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第十九章

作品:《咒术最强又在对空气说话

    深夜的树梢,疲惫至极的清泉叶终于得以放松,思绪混乱的像是一锅杂粥,但他却冷静的吓人。


    “无论你是谁你在哪,你只要成为你自己,你只能成为你自己。”


    少年时幽深的走廊,被纸门隔出的昏暗房间,方形斜光打在暗金纹墨绿色浴衣裹着小小的身体,清泉叶放下满是血液的湿漉漉的手,侧脸看向窗外阳光切割出的阴影。


    那一年,清泉叶六岁,刚刚迎来他人生中的第一个不可控变动。


    父亲清泉修是清泉家的家主,清泉叶觉得他不像。


    就算所谓家主在清泉家是一个虚职,他也觉得他父亲实在难当大任。


    “但我是家主,你就是继主,懂吗,还不谢谢我?”


    父亲厚颜无耻的拍拍他的头:


    “你是清泉继主,我是家主,我说的。”


    六岁的清泉叶觉得……真扯淡。


    毕竟清泉继主这个位置,在家族历史中是真正存在的。


    传说中清泉家术式的极端化完全体,是体质上的天赋,和六眼差不多,而随之共存的,是更暧昧的存在定位、更强大的术式力度以及更严苛的契约关系。


    吊坠是合作,合作可以破裂;但烙印是寄生,寄生同生共死。


    如果是吊坠,清泉叶尚且能够止损,但烙印不是。


    烙印是世界的反面,是清泉叶所在之处,是常人无法忍耐的人间炼狱。


    清泉叶无法接受五条悟被扯入他的世界。


    骄傲明媚的少年,怎么能和他一样,走上他的道路。


    “自由是诅咒,叶,你会拥有自由,但那不是好事。”


    那是告诫,一次又一次的告诫,家人预言般的告示,过去友人满含忧虑的劝说,试图留下他的手掌,预期或没有预期的离别,那些错愕与茫然,一层层构筑出他的今日。


    清泉叶不记得曾经的自己是如何渴望自由,就连记忆中的一切都变得模糊不清,他游走在各个世界,习惯于一次次离别和相遇,轻而易举将所有恩情与友谊抛却在脑后。


    那不容易,他清醒的看着自己日复一日崩坏。


    八面玲珑长袖善舞?开朗豁达左右逢源?


    不,他只是为了生存,薄情寡义之人方能永生。


    他早已被这所谓的自由改变的面目全非,深夜想起友人的泪水,他也会心惊于自己的波澜不惊。


    五条悟还年轻,他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少年人就应该肆无忌惮的做梦,长大后结婚生子,享受幸福的人生和苦涩的现实,或在梦想的终点为什么坦荡赴死,尸体沉于泥土或化作飞灰。


    就像他曾经所幻想的那样,五条悟应该如他的梦想一般生活。


    所以不能,绝对不能让事情继续下去。


    绝对不能。


    额角钝痛,指关节的摩擦发出咔哒咔哒的脆响,清泉叶睁开月光一般的双眼,恍惚中,他与曾经的自己对视,黑色眼珠的男孩看着他微笑,他在少年眼中看到自己因垂死重伤而瞳色异变的双眼,无限接近与天青色的双目是他在生死关头拼命挣扎的伤痕,也是将他和曾经的自己割裂的天堑。


    回不去了,别想。


    ——他伸手抹去少年稚嫩的脸。


    没有家,没有未来,没有终点。


    ——他删减掉多余的情感,只剩下冷漠而纯然的空白。


    他只是徒劳的走在寻找过去的路上,唯一能做的就是为过去的自己收敛尸骸。


    早点离开吧。


    事情似乎变得复杂,但那其实无比简单。


    就像他最习惯的那样,只要背对着世界逃跑,逃避一切他不想接受的,以强硬而从容的姿态,就能让一切缓慢的消亡。


    就像……


    清泉叶忽然低下头,以一种诡异的柔韧度,近乎九十度的姿势看向树下。


    有人的声音。


    远处的旅客缓缓走近,风尘仆仆的装扮,凌乱的发丝下被月光照出一张熟悉的脸。


    青年抬起头,竟然准确看向他的方向,他如此震惊,眼瞳映出他的影子,清晰的吓人。


    “外山……?”清泉叶茫然呢喃。


    只一瞬间,青年泪水簌簌落下,他如释重负般喜极而泣,用带着哭腔的声音,颤抖说道:


    “我终于找到你了……小叶……!”


    ******


    夏油杰不明白,只是一会不见,五条悟的心情怎么会恶劣到这种地步。


    险些被苍的光芒炸到,夏油杰怒斥五条悟的暴行,却只得到五条悟不咸不淡的一瞥。


    但到最后,夏油杰却已经不太敢说话了。


    五条悟没有迁怒,但他打咒灵不开无下限。


    像疯了一样冲进咒灵堆里,甚至误伤了夏油杰的咒灵,夏油杰最初还在气闷,但看到最后,他只觉得心惊胆跳。


    看五条悟一身是血的从咒灵堆走出来,用衣角擦拭手腕上那个吊坠,血色早已模糊不清,擦着擦着,他莫名笑了一声。


    那笑声比咒灵还渗人,像是拧着劲要咬碎什么东西似的,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狞笑。


    “悟……”


    “还有吗?”五条悟问。


    那么庞大的咒灵量一晚上就□□完了,‘你还想打多少啊’这样的话刚要出口就被囫囵吞咽下肚子,夏油杰谨慎的摇了摇头,他细心挑选,终于找到了不会让自己成为下一个受害者的话:


    “要不,我给你放一点?”


