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苏尤璃似乎被她身上的温度熨帖得舒服，竟然先一步沉入了梦乡。


    “总算消停了。”


    沈言清暗自松了口气，至少今晚不用被这狐狸精折腾了。


    她悄然睁开眼，借着窗缝透进的月光打量怀中人。


    苏尤璃整个人蜷缩成一团，那张平日里总是带着狡黠笑意的脸蛋此刻安静得像个孩子。


    明明是个身材高挑的女子，却非要像只小猫似的往她怀里钻，真是的。


    沈言清不自觉地放轻了呼吸。


    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在心头蔓延，她发现自己竟然一点也不排斥这样的亲近。


    明明平日里总暗示自己要逃离，可每当这狐狸精耍无赖时，她却又一次次纵容。


    就像今晚，明明可以强硬地将人赶走，却还是让她留了下来。


    “我这是怎么了。”沈言清在心里自问。


    她想起白日里苏尤璃吃醋的模样，想起她偷偷躲在树后张望的样子，想起她教小师妹跳舞时那副别扭的炫耀。


    这些画面在脑海中闪回，让她也不由地感到欢喜。


    “不行，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沈言清暗暗告诫自己:“等出了这秘境，一定要立马就走。”


    不过她似乎已经没有以前那么坚定了。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心里就涌上一阵莫名的酸涩。


    她突然想起苏尤璃说“要永远留在身边”时，那双眼睛里执着的亮光，不像是假意。


    沈言清莫名地有些心烦意乱，她轻轻动了动被压麻的手臂，却不敢太用力，生怕惊醒怀中人。


    月光下，苏尤璃的睡颜恬静美好，唇瓣微微张着，看起来毫无防备。


    这样柔软的一面，只有在她睡着时才会显露。


    沈言清鬼使神差地伸出手，指尖悬在那张脸的上方，想要触碰却又不敢。


    她想起这些年来，这只狐狸精总是变着法子往她身边凑，明明是个杀伐果断的长老，却总在她面前装乖卖惨。


    “我这次要是真走了，这狐狸会不会……”沈言清突然想到。


    会不会难过？会不会发疯？这个念头让她心头一紧。


    她太了解苏尤璃了，这女人虽这段时间表现得很温柔，但内里肯定和以前一样，偏执得可怕。


    若是自己又真的不告而别，定会再次发疯，然后又拼尽全力把自己追回去。


    “唉……”沈言清轻叹一声。


    事到如今，她也分不清苏尤璃究竟是真心实意，还是虚情假意。


    她只觉自己正一点点沉沦在那狐狸精心编织的温柔陷阱里，若是再这般纵容下去，迟早会彻底沦陷。


    可若她这次是真心，那我这般防备，岂不是又辜负了她？


    这念头刚起，她自己都吓了一跳。


    不知何时起，她竟希望苏尤璃还是在骗她，这样至少能减轻心中的负罪感。


    可偏偏那狐狸精如今的种种表现，真挚得挑不出半点破绽。


    那双总是盈满柔情的狐狸眼里，再也寻不见当年算计她时的虚伪。


    “难道...一直以来都是我在自导自演？是我把尤璃想的太坏了？”沈言清眉头紧蹙，心口像是压了块石头。


    她轻轻摇头:“不对，她当初明明把我锁在青龙崖，困在地窖里面，用那般恶劣的手段留住自己。”


    可转念一想，若真要说恶劣，自己这些年何尝不是在利用她的感情，假意顺从实则时刻谋划着逃离？


    而且……人又不是一成不变的，万一苏尤璃是真心悔过呢？


    万一她真的变了，变得不再偏执，不再有那般疯狂的占有欲了呢？


    夜风穿堂而过，带着初秋的凉意。


    屋内陷入了漫长沉思，沈言清只觉得脑袋越来越沉，思绪像打了死结的丝线，怎么都理不清。


    眼皮渐渐变得沉重，意识开始模糊。


    在彻底坠入梦乡的前一刻，她无意识地轻声呢喃。


    “师妹…你真的爱我吗？”


    …………


    不知过了多久，还处在睡梦中的沈言清忽然被一阵沉闷的钟声惊醒。


    她猛地睁开双眸，直起身子，随即发现了另一个“惊喜”。


    “苏！尤！璃！我的衣服呢！”


    沈言清脸色由迷茫转为羞恼。


    苏尤璃侧卧在床榻上，单手支颐，另一只手正把玩着她的外衫。


    见师姐醒了，她将衣物凑到鼻尖深深一嗅，这才笑嘻嘻地递过去。


    “呐，师姐~”


    沈言清一把夺过衣物，嫌弃地抖了抖，凑近轻嗅。


    还好没什么异味，应该没有做奇怪的事情。


    “臭狐狸。”她低声骂道，连忙地往身上套衣服。


    她完全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被脱的衣服，想必是熟睡时被这女人偷偷扒下来的。


    一想到苏尤璃趁她睡着时动手动脚的模样，沈言清顿时觉得她越发猥琐了。


    “方才那钟声怎么回事？”沈言清边系衣带边问道。


    苏尤璃慵懒地伸了个懒腰，慢悠悠地下床:“现在已是辰时，想必是那诡物在提醒众人游戏结束。”


    她顿了顿:“我很早就醒了，无聊才...”


    话到一半又止住，只是意味深长地笑着。


    沈言清狠狠瞪了她一眼，却也没再追究。


    她转头望向窗外，果然见得些许亮光。


    “快去叫小妹起来。”


    沈言清整理好衣襟，语气已然恢复平静，仿佛刚才的窘迫不存在一般。


    苏尤璃牵起她的手，乖巧应道:“好的，师姐~”


    二人刚推开房门，却见沈夏岚早已穿戴整齐等在门外。


    小姑娘规规矩矩地行礼:“言清姐早，尤璃姐早。”


    目光在注意到她们从同一个房间出来后，先是困惑地眨了眨眼，随即像是明白了什么，小脸瞬间涨得通红。


    沈言清急忙松开苏尤璃的手，干咳一声:“咱们快些走吧，看那诡物还要作甚妖。”


    苏尤璃不紧不慢地跟上，经过沈夏岚身边时，故意压低声音道。


    “没关系的，小妹，这是很正常的事哦。”


    沈夏岚连忙点头如捣蒜，脑袋都快埋到胸口去了，接着小跑着跟上。


    可脑子里却在想着:女子和女子，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