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里此起彼伏的鸟鸣将睡眠中的人唤醒，付回不习惯睡懒觉，被吵醒后就下床收拾了。


    昨晚顺手洗的衣服还挂在窗户旁，天阴加上空气湿的不行，衣服自然也是湿的。


    付回一只手攥着衣角，立在原地纠结该怎么办，许久决定跟易南商量再借一天衣服。


    出门找人但对面房门紧闭，屋内一点动静都没。


    猜测易南可能还在睡觉他也不好再打扰。闲来无聊准备干点什么打发时间，可昨天顾不上关注的手机今天已经开不开机。


    貌似还要借充电器。


    房间有些闷，付回怕在二楼闲逛会把易南吵醒，于是去了一楼。


    仔细将工作地方查看擦洗一番后已经过去一个多小时，店里依旧出奇的安静。


    “几点了？”


    “十点了哦，宿主饿了吗？后厨可能会找到……”


    “几点上班？”


    “九点哦。”


    他们人呢？


    付回之后又随意收拾了一下二楼，仍未见其他人，倒是淅淅沥沥的雨伴风袭来。


    从店门口的台阶上向远望去，山林朦胧一片，雨滴急促的拍打树叶和草，像是要将它们摧残掉。


    付回看的有点入迷，没注意到身旁站了个小姑娘在避雨。


    回神看见水雾中走来的两个人，一胖一瘦一边猥琐的交谈着一边急匆匆冲着付回和那个穿着白裙子的女孩跑过去，站到他们旁边开始用力甩头跺脚。


    付回很快挡在女孩身前，泥水溅了他一裤脚，上身也好不到哪儿，湿了一片，衣服贴到身上。


    两个男人长得矮，头发只能够到付回胸膛。


    付回的脸色肉眼可见的变差，死气沉沉双眼紧盯着无礼的人。


    他们毫不示弱，边聊边将被他们污染的付回打量一番。


    “他妈的，可算找着个能躲雨的地方了。”


    “也不知道干嘛非要上山。”


    “你他妈知道老天爷啥时候下雨？逼话那么多。再说，不来能见到美人？”


    说罢带着一脸猥琐向付回伸手：“英雄救美呢？不好意思啊把你们弄湿了，来美人我给你擦擦。”


    “滚。”付回鼓足劲儿把冒昧的手拍开，两人近距离跟他待在一起实在恶心。


    “男的？”


    付回无视他们，对女生说：“进来。”


    付回跟在女生后面，将两个坏人隔开，一前一后进了店里。


    他们震惊一瞬，不过这一发现没有打击他们骚扰付回和女孩的决心，自然也跟了进去，忽略手上的疼痛在付回身后嘿嘿嘿地笑着。


    直到付回不再背对他们他们才停下尾随，身后密密麻麻泥泞的脚印落在刚拖好的地上。


    “别走啊美人，这儿干啥的？”


    付回冷声道：“离我远点。”


    迫于职业素养，付回试着正常沟通，说完留下两人去杂货间洗拖把了。


    杂货间的门大开着，付回不忘用余光观察外面情况。


    洗完出来雨不见小，两个男人顺势赖在店里躲雨，四处闲逛，深深浅浅的脚印遍布地面。


    “哟，你这儿服务员？”


    付回没吭声，挽起袖口露出半截小臂，随动作青筋隐隐泛起。


    “别拖了，过来伺候老子。”


    “……”付回不想刚来就惹事，忍住内心翻涌的恶心感等他们发话。


    “你们这破店是干嘛的？怎么看不到人？”


    “没人。”


    易南不在二楼，更上层是女生睡觉的地方他不方便去，不过如果在店里，这个点肯定应该露面。


    付回只回复半句，说完掂着拖把走了。


    “没什么人没人。你他妈会不会把话说清楚？”男人不满付回爱答不理的模样，转身抽出女孩两边的椅子：“美女，聊会儿？”


