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你到底做了什么
作品:《六零:资本家大小姐搬空家产去随军!》 宫人将柳棉云拖走时,她没有挣扎。
她眼神是冷的,甚至连低声辩解都没给自己。她知道这时候开口,谁也不会听,反倒落人口实。
水牢的门“哐当”一响,铁锁落下的声音闷得慌。湿冷的石壁渗着水,四下潮气扑面,臭味混着血腥味,和阴风一道钻进鼻子。
她被扔进去的时候还穿着薄衣,地上冷得像冰,身上已经湿了一半。
“柳棉云。”秦公公站在外头,声音压得低,“你到底做了什么,惹得陛下发了疯?”
柳棉云没答。
她低头扯了扯自己袖子里那枚早被打湿的符,指尖一紧,忍着没让眼眶里的那点酸意掉出来。
这宫里,谁信你是不是忠心,谁管你救过谁的命。陛下一倒下,第一个被盯上的,总是最靠近的那个。
外头倒是热闹得很。
宋墨卿昏迷在榻上,没了反应,却有的是妃嫔前呼后拥。金铃翠羽,一夜之间围了满床,谁都不想错过这送暖的机会。
“陛下额头又热了些。”
“快拿冰碗来,不能再烧上去。”
“陛下唇色淡了,不行,得请太医再看一眼。”
每一句都像是关心,落在耳里却只叫人腻烦。
榻上那人一动不动,眼睫连抖都没抖一下。太医换了好几个,都说暂时查不出根由,只能先吊命。
这边乱哄哄,那头太后那一行人还在回宫的路上,赶了整夜的马,车未停人未歇。
太后前脚进宫,后脚就召了人密令,把水牢的人叫来问话。她没直接出面,只留了一道意思:“柳棉云不是随便的宫女,出了事,先稳着。”
与此同时,她叫了人整顿内宫。所有妃嫔、宫女、掌事通通封位,一律不得外出,严查进出宫门的贴身人。
她这手段狠,可没人敢多说半句。
等太后坐进寝宫,听完内侍的禀报后,眯着眼只说了句:“赦书照常放出去。”
寝殿一夜无灯,但第二日天亮,城中街口已传出消息——皇上病中感念百姓之苦,赦免轻罪,三日后官放十人,城门口张榜。
而水牢里,柳棉云的火把也亮了。
火把照进来那一瞬,柳棉云才真正喘了口气。
进来的是太后的人,领头的小太监年纪不大,脸却冷得过分。他没看她,只递了一身干净衣裳和一包药,说是太后吩咐的,让她换了出去见人。
她接过来,也没多问,先擦了脸,把手脚上的污泥弄干净,又仔细系好腰带。
水牢是冷,可外头的风更硬。她刚一出门,便看到远处的内侍宫女列了整整两排,站得笔直,像是早就候着她。
没一个人说话。
她脚下有些软,还是稳着步子走了上去,跟着领路的人往内殿走。
前殿绕了一半,她听到了外头传来的动静。
“陛下还未醒么?”
“太医说了,昨夜脉象极虚,仍是靠着汤药维持。”
“那怎得不请外宫的医官进来?”
“太后不允,说暂且还信得过太医院。”
话到此处,便断了。她侧过脸,看到几位打扮贵气的妃嫔正从殿角出来,眼圈发红,像是刚哭过,但神色却藏不住交头接耳的兴奋。
有人朝她瞥了一眼,又低头冷笑了声,像在等着看她下场。
她没理。
被引到寝殿时,屋里并不热。那股熟悉的药味一靠近就闻得清楚。榻上的宋墨卿闭着眼,脸色苍白,像是整个人都被抽了筋。
床前坐着两名太医,一个在记方,一个在观脉。见她进来,都站起身行礼。
太后一身素衣坐在一旁,没化妆,也没戴凤钗,脸上只是一层淡淡的疲意。
“你来了。”
她只说了这一句。
柳棉云屈膝行礼:“见过太后。”
太后摆摆手,叫人把外人都清了出去,只留下她一人。
“来,替他把把脉。”
柳棉云走过去,坐在榻边,指尖轻覆在宋墨卿腕上。那一刻,她脸色沉了一瞬。
他脉象虚浮,气息紊乱得不像活人。若不是她之前日日渡气护神,这会儿他怕是早就撑不住了。
她缓慢收回手。
“太后,此病不能拖。”
太后看着她,眼神淡淡的,像是并不惊讶她能看出来,“那你说,该如何?”
柳棉云沉了片刻,道:“要镇邪,先得闭气。”
“闭谁的气?”太后问。
她没答,转头看了一眼窗外。
“先封了这宫里外来的人罢。尤其是那些打着祈福做法的,越善越邪。”
太后缓缓点头,起身去换了件披风,“我明日便进宫观看他们做法。”
她走到门口,回头盯了她一眼。
“你给他护着,若是护不住……你便是陪葬。”
柳棉云没应声,也没抬头。
太后走了。门外的宫人早已候着,一众人悄无声息地退得干干净净。寝殿静得过分,只有炭火劈啪燃着,时不时裂开一点声响。
宋墨卿还躺着。人是活着的,气却浅,像随时都能断。他的手还搭在被中,骨节分明,指头微微蜷着。看着倒像个安睡的病人,可柳棉云知道,他身子里那股东西,并没消。
她抬手探了探他额头,温得吓人。随即起身,从衣袖里取出几张画好但未开口的符纸,又将从太后那取来的一只药囊轻轻放在案几上。
这些日子,她什么也没说,可心里一清二楚。
皇帝这身子骨,本就像被两股气力撕着。他还能撑到现在,全仗着她那几次替他扎针渡灵力。
可也快到头了。
屋里冷,她又点了香,还是太后寝宫那种香料,能稳神,能缓情绪,算不上灵物,却管点用。
她靠着床沿坐下,把他那只手握进自己掌里。他不动。
“皇上,你若真舍得死,也不必日日撑着。”她声音极轻,像怕惊着他,“可若是舍不得,也别老推我出去。”
话说着,她忽然笑了下。
“你啊……不对应该是你们两个,其实都不省心。”
他的手指动了动。
她以为自己看错,再看,是动了,真的。
没想到她这样说竟然能让他听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