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想……”他说。


    沉默了几分钟，绞尽脑汁的陆今野终于回神，笑音里带着淡淡苦涩。


    “陆家为了保证我的安全，所以我小时候没有什么玩伴，也做不到像今白那样自由自在。课余活动除了看书打球之外也没什么特别的，确实……过的比较枯燥，实在想不到有什么比较有趣的事情。”


    “啊……想不到就不要想了。”温旎朦朦胧胧间听见这话，心口又是一疼，她喃喃试图安慰他“把那些不好的回忆统统都忘掉，只留开心的，幸福的，就够了……”


    “嗯。”


    陆今野轻轻应着。


    又忽然唤到她的名字“温旎。”


    “嗯？”温旎哼了一声。


    “等你身体恢复好之后，我们再去爬一次小南山吧？”


    “……不要。”温旎昏沉沉的摇头“我要睡觉……”


    “好，都听你的。”


    她听到他的声音浅浅带着笑意，还有淡淡宠溺。


    她感受到他的指尖摩挲在她额前发丝，温温柔柔，令她无比心安！


    浑浑噩噩，一夜很快过去。


    等温旎彻彻底底清醒过来，再睁开眼时，已经是第二天中午。


    暖阳正好。


    微光洒在病房里每一个角落。


    “陆……今野？”


    她被光晃着眼睛，轻唤一声他的名字，没有得到回应。她揉了揉眼睛环顾四周，只见这是一间独立的病房，病房里现在除了她以外并没有第二个人。


    陆今野不在，秦沅和巴伦也不在。


    只有旁边柜子上摆着些水果吃食，还有一杯冒着热气的温水。


    “咳咳。”


    嗓子干的冒火！


    温旎想坐起来拿水，身上却跟散架子了一样，筋骨酸痛，动弹不得。


    手臂上青紫一片，想找到血管倒也是为难了给她扎针的小护士。


    还有中枪的右大腿，现在也被缠的跟木乃伊似的！丑的很。


    “哎呀呀？你醒过来啦？”


    推门进来查房的小护士，笑眼眯眯凑过来“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没有。”


    温旎轻轻摇摇头。


    一点点的不适完全可以忽略不计。


    “请问和我一起的那个……”


    “你是想问昨晚陪你一起来的那个男人吧？”小护士很热情的回应“我听见他跟外面守着你的混血男人说，他回家帮你熬些米粥过来！毕竟你现在也只能先吃一点流食，让肠胃慢慢适应才能吃其他东西！”


    守在门外的混血男人？应该是巴伦。


    温旎睫毛轻颤“他们，昨晚一直守在这里？”


    “是啊。”


    小护士边答边拿着巡房本勾勾画画。


    “跟你一起来的那个男人一宿没合眼，因为你的术后血氧很不稳定，时常报警！每次一报警，他就跑来护士站叫我，弄的我这一夜也没怎么睡……当然啦这都不重要，这也是我的工作职责！就是我有一点很好奇，那个男人怎么一直戴着帽子口罩，搞的神神秘秘的？我在军区总院两年，头一次见到这样装扮的！”


    “他，身份比较特殊。”


    “被我猜中啦！他是特殊军种吧？”小护士两眼一亮，略微踟蹰，又问“那方便透露一下，他是单身可追？还是英年早婚？”


    “这……”


    温旎挑了挑眉，觉得这位护士好像忘记在她面前的人……还是个病人？


    “他单身。”


    “单身，不可追。”


    陆今野的声音接着补充三个字！


    温旎一愣，转眼就见他推门进来。依然是一身低调的黑色衣装，面容遮掩的严实只露出两只眼睛，手里还拎着一份保温饭盒。


    “啊……啊~哈哈哈，这样啊，我是帮我们科室的姐妹问的！那就算啦！”小护士脸蛋瞬间通红，眼神躲避不敢多看陆今野一眼，抱着巡房本转身就跑！


    病房里，一时又只剩下温旎和他。


    床被一点点摇到舒适的角度。


    面前展开一个小桌板，一碗米粥一小份咸菜，清汤寡水摆在那里，闻起来却香甜的很！让人很有食欲！


    大概是因为，这是他亲自熬的？


    “呼呼。”


    陆今野摘下帽子口罩，自然而然的舀起一勺，细心吹凉递到温旎的唇边。


    温旎顺从的张嘴，却始终不敢抬眼看他！


    他也没说话。


    病房里静的人心发慌。


    “陆今野。”咽下一口粥，温旎还是忍不住说了话。


    “嗯？”


    “去缅蛮之前，我欠你一个答案，我说等我回来就告诉你。”


    “这事我记着呢。”陆今野吹粥的动作一顿，没有抬眼“也不着急，等你伤好以后我们再说！”


    “可我觉得不能这样拖下去，还是应该趁早说清楚，不要耽误你。”温旎语调淡淡。


    “什么叫耽误？”


    陆今野好看的眉眼一抬，径直的撞进她眼眸“我不觉得被耽误，那就不叫耽误，那叫心甘情愿。”


    “陆今野，你不要钻牛角尖。我现在是和你心平气和、认认真真的谈论这件事情。”


    温旎拿起另一个勺子，心不在焉搅动着粥。


    “我执行的任务危险度你也看到了，就像蓝添上校说的，在我们心里，摆在第一顺位的永远是人民的性命和上级交代的任务。必要时，我连自己的性命都可以放弃，所以我根本没有时间也没有精力，去顾及其他任何人！”


    “你的任何人里也包括我，这些我早就知道，可那又怎样？”陆今野目不转睛，捕捉她逃避的视线“你只需要向前走一步，然后心无旁骛的继续做你自己，剩下的999步交给我来走！”


    “明知道是什么样的后果！你还要铤而走险吗？”温旎的声音微扬，带着不可理喻的理智。


    “把你脑子里那些所谓后果、客观条件全都抛开，告诉我你心里最真实的感受，你对我究竟是怎么想的？”陆今野情绪微微波动却还是极力按耐“温旎，我说了，我只要一个答案。”


    “就算知道答案又能怎样？结果都是一样的。”温旎皱眉别过脸，语气冷漠。


    “对我而言不一样！”


    他轻轻抓住她的肩膀，眼神阴鸷充满强势的压迫性。


    “我要你亲口告诉我，温旎。”


    “不然，我才是真的要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