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圣训,很重要!

作品:《穿成农家子,科举兴家邦

    在来这之前,张子舟已有心理准备。


    只是没想到来的这么快。


    圣训,全称叫圣谕训示十六条,是开国太祖写的。


    随后在各地推行宣讲,并定为考试内容。


    凡是参加科举考试的学子,考前第一场,不是八股文,而是默写圣训。


    只有通过的人,才能正式参加考试。


    也就是说,如果默写不出来的人,连参加正式考试的资格都没有。


    一时间,满屋子的书生,东张西望,抓耳挠腮。


    傅范和同伴眼神交流,不忘瞅一眼身边的张子舟,看他是什么表情,却发现他,镇定自若。


    装样子,傅范在心里冷哼一声。


    张子舟方才惊人的表现,傅范心里的想法,和夫子一样,纯粹是瞎猫碰上死耗子。


    傅岱拿着戒尺,敲了敲桌面:“圣训十六条,共八百字,默写低于三百字就从这里出去。”


    说着,指向门口:“以后,不许对外人讲是我傅氏宗学的弟子。”


    声音铿锵有力。


    张子舟看在眼里,听在耳里,心里明白了。


    这位夫子不想收他,又不能直接赶人,只好用这个办法。


    不仅光明正大,还不会落人口实。


    再看堂内其他学子,有至少一半惴惴不安。


    不愧是经学丁班。


    “大家都清楚了吗?”夫子的声音,突然一响。


    书生们,赶忙挺直腰板,齐声回答:“听清了。”


    “那就开始吧。”


    书生们纷纷行动起来。


    张子舟也不例外。


    他从木匣拿出一张宣纸,在桌上铺开,又拿出镇纸压住。


    再拿出砚台和墨条,开始磨墨。


    动作不慌不忙。


    好墨,自然会飘出一股子清香,傅范他们闻到,都扭过头来。


    端砚、徽墨,宣纸,还有……湖笔!


    都说差生文具多,可这文房四宝,未免太好了吧。


    湖笔居然有大中小三支,学子们在心里大呼“奢侈”。


    这下,连衣着比较好的学子,也看了过来。


    他们都是少一样或两样。


    倒不是因为家庭条件办不到,他们纯粹是不想学。肯来,完全是因为家里的爹娘。


    坐在台上,一览众山小的傅岱,瞅见这一幕,轻咳一声。


    把台下学子们的心拉了回来,纷纷埋头书写。


    反观张子舟,仍在优哉游哉的磨墨。


    傅岱心里此时就俩字,摆阔。


    张子舟的名声之所以臭,不止是因为他县试连续不过,更是因为他家境贫寒。


    都说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这一世的张子舟,完全不是那么回事。


    再加上流言嘛,永远是越传越邪乎,越传越离谱。


    到了傅岱耳朵里,张子舟已经是一身毛病的落魄书生,不值得同情。


    看张子舟还在磨墨,而别的学子已经写了好些字,傅岱忍不住发出一声冷哼,转身走出课堂。


    再看下去,他会忍不住发火。


    听到这一声冷哼,又瞧见夫子去了外面,傅范他们才敢轻声笑起来。


    夫子的冷哼和同窗的笑声,张子舟都听见了,不为所动。


    常言道: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


    急什么嘛。


    张子舟磨够了墨,挑了根中号湖笔,开始在宣纸上落笔。


    圣训第一条:敦孝弟以重人伦。


    然后,在后面写下,历朝历代皇帝在太祖写的基础上扩写的内容。


    这一世的张子舟,县试过不去,很大的一个原因,就是圣训。


    所以他书房的桌上,永远摆着一本。


    作为曾经的语言学博士,张子舟穿越到古代,从未目中无人。


    只有学过的人才知道,何谓博大精深。


    正是秉着一颗对古人充满敬意的心,张子舟翻看了原主书房的书。


    自然包括圣训。


    靠着过人的记忆力,他很快就记住了。


    其实,原主也记得不少,就是对自己太没信心。


    前世今生的记忆,融合在一起,张子舟动笔如有神,飞快的写完了一张宣纸,换下一张。


    傅岱对此不知道。


    他还在课堂外面透气,完全不担心学子们偷看。


    作为一名优秀的教书先生,对于每个学子的真实水平,他心里有数。


    “傅兄,你怎么在外面?”一位夫子路过。


    “学子们在默写圣训,我到外面站站。”


    “哦。”那夫子忽然压低声音,“听说张子舟在你班上,事情如何?”


    一提起这小子,傅岱那颗刚平和的心,立刻起了波澜:“不怎么样。我让他背书,他不好好背,还移花接木。”


    心体合一,动静皆修,那是顶级儒生才具备的本事。


    张子舟一个小小村庄的小小书生,哪有这能耐。


    那夫子认可的点点头:“看来他把你气得够呛,干嘛不找个理由把他从宗学赶出去,比如……”


    “我已经那样做了。”傅岱苦笑。


    如果不是张子舟实在是一块朽木,不会出此下策。


    还没笑完,就看到张子舟走出了课堂,他笑容骤然一收:“不好好默写圣训,你出来干什么?”


    张子舟抱拳道:“晚生已经写完了。”


    嗯?


    傅岱不相信,向身边的夫子拱了拱手,就进了课堂。


    课堂里,一众学子还在默写。


    而傅岱的桌上,已经摆了几张宣纸,字迹工整。


    这让已经做好“大骂准备”的傅岱,大吃了一惊。


    难道张子舟真的不差。


    张子舟表情淡定。


    他深知,今天之所以遭遇这么多对待,完全是被原主的名声所累。


    不管他做什么,都会被错误解读。


    所以,一直很淡定,恭敬的肃立在傅岱的身侧。


    傅岱对张子舟虽然存有偏见,但学风端正,当即笔直坐下。


    然后拿起毛笔,准备给张子舟默写的内容挑错。


    一些学子想看张子舟出丑,都停了笔,悄悄抬头,看向讲台。


    傅岱起初看的很认真,一个字一个字的看。


    到了后来,一目十行。


    他手里的笔,始终停留在半空中,没有落下。


    最后干脆把笔搁回去,一抬头,偷看的学子们迅速低头。


    哗啦声一片。


    “傅范。”


    “夫……夫子。”傅范听到点名,起立。


    “张子舟可有偷看?”傅岱郑重的问。


    “没有。”傅范如实回答。


    傅岱听了,当即重新拿起毛笔,在篇首写下三个苍劲有力的字。


    第一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