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褚栎大公子

作品:《攻略错目标后,她身陷雄竞修罗场

    牢房里潮湿阴暗,沈姝蹲在墙角,身下垫着破得不成样的草席,脸色铁青。


    她是真的没想到,自己居然要在这鬼地方过夜。


    “喂!喂!”她拍着牢门的铁栏,冲外头喊,“衙役大哥,我包里明明有路引,你们怎么还不放人?我可是良民,走的也是官道啊!”


    她一边喊,一边气鼓鼓地把外袍拢紧些。


    喊着喊着,她声音里都带了点破音。


    沈姝为什么这么着急,这也是因为她就剩身上这一身衣裳了。


    这要是不放自己出去,她连换洗的都没得穿了。


    外头衙役翻了个白眼,冷哼道:“吵什么吵!牢里又不是你家炕头,再吵给你打板子!”


    沈姝气得差点没原地爆炸。


    她也算是看出来了,这群人是故意关自己的!


    但是为什么啊?


    是侯府的人?


    也不像啊。


    侯府那些人,不会就这个关着她。


    要教训她早就教训了。


    沈姝正抱着膝盖生闷气,就听到牢房另一头传来几声断断续续的痛苦呻吟声。


    她顿了一下,目光扫过去,只见角落里还蜷着一个老人,骨瘦嶙峋,满头白发贴在汗湿的额头上,那身破布料几乎遮不住身子,整个人像快没气了一样。


    沈姝皱了皱眉。


    她不是多有同情心的人,可这场景在阴冷牢房里实在太诡异了,真要让这老头今晚断了气……


    她一个活人要和尸体待一整晚?


    她可不想。


    沈姝踌躇片刻,还是磨蹭着爬了过去。


    蹲下时,她刻意压低声音:“喂,老人家,你还清醒吗?”


    老头眼皮抖了抖,嘴唇干裂得像砂纸似的,似乎已经连睁眼的力气都没有。


    沈姝靠近些,伸手探了探额头,原主虽然医术不高,但最基本的判断她还是有的。


    这人是脱水了,而且可能还发了低烧,嘴唇都白了。


    她目光落到衙役刚刚丢进来的“饭食”上。


    一团不知名颜色的糊状物,还有一碗浑浊的水。


    她本来是连碰都不想碰的,但现在……


    沈姝把水端过来,掰开老人的嘴,耐着性子一勺一勺地喂下去。


    水顺着嘴角流了点出来,沈姝抬手给他擦了擦,又翻了个白眼,“你要是能撑过今晚,出去记得请我吃饭。”


    她声音轻,但牢房很静,连这句调侃都像是她给自己壮胆的。


    ……


    沈姝迷迷糊糊地靠在牢房最角落的墙根,衣角湿了干、干了又湿,整个人像被泡了一夜的菜叶子,眼皮重得几乎睁不开。


    就在她终于昏沉地打了个盹儿时——


    “哐当——!”


    牢门猛然被撞开,那金属巨响震得墙皮都掉了点渣。


    沈姝一个激灵,整个人猛地弹了起来,心脏差点跳出嗓子眼!


    还没等她回神,两个衙役已经一左一右冲进来,不容分说地将她从角落拖了起来。


    “喂喂喂你们干嘛!我可是良民!我就赶了个路!包里有路引啊!”她蹬着脚,头发乱得像鸡窝,嗓子都喊哑了,“请苍天辨忠奸啊!”


    “吵什么!”衙役嫌她烦,直接一把把她往外拖。


    沈姝踉跄着被拖出牢门,满脑子都是“不会直接拉去斩首吧我靠”这种惊悚想法。


    然后她脑袋一黑——


    一只粗糙的麻布袋子被狠狠套住,她连喊的机会都没有,下一瞬嘴巴也被塞了东西,硬生生堵住,只能“呜呜”出声。


    她拼命扭动,却被架得死死的,拖着在台阶上磕了两下膝盖,一路颠得她五脏六腑都差点错位。


    她只觉得脑袋轰轰作响,心里已经开始给自己写遗书了。


    也后悔。


    早知道不离开侯府了。


    就算活的没尊严的,但是好歹能活命。


    外面的世界真可怕。


    沈姝想着自己穿书来到这里就活的特别累。


    人家小说里面的女主角都是崛起,榜上大佬,然后走上人生巅峰。


    而自己,自从传进来,受苦苦楚,吃尽白眼。


    行吧。


    一死百了算了。


    正当沈姝心里面各种歪歪,她脑袋上的袋子被人猛地扯掉。


    刺目的光猛地照进来,沈姝下意识眯起眼,过了好几息才适应过来。


    她愣住了。


    这……不是牢房。


    她正站在一个陈设极其奢华的房间里。


    雕花鎏金的窗棂、镶玉的桌案,地上铺着厚重软和的锦毯,就连空气里都带着熏香味道。


    她脚下还踩着一张毛茸茸的兽皮,暖和得不像话。


    她一时没回过神,脑袋空空的,怀疑是不是死了上天庭了。


    “啧。”