    “聊什么？”女孩回复的声音极低，双手交叉放在腿上，盖住裙摆，身体极力的缩在一起，试图远离他们。


    见女孩没拒绝，他们又将椅子往她旁边挪了挪，伸手搭在她的椅子上：“今年多大了？有男朋友吗？等会儿出去……”


    回应瘦子的是付回甩在脸上的拖把，连人带椅全部掀翻过去。


    胖子见状急眼跳起来，大声质问：“你他妈想干嘛？想死是不是？”


    女孩和付回被突如其来的动静吓一激灵，付回扶着的拖把从手中掉落，摔在地上。


    他视线从拖把上移到油头大耳的肥胖的男人，一句话不说。


    付回顺着阴雨天微弱的光，光下的五官分明，眉眼凌厉，唇色殷红。高且瘦的人总有股清冷感。


    闹出这么大动静也没人出来查看一番，他们差不多都可以确定，偌大的店里只有四个人。


    瘦子的表情逐渐狰狞，不顾趴在地上的身体说：“别把人吓到了。你说你长这张脸，伺候谁不一样，躺老板床上睡觉不比在这儿当服务员强？还有你，穿着白裙子上山跟人约炮来了？还是打算勾引谁呢？你看我怎么样，给你个机会？”


    他笑了一会儿没得到回应，又说：“你这店都没人，不会就是约炮用的吧？你躺我床上，我不嫌弃。”


    “虽然我喜欢女的，你长得就跟娘们似的，凑合凑合用也行，诶，这也有臭娘们能c。楼上是干嘛的，上去......”


    女孩被吓得不轻，想跑但是被胖子拽住胳膊。


    付回安静听他们说完浑话，朝胖子抡过去拳头，纵使收着力也将人锤了个酿跄，摔趴在了桌角。


    他向外推了一下挣脱束缚的女孩，女孩心有灵犀的往外跑，边跑边喊着救命。


    两人还想拦着，但被付回牵制住。


    付回朝他们走了两步，抓起衣领把趴桌子上的人像小鸡一样拎起来，反手又是一拳。


    男人被揍得一时忘了反击。


    付回长得瘦但力气不小，胖子为了不被勒脖子还要垫脚。


    “老子要投诉你，你他妈还愣着干嘛，快让他松手。”他一人挣脱不开，就用被泥泞填满的指甲扣付回的手，被扣的地方蜕了层皮，隐约能看到几滴血珠。


    瘦子也是个欺软怕硬的人，刚被吓得不轻，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这么瘦弱的人能揍得动胖子。


    他反应过来后朝付回扑过去。


    付回把胖子随手扔地上，当胸一脚狠狠地踢向迎面扑来的瘦子，伴随一声沉闷的撞击，瘦子在地上蜷缩成团。


    “恶心，滚。”付回不想过多纠缠，说完从地上拾起拖把往杂货间走，丝毫没注意刚才跪在地上大喘气的胖子也朝他扑过来，从背后死死地抱住他。


    “动手了还想跑？”边说边上下其手，肆意摸索付回颤抖的身体。


    付回在人碰到他的一瞬卸了力，恶心感喷涌而出，身体剧烈颤抖表达着对触碰的抗拒，想挣扎却使不上力。


    瘦子也从地上爬起来，一拳打在付回胃部，灼烧感和撕裂感随疼痛冒出。


    “你继续逞英雄啊，废物。臭娘们跑了你来伺候老子。”


    “不……”求饶的话未说出口，下巴就被掐住，他被迫抬头，缓缓闭眼，本就呼吸困难的他感觉自己要窒息而死。


    一切都搞砸了吗……


    043目睹一切，焦急的喊人：“宿主！振作一点！你反击啊！”


    “对不起，我不行。”


