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接着，又是一个时辰过去，苏尤璃终于餍足，慢条斯理地穿着衣裳。


    她看着瘫软在床榻上的沈言清，嘴角笑意更甚。


    随手取出一本功法典籍放在枕边:“师姐要好生修习此功法，日后必有大用，对突破金丹大有裨益。”


    说罢，她悄无声息地离去，连脚步声都未留下。


    沈言清累得连手指都不想动，哪还听得进这些话？


    她只想好好睡一觉，可一想到醒来可能又要面对同样的“折磨”，顿时又不敢睡了。


    还真是不把自己当人整。


    沈言清连看都懒得看那本功法一眼，用脚趾头想都知道那女人留下的能是什么好东西。


    她强撑着支起身子，刚一动弹就僵住了，下半身酸麻得像是没了知觉。


    双脚刚沾地，膝盖一软直接跪了下去，“咚”的一声磕得生疼。


    “天杀的！”确定苏尤璃不在，她终于敢骂出声来。


    揉了揉发红的膝盖，扶着床沿慢慢站起来，一瘸一拐地往浴桶方向挪。


    余光瞥见床上那本功法，她咬了咬唇。


    要是被那疯女人发现没修炼，怕是又要折腾自己，她只得折返回来，嫌弃地用两根手指拈起那本书。


    这禁室虽小，倒是一应俱全。


    沈言清的目光落在角落的浴桶上，里面早已备好温水，水面还飘着几片灵药。


    她迫不及待地跨进去，温热的水流包裹全身的瞬间，忍不住发出舒服的喟叹。


    “嗯...”


    水中灵气顺着毛孔渗入经脉，缓解着酸痛的肌肉。


    她很快认出这是用灵液山药调制的药浴，对修行大有裨益。


    不过她可不会因此感激苏尤璃，更不会心甘情愿地当女宠，方才那些配合讨好的模样，不过是为了麻痹对方的权宜之计罢了。


    沈言清轻笑一声，眼底闪过一丝讥诮。


    只要继续演下去，迟早能让那女人放松警惕，等出了这禁室，离逃跑也就不远了。


    想罢，她随手翻开那本功法，《玉女合欢诀》五个大字赫然映入眼帘。


    果然是一本女子双修功法！沈言清正要合上，却又鬼使神差地继续往下翻。


    如今这个情况，她也只得修炼起来，毕竟还不知要经历多少次双修，早点学会还能少受一点难。


    翻开的第一页就是一幅栩栩如生的春宫图，笔法精细得连最细微处都纤毫毕现。


    沈言清瞪大眼睛，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


    “还能...这样？”


    图上标注着密密麻麻的运功路线，旁边还有小字注解。


    她越看越是面红耳赤，却又忍不住一页页翻下去，这些一个比一个要奔放。


    可还没有看多久，温热的药浴熏得人昏昏欲睡。


    沈言清的眼皮越来越沉，手中的书册掉进水里。


    她慌忙捞起来，可睡意已经席卷而来，最终抵不住疲惫，靠着浴桶边缘沉沉睡去。


    …………


    而此时此刻，苏尤璃踏着青石小径，缓步走向洞天福地深处。


    四周灵雾缭绕，仙鹤翩跹，一派祥和景象。


    然而她的心境却与这方天地格格不入，眉宇间凝结着一抹化不开的阴郁。


    凉亭中，玉清霜一袭素白道袍，正闭目调息。


    感应到徒儿的气息，她缓缓睁开眼眸，目光如秋水般澄澈，却又带着洞悉一切的锐利。


    “师尊。”苏尤璃恭敬行礼，广袖轻拂间带起一阵清风。


    玉清霜细细打量着眼前的爱徒，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皱。


    她分明看到苏尤璃体内灵力如怒涛般汹涌，却又杂乱无章，全无往日的澄明纯粹。


    道心已出现斑驳，还是避不开吗？


    玉清霜并未点破，只是如常询问:“《九转玄冰诀》修到第几重了？”


    苏尤璃指尖微颤，感到些许羞愧，这些天她几乎没有认真地修炼过，心思都放在了沈言清上面。


    她沉了一口气说道:“弟子近日懈怠，仍停留在第七重。”


    “哦？你一直以来都很勤快，这些时日怎会偷惰。”玉清霜凝视着她，“以你的天资，本该一日千里才是。”


    亭中一时寂静，唯有灵泉叮咚作响。


    “你可知，”玉清霜忽然正色道，“你的修为不仅停滞不前，反而有倒退之象？”


    苏尤璃瞳孔微缩，随即垂首:“弟子知错，日后定当勤修不辍。”


    “修行之道，贵在身心合一。”玉清霜语重心长，“就如那灵泉，看似柔弱，却能穿石。因其心无旁骛，始终如一。你若心有挂碍，如何能窥见大道真谛？”


    苏尤璃默然聆听，神色恭谨:“是，弟子谨记。”


    听罢，玉清霜轻轻抿了一口茶水，而后话锋一转:“你与那沈丫头关系如何了？”


    苏尤璃脸色微变，而后眼帘缓缓拉了下去:“尚可。”


    玉清霜轻笑一声:“尚可？怕是她心中并无你，甚至想要逃离吧？”


    苏尤璃没有回答，袖中拳头骤然攥紧，指节发白。


    玉清霜叹息道:“你道心已乱，若执迷不悟，终将止步于此，仙路断绝。”


    接着又问:“你如今怎么待她？”


    “我将她关在身边。”苏尤璃忽然抬头，眼中闪过一丝偏执，“这样她就永远都是我的。”


    “若她永远不爱你呢？”


    这句话如利剑刺入心口，苏尤璃沉默良久，眼中光芒明灭不定。


    “璃儿，”玉清霜这时语气转柔，“你本性不坏，甚至说是良善，就如那青鸾鸟，看似凶猛，却最是重情，你不会真的忍心囚她一世，你对她仍有情，也幻想她待你也有情。”


    “可这世之众人，或有那般幸运者，恰于佳时逢良人，自此携手同行，共赴漫漫余生。然亦有一些人，虽初始为缘分所牵，可命数既定，仅此一缘而已，终究难逃分离之厄。”


    “你可曾见过山间的比翼鸟？”玉清霜继续道，“两情相悦时，双宿双飞。若是一方不愿，强求不得，缘分之事，强求反成劫数。”


    苏尤璃听后灵魂似乎都震颤了一下，但很快将一股情绪紧紧压在心底，连玉清霜都没有发觉。


    玉清霜见她一直沉默，表情淡然，以为她听进去了，接着又和她说起了权衡利弊。


    “情爱本最是修仙之路最大的阻碍，二者时常不可兼得，得之我幸，不得我命。有时候放手，反倒海阔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