    一声轻笑从她右侧传来,带着点戏谑意味。


    沈姝眼睛还没完全适应光线,就看见正对窗边那张贵妃榻上,躺着一个熟悉又陌生的身影。


    是他——


    那个她救过的少年。


    但不同于那日水边的狼狈模样,此刻的他整个人都换了副样子。


    他身上穿着一袭质地华贵的深紫绸衣,袍角以金线绣着繁复的暗纹,像是某种世家独有的徽记。


    全身包裹得严严实实,连双手都戴着黑色的手套,只露出那张妖冶得近乎艳丽的脸——


    白得近乎病态,唇色却异常艳红,眼尾轻挑,像是含着笑意。


    他就那样半倚在榻上,姿态散漫。


    沈姝还坐在地上。


    她刚想张口,那少年就先一步开了口,声音懒洋洋的:“过来。”


    沈姝起身,警惕地望着他几眼,但还是慢慢地走了过去。


    可她刚一靠近,那身上连她自己都嫌弃的酸臭味便猝不及防地扑了过去。


    “——咳!”


    褚栎脸色骤然一变,原本那副散漫悠闲的姿态立马绷紧,他嫌恶地抬手捂住鼻子,眉头蹙得死紧,“你身上……怎么这么难闻?”


    沈姝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语气冷淡:“我被关在牢房过了一夜,能不臭吗?”


    褚栎像是听了什么不得了的话,眉头皱得都能夹死苍蝇,伸手在空气里扇了扇,脸都快皱成一团了。


    他猛地抬手拍了拍旁边案几,清脆几声落下,很快就有几个小厮走了进来。


    可褚栎看到他们,蹙眉道:“叫几个丫鬟过来,把她带去洗干净,再送回来。”


    “是,大公子!”


    ……


    沈姝一路被丫鬟领着往后院走,脚下的青石板干净得连尘土都没有,一路走得她心里发虚。


    虽然她也不明白自己怎么就从牢房里被拖到这位爷的地盘,但转念一想自己好歹救过他一命,总不能卸磨杀驴吧?


    再说了,看他那副打扮,活脱脱是金枝玉叶的病美人。


    做事再离谱,总也不至于对救命恩人下死手。


    洗澡时她没闲着,一边抹着身上那牢饭熏出来的酸臭味,一边装作不经意地跟一旁候着的丫鬟搭话:“方才那位……是这府上的主子?”


    那丫鬟脸色紧张了一瞬,却还是点点头:“是。”


    “叫什么名讳?”


    “咱们这宰相府吗?”


    那丫鬟有些防备,但还是轻声回道:“褚栎少爷,宰相府独子。”


    沈姝动作一顿:“……独子?”


    “是的,宰相大人只有大公子一位嫡子。”


    沈姝:“那他多大?”


    “……大公子刚满十七。”


    沈姝安静了。


    她本来想知道更多有关他的消息,但是这几个丫鬟守口如瓶,其他的问不出一点话来。


    还被她们套了一点自己信息过去。


    在沈姝被几个丫鬟按在妆台前,一层层裹上繁复的衣裙。


    雪白的里衣外罩着浅青色的纱裙,腰间束着银丝绣花的缎带,勒得她呼吸都发紧。


    “姑娘,再忍忍,这腰封得系紧些才好看。”


    丫鬟笑着又拉紧一寸。


    沈姝差点一口气没上来,咬牙道:“……我其实可以不用穿的这么好看。”


    丫鬟们掩唇轻笑,没答话,只继续替她梳妆。


    乌黑的长发被挽成精致的发髻,簪上几支素雅的玉钗,耳垂也被缀上小巧的珍珠坠子。


    等她们终于满意地退开,沈姝看向铜镜里的自己,差点没认出来。


    镜中人眉眼如画,肌肤莹白,唇上点了淡淡的胭脂,衬得整个人清丽脱俗,像是哪家娇养出来的闺秀。


    卧槽???


    好美!


