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几天台风来袭，每天都是阴雨绵绵。


    从杭城回到G市后，距离赛车综艺拍摄还有近一周的空闲时间，林舒并没有休息，而是赶时间拍摄「一百种职业挑战」这个系列视频的素材。


    今天早起就是为了拍摄公孙离的线下cos委托。


    cos委托指的是单主付费请coser扮演指定角色，并在约定时间和地点提供相关服务。单主会提前支付20%的定金，剩下的费用会在委托后支付。委托期间的吃喝玩乐全都由单主报销。


    小汤圆和单主小姐姐事先约好了时间和委托内容，本次委托的内容就是和小姐姐一起去甜品店吃甜品、拍照，还有一起去手作店做手工。


    林舒伸了伸懒腰，走到衣帽间。


    她来到衣柜前，打开门，找出小汤圆前两天买来的cos衣服。


    衣服是白、青、金三色搭配，立领和肩膀上绣着细细的云纹，裙子是那种很飘逸的青绿色料子，上面有金色的暗纹。林舒拎着它对着穿衣镜比了比，这配色和设计，确实很国风。


    梳妆台旁，放置着特制的假发，白色的假发很柔顺，头顶竖起的两簇发束，像小狐狸的耳朵。点缀其间的几颗莹白小珍珠和翠绿叶片装饰，看着倒挺精致。


    “开工！”林舒给自己打气。


    接下来的一个多小时，房间里只剩下窸窸窣窣的声响。


    白色的假发被仔细固定在头上，调整好那两簇“兔耳”的角度。


    戴美瞳，抹水乳，涂粉底液，画眉毛，上眼影，画眼线……


    最后，她对着镜子，轻轻抿了抿特意选的那种带点水光感的橘粉色唇釉。


    镜面映出一双带着点狡黠又灵动的眼睛，配合那身青白相间、缀着金线的衣裙，一种属于虚拟角色的精致逐渐浮现。


    门口传来智能电子锁解锁的声音，小汤圆背着鼓鼓囊囊的双肩包走了进来。


    “小舒！你……”她的话音猛地卡在喉咙里，眼睛瞬间瞪圆了，嘴巴微张，直勾勾地盯着林舒，像是第一次认识她。


    “哇！”小汤圆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围着林舒转了小半圈，“你这也太像了吧！活脱脱就是从游戏里走出来的阿离本离啊！”


    她手忙脚乱地从背包里掏出那台宝贝似的相机，“快快快，开机开机！拍今日份的素材！”


    镜头盖弹开，黑洞洞的镜头对准了林舒。


    林舒深吸一口气，对着镜头，唇角勾起一个属于公孙离的带着点俏皮和自信的微笑。


    她原地轻盈地转了个圈，裙摆旋开，同时右手做了个仿佛要掷出伞的利落动作。


    “三百六十行，行行有小舒！”她的声音清亮，带着点刻意的活泼，“挑战一百种职业！今天是——”她故意停顿了一下，对着镜头眨眨眼，“cos委托！我们出发见单主小姐姐去咯！”


    G市七月的上午，小雨停了，又闷又热。


    林舒穿着cos服，踩着一双为了搭配特意买的白色系带小高跟，头上那顶假发分量不轻，尤其是头顶那两簇“耳朵”。


    “热吧？”小汤圆看着手机导航，“坚持住，马上就到甜品店了。”


    林舒点点头，这个甜品店在小巷深处，车停在外面停车扬，只能慢慢走进来。


    终于到了。


    “Creamy Dream”的门面是柔和的奶油粉色。


    推开门，一股混合着奶油和糖果甜香的冷气扑面而来，店内的装潢全是各种深浅的粉，蕾丝纱幔、卡通壁画，空气里仿佛都飘着粉色的泡泡。


    林舒的目光快速扫过不大的店面。


    靠窗的位置，一个穿着层层叠叠淡粉色Lolita裙子的女孩闻声抬起头。她妆容很精致，眼睛很大，看到林舒的瞬间，那双眼睛骤然亮了起来，脸上瞬间绽开惊喜的笑容，连忙站起身朝她们挥手。


