滋作响，屋内弥漫着一股柔和的奶香味与煎蛋香。


    虞柠打破沉默，语气坚定：


    “我准备明天带几个艺人，跟公司捐赠物资的队伍一起去小雨镇。”


    “柠柠。”


    孟宴臣手上的动作微顿，转头看她：


    “余震还没平息，那边情况太复杂。你捐物资就好，不必亲自去的。”


    虞柠却望着他，眼神清亮坚定：


    “我刚才都听见了。你明天也会亲自去，为什么你可以，我不可以？我已经决定了，我不希望你阻拦我。”


    他望着她眼中的坚定，眼神复杂，半晌才叹了一口气，盛出锅里的煎蛋，放下锅铲走到她面前，语气柔了下来：


    “我就知道，劝不动你。”


    他伸手摸了摸她的头：


    “那好，我们一起去。但你要答应我。不要去危险区域。”


    虞柠点点头，语气坚定：“嗯，我会保护好自己，你不用担心。”


    十里台消防站第一时间就收到了前往小雨镇的支援命令，赶往灾区前线。


    许沁作为医疗小组组长，随救援队一同前往。


    ——————


    第二天傍晚。


    虞柠和孟宴臣随物资车一同抵达小雨镇。


    尽管早已从新闻的航拍图中有所心理预设，但真正站在废墟边缘的那一刻，两人还是彻底被眼前的景象震住了。


    道路开裂，建筑坍塌，瓦砾砖石横七竖八地堆满了整条街道。


    原本的商铺、民居、幼儿园，只剩下一地残骸与歪斜的电线杆。


    远处还有浓烟未散，空气中混杂着尘土与血的气味。


    小镇中央空地上搭建起数十顶帐篷。


    分为临时医疗区、伤员安置区和物资接收区。


    人群流动，有人在哭喊失联亲人，有人在找寻水和食物。


    虞柠目光扫过，一位母亲正抱着满脸绷带的孩子哭到崩溃，一名坐着轮椅的老人在废墟边一声声喊着“老伴”，那声音撕心裂肺。


    她心口一紧，眼眶倏地红了。


    孟宴臣注意到她攥紧拳头，轻轻握住她的手。


    虞柠看了他一眼：“我没事，我们能做的，就是尽快帮上他们。”


    虞柠深吸一口气，努力将情绪压下，点头。


    他们没有进入灾区指挥部安排的格外干净的休息区。


    “我们不需要特殊安排，不必费心安排我们。”


    孟宴臣同对接负责人沉声说完便和虞柠一同投入志愿者队伍。


    帮忙登记受灾家庭名单，分发紧急物资、帮忙转运伤员，甚至一起抬担架、安抚哭泣的孩子。


    两人身上都沾了不少泥，但没人抱怨，没人退缩。


    伤员实在太多，他们困了就在角落靠一会，吃饭都是啃几口压缩饼干。


    三天下来，最多也就勉强睡了六七个小时。


    有记者认出了孟宴臣。


    看到他们卸货、喂孩子吃饭、为伤员换药的样子。


    几度想上前拍照采访，都被孟宴臣冷声拒绝：“这是救援现场，不是秀场。”


    虞柠倒是同意他们去拍了几组自家艺人救援时候的样子。


    她不需要曝光，但自家艺人需要。


    他们自愿冒着危险前来，切切实实做的好事，留名又何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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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天夜里，凌晨两点。


    虞柠终于能在帐篷里眯一会。


    空气中飘着尘灰和消毒水混合的刺鼻味。


    帐篷里的的照明灯忽明忽暗，偶有余震，帐篷顶随风轻轻晃动。


    她靠在临时搭起的小行军床上，一闭眼就陷入了梦魇。


    梦里血光四溅，耳边全是哭声和呼救，只留她一个人站在血海中。


    她从梦中惊醒，额上冷汗涔涔，抓着毯子的指节泛白。


    她惊魂未定地掀开被子，坐起身，第一反应就是转头看向右侧。


    空的。


    孟宴臣不在。


    他的床铺被褥整洁，水杯也没了，显然离开了一阵。


    给他打了几个电话，都是无法接通的状态。


    想起刚才的噩梦，心脏咯噔一声下坠，心里十分不安。


    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她顾不上多想，披上外套就冲出帐篷。


    外头夜色如墨，只有抢救区和药品棚还亮着灯。


    帐篷区一排排延伸，在夜色下像沉默的军队。


    她先是去隔壁帐篷看了一眼，确认了跟随自己一起来的艺人都在好好休息，微微松了口气。


    她快步穿过主通道，将所有帐篷区都找了一遍，却始终不见孟宴臣。


    虞柠便转身出了帐篷区，沿着废墟穿行，一路向前寻找，心跳如鼓。


    她走了很久，仍没有发现熟悉的身影，心底的慌意越压越紧。


    她越走越远，沿着通往前线的废墟小路一步一步往前走。


    一路上的灯光也越来越稀少。


    忽然，身后响起一道熟悉的声音。


    “柠柠？”


    她猛地回头，见蒋裕带着几名消防队员正向她这边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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