    一股细小的电流慢慢刺激大脑，本意是让人振奋，可除了让付回抖得更厉害毫无作用。


    安静空气中弥漫着两人猥琐的笑声，他们一人钳制付回，一人开始扒付回的衣服。


    另一边，女孩离开店里后不顾飞扬的裙摆跟溅起的泥点，边在湿滑的石阶路上狂奔，边喊叫着：“有人吗？有人吗？救命，谁能救救他。”


    直到嗓音沙哑，脚滑摔倒在石阶上，女孩还没见到一个人，她忍不住痛哭，试图忍住脚踝的疼痛站起来。


    没进行下一步动作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起，由远及近。


    易南很远隐约听到女孩的呼喊，疾步上山，一会儿就遇到女孩，蹲下询问情况：“怎么了？还能起来吗？”


    女孩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面对易南的询问先是摇了摇头，后又想到什么，疯狂点头，用力将他向山上推：“快去救他，山上，一个店，他们，他打起来了，快去，救。”


    女孩边哭边喘息着，语言不清的说着话，她试图组织语言，可越想控制自己越慌乱。


    易南听完内心一颤，有种不祥的预感，但也不能把女孩丢在原地：“别急，我先扶……”


    “去啊！”


    女孩推搡着易南，不肯起身，他无奈放下手里的东西：“照顾好自己，等会儿过来找你。”


    到了店里，先入眼的是被掐着下巴脱掉上衣的付回，他像个木偶，跪在地上任人摆布，毫无反应。


    汹涌的气流从胸腔涌向脑子，易南抽了把椅子拖着向前走：“谁准你们动他了。”


    两人从听到声音到易南出现在面前不过一瞬，他揪着衣领把胖子从付回身上拽开随手丢到一旁。


    而瘦子还没动作，只觉得双膝发软，扑通一声矮下身去，跪在地上，膝盖钻心的疼。


    紧接着一只脚踹在脸上，瘦子整个人仰过去。


    胖子见状过来帮忙，但易南将手里的椅子发狠抡在他身上，胖子毫无招架之力。


    起初他们还边咒骂边试图爬起来，可一旦被发现就被易南不厌其烦地重新踹倒，直到两个人都没有力气。


    易南缓缓蹲在他们身旁，将人的头掰起来，面露浅笑轻声询问“哪儿碰他了？告诉我。”


    “对不起我错了，我错了，放过我吧。”


    啪！


    “告诉我哪儿碰他了好不好？”


    “我错了我不该动他的，哥我求你了。”


    “不说吗？那我问他喽。”易南又赐了一巴掌，从一个人面前蹲到另一个人面前，同样的话语问了第二遍。


    “两只手，别的没动，小的不知道那是你男人，一时……”


    “你他妈把他当什么了。”易南闻言起身朝脸上又是一脚，“两只手都动了吗？本来想对你们好点的，嘴跟下面都别要了，省的再去祸害别人。”


    “不！你信不信我报警！我要报警！”


    “那你让警察来抓我啊。”


    ……


    易南一个人处理起来花点时间，两个男人彻底昏过去。


    如果说付回心软收了九成的力，那么易南绝对下了十九成的力。


    无暇顾及晕倒的人，易南看向前面蜷缩成团颤抖的人，急促的呼吸声闷在臂弯里。


    他打架的时候抽空瞄了眼付回，他身上压力消失后缓缓爬到一旁，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


    “还好吗？”易南不敢靠太近，脱下衣服轻手轻脚的披在他身上，后蹲在一旁清了清嗓子，轻声问道。


    “没事了，能起来吗？”


    “不怕，对不起我回来晚了。”


    易南得不到回应，静静地蹲在一旁等付回缓解。


    呼吸声渐渐微弱，易南慢慢站起来，他腿蹲的发麻，一点一点挪到付回旁边，想检查一下他的状况。


    付回觉查到易南发出细碎的声响，硬撑着脖子抬头。


    易南刚低头就看到付回也在看他。


    他眼下的付回双眼通红无神，嘴唇毫无血色，不停的打颤。


    在顾不上其他，易南一把将人捞在怀里，温热的大手一只搂住他清瘦的后背，另一只在他身上留连轻抚。


    易南全身湿漉漉的，不同于双手，身体极其冰凉，刚贴过来的一瞬惹付回发抖。


    “不怕，不怕了。”