    虽然咒灵库存量也就几百只,但应该够五条悟一晚上杀的……吧?


    要不他也上?


    他打五条悟?真的能救下他的咒灵吗?


    因为紧张,思绪已经乱飞到根本捕捉不到的方向,夏油杰都做好舍命陪君子的准备了,却见五条悟阴晴不定的抬头看了他一会,忽的暴雨转晴,露出一个与平时无异的笑容。


    夏油杰抖了抖,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五条悟笑着,却没什么真切的笑意,他气狠了,眼神都阴沉沉的。


    “杰,问问你哦,要怎么关住一个关不住的人?”


    “什么……?谁……”


    天地良心,夏油杰险些就以为那个人是自己,他差点撒腿就跑。


    “他……”五条悟似乎想说什么,嘴唇开合着,却不忍心说出任何贬低性意味的话,又气在头上夸不出来,竟然一时间卡在那里。他咬着牙,闭了闭眼:


    “一个不喜欢我的人。”


    “不喜欢你的人?有很多啊,为什么要关起来……等等……”


    夏油杰有几分荒谬,近乎语无伦次:


    “他……我是说……他?你是说哪种喜欢……不是……”


    “不是那种,是什么?”


    鲜少吐露心事的少年怒极反笑,但不知道为什么,连发梢都垂了下来,那些怒意无处发泄,变成深沉的迷茫和困惑:


    “他让我冷静。”


    “你确实该冷静一下。”夏油杰真诚劝说。


    “他说我疯了,让我别说疯话。”五条悟平静说。


    “我现在觉得他说的对。”夏油杰冷静吐槽。


    “他说就算他死了,我们也没有可能。”


    五条悟似乎只是在倾诉,对着他仿佛对着一棵大树:


    “那居然是我听过的他最发自内心的一句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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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这根本就把人得罪惨了吧。


    夏油杰深吸口气,忍了忍,一巴掌拍在五条悟后脑,五条悟猝不及防,震惊回头看他。


    好,终于有点人样了。


    “……想让我帮忙,就把事说明白,你这样,我根本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把五条悟揪上咒灵,五条悟意外的顺从,只静静看着他,夏油杰啧了一声,操控咒灵去往最近的旅店:


    “我们是……朋友,再不济也是同学,对吧?!”


    “……朋友?”


    “你不会根本没……算了!”


    有点挫败,夏油杰咬牙切齿:


    “跟我说啊!你当我是做什么用的啊!解决不了的问题就要一起解决,我们是搭档不是吗?!”


    ……


    夏油杰曾无数次后悔过这一天的这一句话。


    他就应该在五条悟开口的那一刻把他打飞出去,然后跳起来轰炸这个森林,用最劲爆的现实和最ooc的动作打断五条悟的蓄力,让他把自己和清泉叶的故事咽进肚子里。


    如果不是这一天,他就不会留在高专给五条悟鞍前马后的奔波;如果不是这一天,他就不会为人师表却成了五条悟的帮凶;如果不是这一天,他就不用掺合进两个人的感情动态被两个人迫害;如果不是这一天,十几年后的校友会他的风评就不会那么两极分化;如果不是这一天……


    就这一句话,让他终生淹没在五条悟和清泉叶的阴影下。


    妈的,真想轰炸十五岁的自己。


    ……


    但如果真的回到过去,夏油杰觉得自己还是会听。


    从第一面开始,五条悟给他的印象就是「强大」「有任性的资本」「直白」「聪明的吓人」。


    五条悟自觉太清醒,但他不想让自己太清醒。


    夏油杰自觉太笨拙,但他不想让自己太笨拙。


    两个人七扭八歪的凑到一起,互相成了互相的镜子,彼此给彼此的性格烙印十分坚固,甚至于形成了固有印象,几十年如一日的交流,没有被时间改变分毫。


    所以他记的特别清楚,五条悟提起这件事的这一天。


    他们坐在旅馆的矮桌旁,听五条悟讲述一个虚无的、宽容的,风一样可以触碰可听可见,却无法真正留住的朋友。


    像是幻想。


    五条悟喜欢着一个透明的幻想。


    并不真实的话题,但纠结与困惑的眼神是真实的,夏油杰从没见过五条悟这样的眼神,甚至在看到他苦闷不解的眼神时,夏油杰居然在想——


    “啊,他也不是神啊。”


    他也会受伤,当他正处在自己都没发觉的困顿的边缘,他也会因没有更多人能来询问,只能本能的向他寻求帮助。


    他有点想笑。


    是啊,哪有人是完美的?他为什么理所当然的以为五条悟是完美的?


    “所以,你打算怎么办?”


    在寂静的深夜,五条悟的情绪已经冷静下来,夏油杰轻轻问道。


    他发誓,他从没想过会得到一个这样的答案。


    “无所谓。”五条悟说。


    “……什么?”夏油杰错愕的看向五条悟的方向。


    “如果能保持现状的话,无所谓,他只有我能依靠,没有别人了。”


    握着脆弱的蛛丝,那少年用压过自己不安的笃定,安慰着自己:


    “他需要我,他的世界只有我,我是他的第一选择……这不就是‘爱’吗?”


    幽暗的苍空之瞳在黑暗中折射出悚然的微光,五条悟看向他,用扭曲的感情观,真挚的反问:


    “所谓爱情,不就是这种关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