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 2 章

作品:《当coser也要和竹马联姻吗

    车在一家藏在郊外的餐厅停下,是顾怀斯投资的其中一家饭店,孟知夏在车上困得几乎睡过去了,感觉到车子停下来后,兴冲冲地下车。


    餐厅的外表十分江南小意,不见艳俗,唯有一片温润,门童看见熟悉的车牌号,热情地接待他们:“顾先生您好,包厢已经为您预订好了。”


    门童引着两人来到包厢,随即给他们递了菜单,隔着竹帘低眉顺目地对着他们说:“两位如果有需要可以摇铃叫我,祝你们用餐愉快。”


    孟知夏见侍者走了,开始不着痕迹地打量包厢,灯光很柔和,墙壁是素朴的灰泥色,挂着几幅现代水墨画点缀。


    很没形象地直接坐在垫子上,没有管请她吃饭的顾怀斯,手自顾自的翻菜单,看看有什么是自己爱吃的,但把菜单翻到底,也不见有肉菜。


    疑惑地把薄薄的菜单翻来覆去好几遍,别说是肉类了,连点油星子都不见得有多少,孟知夏气冲冲地瞪着气定神闲的顾怀斯:“我不是说了比较想吃私房菜吗?”


    短短一句话还特别心机的加了比较两个字,表明没有让顾怀斯非得带自己吃私房的意思,但顾怀斯在车上列举的种种也没有素菜馆。


    顾怀斯随手拿过面前的菜单,按照小青梅的口味打了几个勾,漫不经心地回她:“开车开错地方了。”


    演都不带演的,明晃晃地在逗人。


    孟知夏捂住嘴装出一副泫然欲泣的表情:“顾怀斯你的小猪手应该是紧张了,居然能把车开错得这么离谱。”


    “你是吃还是不吃?”


    ..…


    “吃吃吃!”孟知夏妥协,都饿疯透了当然什么东西都能吃,决定先忍下来等哪天碰到顾家的人就去告状。


    菜上得很快,其中很难没有顾怀斯投资的原因,满目琳琅的菜甫一上桌,孟知夏立马拿起勺子开吃。


    竹笙汤、松茸紫菜饭、米糕、糖醋藕片。


    全是孟知夏爱吃的。


    饥饿感瞬间吞没理智,她舀一勺入口,松茸片在齿间迸发出极其鲜浓的汁水,米饭粒粒分明又软糯弹牙,浸润了山珍海味的精华,甘美异常。


    一时间孟知夏也顾不得什么形象了,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一声极轻的、几乎被背景的钢琴曲淹没的叹息传来。


    咀嚼的动作猛地一僵,孟知夏几乎是立刻认定那声叹息是冲着她来的,是顾怀斯无声的嘲笑,她用力咽下嘴里那块鲜嫩多汁的菌菇,喉咙因吞咽而有些发紧,声音也带上了些许含糊。


    随即毫不客气地抬起眼,直直瞪向对面那个姿态闲适到仿佛在欣赏什么高雅艺术的男人:“看什么看?” 眼神像带着层层怒火,“没见过人吃饭?”


    顾怀斯的目光从她沾着一点酱汁的唇角缓缓移开,对上那双喷火的眼睛,平静无波。


    他没有回答她的质问,修长的手越过桌面,端起了孟知夏面前那杯几乎没动过的冰水。他没有丝毫犹豫,直接将杯口递到了她的唇边,动作带着一种不容置喙的强势。


    “饿死鬼,没人跟你抢。”


    所以不用吃得那么快。


    他的声音压得很低,依旧是那副惯常的、没什么起伏的冷淡调子,却奇异地穿透了餐厅优雅的背景乐,每一个字都清晰地撞进孟知夏的耳膜。


    饿死鬼本鬼一愣,不由自主地照着顾怀斯的话做,冰水顺着食道滑下去,暂时浇灭了喉咙里的灼烧感。孟知夏猛猛一顿灌,把杯子里的水都喝光了,玻璃杯底在桌布上砸出沉闷的声响。


    拿纸巾抹了抹嘴角的水渍,她抬眼看向顾怀斯,脸上瞬间切换出一个堪称甜美的笑容,嘴角弯起,那颗小巧的梨涡在唇边若隐若现,带着点刻意的意味:“谢谢你哦。”