    付回推了推易南想让人松开，可惜实在没什么力气。


    易南感觉胸前被挠了两下，只当他在撒娇，把人抱的更紧。


    他在付回耳边轻喃：“不怕，我在，我在。”


    气流吹过耳尖，有点痒。


    “……”内心紧绷的弦迟迟不肯松动，过于亲密的举动使他刚缓过来的身体又开始发颤，反抗的强度更大，被人触碰的恶心感使他想吐，但胃里没东西只能窝在易南怀里干呕。


    043见易南回来后松了口气，也为付回做了一件力所能及的事：“宿主别怕，睡一觉就好了。”


    说完没一会儿，付回觉得整个身体都无比轻松，软绵绵的不受控制，头一栽靠人怀里睡着了。


    他模糊不清的吐出来一个字：“饿。”


    “什么？饿了？”易南没听清，想再确认一下才发觉付回已经睡着了。


    “睡了？别怕，睡醒了就好了。”


    易南换了个姿势，把人抱到二楼仔细温柔地收拾一番缓缓放被窝儿了，怕他着凉又添了一床被子。


    易南轻手轻脚，生怕把人吵醒，但付回这次睡得很熟，任由他折腾。


    之后又把自己收拾一番就去找那个女孩跟处理楼下的烂摊子。


    离开的路上隐约传来易南的自言自语：“什么怎么办？当然扔出去喂狼。”


    易南沿着小路找人，半路突然听到雷声，女孩也被人先一步支援。


    她崴到脚很难站起来，就近躲在一棵树下避雨，还不忘看着易南的大袋子。


    山上有两个模糊的身影逐渐靠近，一高一低，高的那位手里举着一把伞。


    雨中的人会有重影吗？女孩能近距离看清荣光时，两个人影只剩一个，她仔细回想着，不禁怀疑自己的眼睛。


    “另一个人呢？”她疑惑的问。


    “嗯？”荣光站在女孩身前，手中的黑伞像那里偏斜，雨水顺着伞滑落到风衣上，晕染一片。


    她顺着女孩的目光看去，沉声说：“还有其他人？”


    女孩仔细确认两番，确实没有第二个人，轻轻摇了摇头：“啊……我看错了。”


    “能起来吗？”


    “不太能。”


    “拿着。”荣光将伞递给女孩，用手指勾起袋子随手把人抱起，徐徐前行，路上一阵一阵的雷声愈发响彻。


    到店里的路程说短不短，幸好半路遇到了易南，荣光的手指才得以保住。


    回到店里后，泥泞不堪的地面和乱七八糟的桌椅惹人火大，荣光无声笑着面对易南，她需要一个解释。


    “他怎么样了？”女孩靠在荣光怀里，一脸愁容。


    “害羞，你俩别感冒了，先上楼洗个热水澡换换衣服，其他晚点说，我去收拾。”


    “那辛苦你了。”说罢两人上楼，留易南一人整顿。


    他体力充足，干活利索，将卫生间晕倒的两个丢出去以后一楼彻底恢复如初，还顺手做了顿饭在锅里保温。


    一切处理完毕，他转脚去了付回的房间，在床边守着。


    不知过了多久，付回才从深度睡眠中醒来，身体软绵绵的还没彻底开机。


    忽然手上先是冰凉，后传来轻微的刺痛，付回刚想活动一下手手腕就被摁在床在。


    “听话，别乱动，在上药。”


    “松开。”付回口干，嗓音沙哑低沉。


    “好。”话虽是如此，易南不仅不松，还抓着人手摸了好几下，嘴角的笑容快扬到月球上。


    “……混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