厨房里的灯打在男人肩头，落下斜斜的光。


    厨房里传来切菜的声音，锅中热油轻响，蒜末与姜末的气味弥散开来。


    两人分享着各自的近况，时间不知不觉流逝，四菜一汤很快就被摆上了桌。


    孟宴臣解下围裙：“去洗个手，可以吃饭了。”


    虞柠起身时顺手将头发盘起，没了头发的遮挡，露出细白的脖子与锁骨。


    她肩膀后处一片扩散开的淡青淤痕。


    那一抹颜色在她白皙的肌肤上格外刺眼，让他眉头不自觉地蹙紧。


    孟宴臣动作微顿，眉心缓缓蹙起，眼神里充斥浓浓的担心。


    ——他不敢想她的后背会是怎样的惨状。


    她坐下喝了一口汤，眼睛一亮：“果然还是你做的汤好喝。”


    他轻轻笑了一下：“你喜欢的话，我每天做给你喝。”


    “那你岂不是成我家厨师了？”


    “我的荣幸。”


    虞柠吃了几口，发现他一直看着她，没动筷。


    “你怎么不吃？看着我干嘛？”


    他沉默了下，嗓音低沉：“一定很疼吧？对不起，没能及时在你身边照顾你。”


    她顺着他目光低头，才意识到，他是看到了她的伤。


    出言轻声安慰他：“你不是在出差嘛，这种事谁能预料，你不用道歉啊。”


    他刚想说什么，手边的手机震了起来。


    屏幕亮起，是许沁。


    虞柠自然也看到了。


    她低下头认真吃着眼前的菜，表情未变。


    孟宴臣思量再三，还是按下了接听。


    电话那端立刻传来尖锐的嗓音：


    “哥！你知不知道虞柠那个恶毒的女人把我害成什么样？”


    虞柠夹菜的动作慢了下来。


    孟宴臣不发一语。


    “你看到网上的视频了吗？那个视频是虞柠让人放出去的，她故意设局陷害我！我现在被医院吊销了医师资格证，我这辈子都完了！”


    良久，孟宴臣才沉声开口：“视频我看到了。许沁，也许我从来都没有真正认识过你。”


    “你什么意思？！”


    孟宴臣捏了捏眉心，有些不耐烦，不想和她多说什么：


    “这件事如果是我来处理，只会更不留余地，许沁，你就没有反思过自己的问题吗？”


    “我有什么问题！”许沁几近崩溃，“我说的都是事实！”


    “如果你没别的事，那我挂了。”


    “孟宴臣！！”


    许沁歇斯底里地喊道：“你看我现在这样狼狈，你很得意是吗？”


    “你已经得到了你想要的，有什么好狼狈的？”


    狼狈的分明是他，人还没追到手，网上一堆不知名的陌生人就来跟他抢老婆。


    说完他便挂了电话。


    他见虞柠碗里的汤喝完了，又给她盛了一碗。


    虞柠放下筷子接过，拿起勺子搅动着碗里的汤，沉默了一会，问道：


    “你就没什么想问我的吗？”


    孟宴臣装作听不懂她的意思，将剥好的虾放进她碗里，语气轻缓地叮嘱她：


    “这两天要多热敷，背后淤青才能消得快，我明天让人配一些中药热敷包拿过来。”


    虞柠放下了手中的勺子，抬起头，认真看着他：


    “那个视频确实是我让人放出去的。”


    他擦了擦手，眼神未变，语气轻缓：


    “柠柠，我知道你想问什么。”


    “你这么做一定有你的理由，许沁已经和孟家没有关系了，和我更没有关系，你不必顾及这些。”


    虞柠在做任何事之前，都会想过后果，她清楚的知道这个视频曝光后，就算不给医院施压，许沁的职业生涯也算完了。


    其实她也有想过，许沁毕竟是孟家亲手养大的孩子，二十多年的亲情也不一定能断的那么干净。


    况且，许沁已经身怀有孕，能不能经得起这场舆论风波也是未知，难说不会出意外。


    但这样的想法只在脑子里存在了一瞬，她便清醒过来。


    许沁一直以来都把她当做假想敌，她对谢云菲的残忍难保有一天不会落到她头上，疯子的行为是最难揣测。


    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成年人应该为自己的行为负责。


    许沁是，她也是。


    这件事，她也想知道孟宴臣的真实想法。


    听完孟宴臣的话，她眨了眨眼，不确定他话里有没有保留。


    虞柠一直看着孟宴臣，似是想从他的眼神里看出什么来。


    他微微叹了一口气，缓缓握住她的手：


    “柠柠，只要是你认为对的事，你就放手去做，这次的事，虽然我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但是我相信你一定做了最正确的决定。”


    虞柠盯着他看了很久，终于笑了起来，眼神一点点柔软下来，反手也握住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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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吃完饭，孟宴臣将厨房都收拾好后，切了一些水果拿到客厅递给虞柠。


    虞柠接过，见他但眼底那抹疲倦藏也藏不住，轻声问道：


    “你是不是飞机上没怎么睡？”


    孟宴臣垂眼看了她一眼，嗯了一声，没否认。


    “你赶紧回家休息吧，我好好的在这呢。”


    他说了句“好”，声音低哑，像是困意将他嗓音也裹住了。


    虞柠笑了笑：“我送你出去。”


    孟宴臣站起身来，她跟着走到玄关换好鞋。


    两人并肩走到电梯前。


    孟宴臣站在她左边，修长的手指伸出，按下了电梯。


    “叮——”灯亮了，是上行方向。


    虞柠下意识皱眉，偏头看了他一眼，语气里带着点调侃：


    “你是老眼昏花了吗？怎么按上行，我们是要下楼。”


    说着，她就要去按下行键。


    孟宴臣适时抓住了她的手，掌心温热。


    他的目光落在她脸上，缓缓开口：“没按错。”


    虞柠：？


    孟宴臣唇角微扬，眼里泛起点点笑意，下一秒，他平静地补上一句：


    “你楼上的房子，我买下来了。”


    虞柠像被雷劈中一样震惊。


    “……啊？”


    她仿佛丧失语言功能，眼睛睁得老大。


    “这样方便在你有需要的时候，第一时间来照顾你。”


    他顿了顿，语气轻了几分，像怕吓着她：


    “你别担心……我不会打扰到你。”


    电梯门“叮”的一声打开。


    见虞柠还处于懵懵的状态。


    孟宴臣松开她的手，揉了一把她懵逼的脑袋笑意温和：“我先上去了，有事给我打电话。”


    虞柠嘴角抽了抽：“你是打算当我私人助理了？”


    “我会那么没出息吗？”


    男人轻笑一声，在电梯门关上之前，悠悠地补充了一句：


    “我想当的可不止助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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