    顾怀斯直起身,再帮眼前假笑的少女倒了杯水,指尖似乎无意识地摩挲了一下方才碰过杯壁的水珠。


    餐厅顶灯投下冷白的光束,恰好落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上,将他高挺的鼻梁、紧抿的薄唇勾勒得更加立体,也让他低垂的眼睫在眼下投下一小片格外清晰的扇形阴影。


    孟知夏的目光不自觉地滑过他熨帖得一丝不苟、扣到最上面一颗纽扣的衬衫领口。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在那严谨的布料包裹之下,他凸起的喉结似乎极其轻微地、几不可察地滑动了一下。


    “谢倒不必。”顾怀斯的声音响起,打破了短暂的静默,也拉回了她飘忽的思绪。


    他语气平淡得像在谈论天气,目光却像带着实质的温度,慢条斯理地扫过她嘴角可能还未擦净的狼狈痕迹,“只是不想看到明天的社会新闻头条是‘某人在顾氏旗下餐厅用餐不幸噎死’。”


    “呵,”孟知夏脸上的笑意立刻收了起来,皮笑肉不笑地扯了扯嘴角,“那可真是劳烦您费心了顾总。”


    眼角的余光瞥见他面前那份精致餐点几乎没怎么动过,只有边缘被象征性地切走了几小块。


    念及自己吃人嘴短,好心提醒他道:“你也快吃啊,光看我吃能饱?”孟知夏转念一想,自己确实长得漂亮,不好意思地笑道,“不过我确实是蛮秀色可餐的。”


    顾怀斯微微向后靠在椅背上,姿态放松了些许,闻言看向她,薄唇勾起一个似笑非笑的弧度:“我在七点后基本不进食。”


    他的语调平稳,听不出任何情绪。


    那你很牛是不是。


    孟知夏重重地哼了一声,不再看他那张欠揍的脸,低下头化悲愤为食欲,更加专注地埋头对付起盘子里剩下的美食。


    *


    等孟知夏吃饱喝足来到顾怀斯家里都已经快两点了,她整个人的重量放在顾怀斯身上,让他拖着自己走。仅仅是几个小时,两人似乎又回到了以前的相处模式,带着刺又亲密无间。


    顾怀斯拍了拍她的脸让她清醒清醒,难得温柔地低声哄人:“先去房间洗澡,东西让阿姨帮你放好了。”


    孟知夏忙不迭地点头,游魂似的飘到顾怀斯指着的房间,顾怀斯生怕她摔倒,干脆把人抱到房间去,孟知夏已经很习惯地给自己找了个舒服的姿势。


    刚摸到房间的浴室,孟知夏迫不及待地洗了个舒服的热水澡,等梳洗完毕躺在柔软舒适的大床上时,却神奇地发现自己居然没了睡意。


    短短几个小时,她就好像过了几个世纪,死对头竹马突然来到家里,还成为了自己的未婚夫,虽然还是那么讨厌,不过倒是比之前成熟了不少。


    躺在床上漫无目的地发散思维,孟知夏有些无聊地玩手机。


    结果突然想起去漫展的营业照还没p,孟知夏垂死病中惊坐起,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投入p图大业之中,等把照片全部转成档案发给亲友后,盯着陌生的天花板,孟知夏摸了摸肚子,发现自己居然饿了。


    夜深时分总想点外卖,但现在又不在自己家,孟知夏怕顾怀斯阴阳怪气,平日里她是不怵顾怀斯的,不过要是在这种情况下被他抓包,总感觉会有一种被长辈发现的惊悚感。


    大概是顾怀斯比较像封建老头。


    但想吃宵夜的心始终占据上风,她只好悄悄地打开房门观察一圈,嗯,很好,外面一个人都没有。


    眼睛盯着梢,余光还不忘看外卖,直勾勾地盯着手机屏幕,手指在屏幕上快速滑动,最终停留在一家炸鸡店的页面上,那金黄酥脆的外皮,鲜嫩多汁的鸡肉,仿佛隔着屏幕都能闻到那诱人的香味。


