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梯上行平稳，机器运行给内部冲入一股铁锈和机油混杂的味道。虞雁躲在角落靠着破旧的电梯厢，身体随运行的电梯摇摇晃晃，胃里忍不住泛酸。


    和她坐同一趟电梯的还有个套着仿生人外皮的伪人。这伪人眼珠转到眼角，挂着僵硬的笑容一直盯着她。


    虞雁打开手环，给江渔歌发了条星讯：［奇怪，我这有个伪人一直盯着我，不知道它想干嘛。］


    那边回复得很快。


    子非鱼：［你扎掉它眼睛就好了，没事。］


    子非鱼：［拱窟的伪人基本全是‘地下虫’，跟老鼠蟑螂没区别，不受保护的有害物种，随便处理。］


    数字停在250，电梯门缓缓打开。


    虞雁用伪人的衣服把黑骨锏擦干净，站起身一脸神清气爽地出了电梯。


    楼道灯光暗沉，站在电梯前的舍生修罗伐正好目睹完这一过程。


    他看看虞雁灯光下模糊不清的脸，再看看电梯里仿生人破碎的面容和流出泥浆一样的液体，眼里全是惊骇，捂着脱口而出的惊呼扭头逃命似的跑没影了。


    虞雁看到这个酒红发男生，心里也觉挺巧，闭上眼用系统地图穿梭过空间画面，根据门房号一路左拐右拐地走着，最终停在一扇铁门前。


    屋里没人，应该没找错。


    她用晶卡滴了一下。


    租客权限核实通过，门锁叮叮亮起绿灯，显示解锁成功。


    她有些纠结地握住那掉漆绿色人手设计的门把手，往下转动再一推。


    没打开。


    “嗯？”虞雁有些疑惑，又反复滴卡尝试了几次。


    终于，她听到了门打开的声音。


    不过是从旁边传来的。


    还伴随一阵暴躁的叫嚷：“烦不烦啊杵门口磨蹭半天干啥呢？吵死了犯灾崽！好不容易快睡着又被你们吵醒，一天天的真是闲得没事干！都给我赶紧找个班上！”


    虞雁放下挡口水的胳膊，看清了隔壁正探出头来的邻居，还有那惨白脸上醒目得惨的黑眼圈。


    她面上讷讷：“不好意思啊，这个门不知道为啥打不开，不是有意耽搁在门口的。”


    “你跟它握手啊犯灾崽！不懂礼貌吗，没跟人握手打招呼过吗招瘟的！”隔壁邻居凶巴巴说完，利落收回上半身，砰一声把门关上了。


    虞雁伸手准备再次尝试，突然感觉身后有人打开了门，还带出来一股冷气和厨房生鲜味。


    她回过头，眼角视线被晃了一下，才看清门后站着刚电梯门口见过的男生，也是那个被科罗娜搭讪过的美男。


    男生肤色也很白，不过看起来比隔壁邻居的健康，让人看到的第一眼印象就是唇红齿白五官精致。他还有颗朱砂痣点在山根偏右一侧，以至于那张脸蛋显得有点灵动。就是眼睛有点怪怪的，应该戴了美瞳。


    他酒红色长卷发一直被柔顺地束在一侧，白皙耳朵露出，几个耳钉上的红色大闪钻被屋内温暖明亮的灯光折射，有点闪到虞雁的狗眼。


    男生一开门看到是虞雁，眼神又立刻变得警惕起来，像受了惊的兔子一样缩回屋内迅速关门。


    虞雁：……怎么这梵颂国的人都神戳戳的。


    目前打过交道的好像只有老百头、机器人小巫和江渔歌还算正常人。


    她回神，看着眼前的门思索了片刻，最终还是强忍着羞耻，抬手握住自己租屋的门把手，轻轻摇了摇，低声尝试打招呼：“你好？门把手同志？”


    这一次，门把手总算没有辜负她付出羞耻的努力，原本梆硬的人手门把竟像人类指关节活动一样僵硬地动了动，回握住虞雁的手，同时上下晃动并发出回应语音：“租客你好，欢迎回家。”


    虞雁被吓得连忙甩开门把手，心里一阵恶寒，强忍着不适推开门进了室内。


    室内空气应该是闷了太久没流通，有股沉重微腐的朽气，感觉在里面待一会儿都会缺氧。


    门在身后自动关上，室内已经亮起灯，一个卡顿断续的电子音响起：“欢迎回家，请联网使用管家系统。”


    【触发任务：进入“二号宇宙”（飞灵网）。


    任务编号：005】


    虞雁扶着墙的手微微一顿，视线扫了一遍这狭小的室内，才冲到床边把窗户打开。


    窗户应该封挺久了，推开费了她不少劲。


    “真的要绕晕了，拱窟佛前道56栋250层……是这里没错吧……”窗外空中传来嘀嘀咕咕的声音。


    虞雁扒着窗探头往外深呼吸了几口空气，正好跟一个身穿荧光绿外套背着外卖箱的外卖员对上了眼。


    外卖员那双卡姿兰大眼精准捕抓到她，露出营业微笑问：“嗨女士～请问你知道25018住户在哪里吗？联系他好几次了都不肯下楼，我在这转半天了，没找到辅助道出入口，实在找不到人，快超时罚款了。”


    虞雁：“有点眼熟……我这里是25028。我帮你找找看？”


    外卖员赶忙把飞摩开到窗边，俯下脑袋看着虞雁，语气急切：“真的吗麻烦你了他这单快超时了罚款很亏的……”


    虞雁连连摆手：“啊你先等下，我知道是谁了，我问下看看他来不来。”


    她边说边退，打开门去敲对门，并快速说明理由。


    男生小心翼翼打开一条门缝，也听到了虞雁身后屋里传来的急切呼唤：“舍生男士你外卖快超时，赶紧来取走！在窗等很急，要扣钱了！”


    没等男生有所回应，虞雁那熊猫眼邻居就砰一下重重打开门，站在没开灯的门口定定地盯着她俩，眼里透着股杀意。


    男生被吓得一慌，忙进了虞雁租屋取了外卖。


    虞雁感觉这两天跑来跑去已经有点跑得脑瓜子嗡嗡的了，对上周身散发黑气堪比恶鬼的邻居，她想了想，从口袋里掏出2包狱制品营养饼干：“不好意思啊吵到你了，狱制品的，要吗？”


    邻居瞪着她没说话，伸手一把将饼干夺走并甩门回送她一鼻子又闷又呛的驱蚊虫烟风。


    舍生修罗伐提着外卖盒出来，看到过道只剩虞雁一个人，顿时又摆出防备姿态，一脸警惕地擦着门边出门，背靠墙壁盯虞雁回屋。


    虞雁一脸莫名其妙，丢下一句：“戏真多。”直接把他关在门外。


    系统商城开放了生活日用区，虞雁用手环上网查完，一边打开通风系统一边花了两千多盾币换家务工具和日用品粗略打扫一遍卫生，在消毒后才终于给自己填饱肚子，收拾洗漱完给腿上药和打止痛剂，最后套好床上四件套上床关窗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