    沈姝当然也打扮过自己。


    但是没穿过这么好看的衣服。


    ……


    褚栎斜倚在贵妃榻上,指尖捏着一册话本,漫不经心地翻着。


    茶盏里的水汽氤氲,模糊了他半张脸。


    门口传来轻微的脚步声。


    他懒懒抬眸——


    然后指尖微顿。


    沈姝站在那儿,一身浅青衣裙,衬得肌肤如雪。


    发间的玉钗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晃动,珍珠耳坠在光下泛着温润的光。


    她蹙着眉,唇色淡红,眼神却依旧带着几分不适应,像是被迫打扮的野猫,明明不情愿,却偏偏漂亮得让人移不开眼。


    褚栎盯着她看了两秒,忽然轻笑一声:“倒是人模人样。”


    沈姝:“……?”


    她明明妩媚动人,靓丽好看。


    “褚大公子,您找我过来是有什么事情吗?我还着急赶路回家。”


    褚栎没急着回答,只是慢悠悠合上话本,指尖在封皮上轻轻点了点,唇角微勾。


    “不急。”他道,“先陪我吃顿饭。”


    褚栎拍拍手,很快隔壁房间桌上摆满了菜肴,只不过看起来有些清淡。


    不过沈姝真的饿了,自从被抓紧牢房,她就没进一粒米一滴水。


    眼下桌上哪怕只有一碗热汤,她也能喝得热泪盈眶。


    她也没客气,行了一礼后立刻落座。


    然后沈姝就开启了扒饭模式,她手上筷子几乎舞出残影。


    她左手按着碗,右手筷子精准戳向盘中的清蒸鲈鱼,一挑一拨,整块雪白的鱼肉就进了嘴里。


    腮帮子鼓鼓的,还不忘伸筷子去夹旁边的翡翠虾仁,连带着扒拉两口晶莹的米饭,嚼得飞快。


    褚栎还没来得及说话,他握着银筷的手顿在半空。


    他原本还想慢条斯理地夹一筷子青菜,结果还没伸出去,对面已经风卷残云扫了小半桌菜。


    沈姝甚至抽空舀了一碗菌菇汤,咕咚咕咚灌下去,喉间发出满足的叹息。


    褚栎:“……”


    平时他对这些饭菜都是挑食的很,最多就只能喝点汤吃点青菜。


    可现在看对面人吃的如此香,他也有了一些胃口。


    褚栎在看见她要夹一块肉的时候,往日他最嫌弃的油腻东西忽然有了胃口,趁着她还没夹住的时候,伸手立马抢了过来,然后放进嘴里。


    他在吃到肉后,俊脸洋洋得意的看着眼前失落的女子,说道:“你是饿死鬼投胎吗?”


    沈姝咽下嘴里的食物,终于有空抬头看他一眼,理直气壮:“我昨天在牢里什么都没吃,直接饿到现在,现在直接上手抓已经很给您面子了。”


    后面褚栎开始同她抢菜吃,一双筷子动作快得像掐着点来。


    沈姝刚看中一道菜,他那边就已经先落了筷,抢得干脆利落。


    起初她还试图反应快些,可每次都晚一步,几次下来,她眼看着面前菜肴一点点减少,怒火也跟着一点点上涨。


    可再生气,她也清楚这顿饭还是人家请的。


    沈姝看着桌对面的少年一副玩得尽兴模样,时不时还抢她眼前那一盘肉,抢完还满意地眯起眼。


    沈姝只觉得他幼稚。


    她强忍住不翻白眼,告诉自己吃饭要紧,等填饱肚子再和这疯子算账。


    门外,几个小丫鬟扒着门缝看得目瞪口呆。


    春桃手里的帕子都快绞烂了:“天爷啊……少爷居然吃了三块红烧肉!"


    “四块!”旁边的小厮阿福压低声音纠正,“还有两块糖醋排骨!”


    要知道,自从少爷前年中过毒后,就没怎么碰过这些油腻的菜肴。


    府里的厨子们日日变着花样做清淡药膳,可少爷每顿不过动两三筷子就叫人撤了。


    老爷夫人愁得不行,连宫里退下来的老太医都请来看过,只说心病还须心药医。


    可现在——


    屋内传来‘啪’的一声脆响,接着是少女气急败坏的声音:“你又这样!那块鱼腹肉分明是我先看上的!”


    “那又怎么样?”褚栎的嗓音里带着罕见的鲜活气,甚至能想象到他挑眉的样子,“谁抢到算谁的。”


    已经对褚栎有些随意的沈姝,她目光就看见外面往自己身上盯着的下人们。


    她脸上僵硬,瞬间想起自己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