    安心地点完外卖后,不放心地加上备注:家里有老人,怕吵醒他,到了就发信息不要敲门不要喊人。


    外卖到得很快,收到短信后孟知夏瞬间从床上弹了起来,像只敏捷的小兔子。


    哒哒哒地小跑到门口,迅速地打开门,还带着热气的炸鸡袋子就躺在门前,孟知夏拿过来后便迫不及待地关上了门。


    等她回到客厅,将炸鸡摊开在茶几上,那金黄酥脆的外皮在小灯下闪烁着诱人的光泽,鲜嫩多汁的鸡肉仿佛在向她招手。孟知夏戴上手套,拿起一块炸鸡,大口咬下,外皮的酥脆声和鸡肉的鲜嫩在口中交织,她满足地眯起眼睛,发出一声轻叹。


    就在孟知夏吃得正香的时候,背后突然传来不紧不慢的脚步声。


    她吓了一跳,手中的炸鸡差点掉在地上。看到顾怀斯男鬼一样地站在她后面看着她。


    孟知夏立马做贼心虚地把外卖备注藏塞进裤兜,怕自己命丧当场,因为备注比炸鸡还见不得光,她抿起嘴,表情有些僵硬,手还紧紧攥住衣角,确保把备注藏好,才下定决心直面恐惧。


    惊魂甫定地转头,顾怀斯显然刚沐浴完毕,黑色的真丝浴袍松散地裹着锻炼得恰到好处的身躯,流畅的肌肉线条在柔滑布料下隐隐绰绰,湿发微垂,脸上那副金丝眼镜非但没有软化他的气质,反而平添了几分冷峻的疏离,周身弥漫着生人勿近的凛冽气息。


    他知道孟知夏不一定在睡觉,所以才捧着不明不白的心态过来跟孟知夏搭话,没想到自己在她心里还不如炸鸡来得诱人。


    目光情不自禁落在孟知夏的身上,少女杏眼圆睁,带着点心虚,还有一丝试图蒙混过关的讨好。


    从小到大,每次闯了祸、被抓住小辫子,她就会下意识地摆出这副表情,像只无辜又狡黠的小猫,试图软化他的态度。


    她的手段倒是丝毫不见长进,还是这老一套。


    顾怀斯的脚步停在沙发前,高大的身影投下的阴影完全笼罩了孟知夏。


    他没有立刻说话,只是微微眯起眼,那锋利的目光如同实质,一寸寸刮过犯人心虚的脸颊。


    客厅里死寂一片,只有挂钟的秒针在不知疲倦地走动,发出令人心慌的滴答声。


    他缓缓俯身靠近,一股淡淡须后水的气息强势地涌进孟知夏的鼻腔,孟知夏感觉自己的呼吸都凝滞了,血液似乎冲上了脸颊和耳廓,带来一阵难以言喻的燥热。


    她能清晰地感知到他目光的落点,是她因紧张而微微泛红的耳垂,那感觉就像被无形的指尖触碰,让人不自觉地想瑟缩。


    低沉的声音终于打破了令人窒息的沉默,顾怀斯字字清晰地砸进孟知夏的耳膜,半是认真半是讽刺:


    “你真的是猪吗?”


    “我只是刚好饿了!”孟知夏嘴里的鸡块还没吞下去,试图比划出一个手势来让顾怀斯明白她的饥饿程度,可顾怀斯不仅不懂,还要给她一个重磅消息:


    “孟知夏。”


    他沉沉的喊了青梅的名字,镜片后的视线锐利地扫过她因慌乱而不停颤动的睫毛,那细微的颤动像受惊蝶翼,泄露了孟知夏心底的惊涛骇浪。


    “你爸妈让我每天管好你的作息。”顾怀斯整个人几乎要圈住孟知夏,把她困在沙发一角里动弹不得,迷糊的兔子还没发现自己都快被大灰狼围紧了,一味不在状态地大怒,她爸妈居然真的把她卖给了顾怀斯!


    有了女婿忘了女儿啊!就算小时候说多想顾怀斯当他们儿子也不带这样的!


    她刚想不顾一切地开口抗议,顾怀斯的手却更快一步,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捂住了她的嘴。


    掌心微凉干燥的触感贴上娇嫩的唇瓣,瞬间封堵了她所有即将冲口而出的心酸与破防。


    他的气息离得更近了,那混合着乌木和须后水的冷香更加清晰。顾怀斯压低了声音,语气很轻,轻得像情人间的耳语,却字字如冰珠子,裹挟着不容置疑的威胁,狠狠砸进她的耳朵:


    “给你一天适应。”那声音里的寒意几乎能冻结空气,又带着让人心悸不安的笑声,“等周一来了,我可不会对你心慈手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