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傅氏宗学
作品:《穿成农家子,科举兴家邦》 次日一早。
傅家的马车来到张家门外,傅藻亲自来接人。
全家人都出来给张子舟送行。
他们身后,是破败中,又有些许起色的家。
“爹娘,姐姐,姐夫,媳妇。”
张子舟的目光,在一家人脸上缓缓扫过,笑道:“我走了。”
明明只是去趟傅氏宗学,却像是出远门一样。
心里很舍不得!
他们没说话,都看向了傅芸。
傅芸把饭盒递给他,笑道:“相公,在宗学照顾好自己。”
张子舟伸手,紧紧握住傅芸捧着盒饭的手。
“别这么舍不得,说不定,我还得把他送回来。”傅藻开口,打断了小两口的对视。
傅芸也想起来,傅氏宗学的考试很严,不舍变成了担心。
张子舟笑道:“我今天肯定很晚才回来。”
傅芸欣慰的笑了。
张子舟转身背对家人们挥手,登上了马车。
傅藻随后登上马车,吩咐车夫驾车离开。
张家人站在院子门口,目光随着那辆马车,目送它越走越远……直到消失在道路尽头,看不到半点身影。
这一年,是弘德二十四年。
张子舟正式进学,开启一段新的人生。
“还在伤感。”
从小张庄驶向傅氏宗学的马车里。
傅藻瞥向张子舟,笑道:“丑话说在前头,我只把你送到宗学,再把你介绍给山长就回去。”
山长,在古代就是校长。
“至于山长怎么安排你,甚至把你扫地出门……”
说到这里,傅藻适时停顿,给张子舟消化这则消息的时间。
张子舟心里有数,笑道:“要是我没本事,就自己走路回去,绝不会麻烦你第二回。”
傅氏宗学是全县第一!
正因如此,又怎么会随便让一个连县试都过不去的少年,进学读书。
肯定得找个理由考试。
一旦考试不通过,就要被扫地出门。
但没关系,上一世的语言学博士,可不是吃素的。
想轻易把他扫地出门,没门!
傅藻对妹夫的印象,又改观不少,笑道:“别怪我做事不地道,怪只怪你以前名声不好。”
张子舟笑着附和:“我懂,祸兮福所倚,要是能顺利过关,对将来在宗学继续读书,大有好处。”
傅藻眼前一亮。
原以为妹夫只有写传奇的本事,没想到,把事情看的这么通透。
也对,能写出封神演义的人,哪是一般人。
过了半个时辰。
马车停在傅氏宗学的门前。
作为隆县有名的学府,宗学门前设有下马碑,即便是达官显贵,到此也要下马步行。
这是对学府的尊重。
张子舟跟着傅藻下了马车。
傅藻递过来一个外观精致的匣子。
张子舟在匣子里装上文房四宝和傅芸给的饭盒,捧在手里,跟在傅藻的身后,进了宗学。
一进门,就是面积不小的院子,有亭台假山。
穿过院子,是正堂。
山长傅崇在此办公和接待贵客。
他坐北朝南,身后有一尊孔圣人的经典画像。
“晚辈拜见山长。”傅藻躬身施了一礼,“他是晚辈妹夫,张子舟。”
张子舟捧着匣子,鞠了一躬。
“哦,你就是张子舟,我早有耳闻。”
傅崇看到张子舟的时候,脑子里一下子就蹦出来张子舟的黑历史——连续几次县试没过。
但他是个有涵养的人,语气还是非常客气。
张子舟上前一步,弯腰再鞠一躬:“晚生正是张子舟,承蒙傅老先生抬爱,让晚生拜在老先生门下,晚生很是感激。”
傅崇实际年龄,只有四十八岁,但在古代,已经是老先生。
我才不想收。
看在傅岳的面子上,傅崇只能强忍不满:“宗学训示第一条,凡是入吾门下,务必心口如一,不可花言巧语。”
潜台词是,你别说漂亮话。你是什么德行,我心里有数。
傅藻也听出潜台词,刚想帮张子舟的腔。
张子舟已经抬头,认真道:“山长教诲,晚生铭记在心。”
傅崇的潜台词,他怎么可能听不出来。
只因他名声在外,光靠生气是解决不了问题,需要的是时间。
暂时选择恭恭敬敬。
瞧见张子舟如此恭敬,再想到自己先前话里的刻薄,傅崇反而有些不好意思了。
“好了,你到偏房等着,我安排夫子带你进班。”
“是。”张子舟向傅崇鞠躬,又向傅藻鞠躬,然后跟着书童去了偏房。
等他们走远。
傅崇重新捋了捋思路,对傅藻道:“贤侄,你是留下还是回去?收不收张子舟,我还要和傅岱商量商量。”
傅岱!
“……”
这句差点给傅藻整不会了。
傅岱,是整个宗学最严厉的夫子,没有之一。
人送外号,铁面先生。
“晚辈还是走吧。”傅藻不禁为张子舟捏了一把冷汗,就想帮他说两句好话:“前辈,妹夫他……”
傅崇抬手阻止:“宗学有宗学的规矩。”
“晚辈明白了。”傅藻行了一礼,转身离开。
傅崇让另一个书童,请来傅岱。
傅岱,今年四十四岁,长着一张冰块脸。
一进门,按儒家的行礼规范,对傅崇施了一礼。
傅崇早已起身,也按儒家标准还礼。
“坐。”
“谢坐。”
等傅岱坐定,傅崇才道:“傅岳给咱们送来了一个麻烦。”
“麻烦?”傅岱闻言一怔。
“还是个大|麻烦。”傅崇叹了口气,“来的人,是他的女婿。”
真的假的?
傅岱满脸震惊:“山长不会已经收他入门吧?”
傅崇无奈的扶额:“不收不行,祖训有云,宗学要对芸芸众生大开方便之门,纵是愚顽痴傻之辈也不能随便拒绝。”
何况,来者是傅岳的女婿。
“话是这么说,但事情不能这么干。”傅岱皱眉,“宗学的名声,可不能被他毁了。”
“所以,我请你过来当一回‘恶人’。”傅崇不想用这种手段,但张子舟实在太特殊。
傅氏宗学的金字招牌,可不能被他砸了!
傅岱心领神会:“我会合情合理的把他扫地出门。”说着,目光下意识的看向圣人画像,良心隐隐作痛。
“有劳你。”
傅崇也心知肚明,只能又叹一口气。
“为了宗学的名声,不劳!”傅岱话锋一转,“他在哪里?”
“在偏房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