    桌上已经摆好了东西，三杯粉嫩挂着草莓奶盖的饮品，一个做成精致小房子形状的奶油蛋糕，还有一个堆满水果和冰淇淋球的华夫饼。


    林舒回忆着昨晚特地查的云诺千山这个皮肤的配音演员的音色，紧接着，她朝窗边的女孩走去，脚步轻盈。


    走到桌前，她停下脚步，微微歪了歪头，用一种上扬尾音的声线开口，“心怀荣耀，勇往直前。”


    她顿了顿，眼神专注地看着对面的女孩，“咦，以前在天上的时候，我是不是还见过你呀？”


    “哇！” 穿着Lolita裙子的女孩瞬间捂住了嘴，眼睛瞪得溜圆，里面水光闪闪，激动得原地轻轻跺了跺脚，“阿离！天啊，这声音！这句台词！”


    她深吸了好几口气，才努力平复一点，连忙拉开椅子，“快坐快坐！叫我月月就好！这位是？”她看向拿着相机的小汤圆。


    “我是小汤圆，在线上和你沟通的就是我，也负责今天拍摄vlog的摄影师！”小汤圆赶紧自我介绍。


    之前在线上小汤圆就提前和单主征求过拍摄的意见，单主同意拍摄vlog。


    听到小汤圆的话后，月月脸颊泛红，“好哒，那等下能顺便帮我们拍照吗？”


    “当然可以，交给我好了。”小汤圆用力点了点头。


    月月坐回座位，手忙脚乱地从放在旁边椅子上的精致小挎包里摸索着，拿出一个巴掌大的小纸袋，上面印着王者荣耀的标志。


    “阿离，这个送给你！”月月把纸袋递给林舒，“是我之前买的阿离周边小挂件，希望你喜欢。”


    林舒接过来一看，纸袋里是个做工很细致的Q版公孙离亚克力挂件，穿着和她身上这套云诺千山一模一样的衣服。


    “哇，好可爱！”林舒用阿离的声线惊喜地说，小心地把挂件收好。


    幸亏她也给月月准备了小礼物，赶紧从背包中拿出来，“月月，我也给你带了个小礼物，希望你喜欢。”


    礼品袋里装着约莫十厘米高的阿离钩针玩偶，穿着同样的云诺千山服饰，针脚细密，神态憨态可掬。


    “哇塞！”月月接过袋子，看着里面那个毛茸茸的小阿离，眼睛瞪得更大了，惊喜的叫声引得旁边桌的客人也看了过来。


    她爱不释手地捧着袋子，笑得眼睛都弯成了月牙，“太棒了！谢谢你，阿离！我好喜欢！”


    气氛瞬间热络起来。


    小汤圆适时地提议，“月月，小舒，要不要先吃点东西？然后我帮你们拍点合照？这么好看，不拍多可惜！”


    “好好好！”月月连忙点头，把玩偶收进礼品袋，小心地放在自己旁边的空椅子上，像是怕它跑掉。


    她热情地把桌上的甜品往林舒面前推，“阿离，你尝尝这个华夫饼，他们家的招牌！还有这个草莓奶盖，超好喝！”


    林舒用小叉子叉起一小块华夫饼送进嘴里，甜腻的滋味在舌尖化开，配合着月月充满期待的眼神，她弯起眼睛，用阿离的声音赞道：“嗯！好甜，像云朵一样。”


    “对吧对吧！”月月开心地说道。


    甜品很快消灭了大半。


    月月的目光黏在了林舒身上，带着点小小的期盼和羞涩，小声问：“阿离，可不可以抱一下？”


    没等林舒回答，她又飞快地补充，声音更小了，“还有，能摸摸头吗？”


    林舒心里有点意外，但脸上依旧是温柔的笑容，大方地点点头：“当然可以呀。”


    她主动站起身，轻轻拥抱了一下月月，月月身上有淡淡的奶糖甜香。


    接着，林舒伸出手，动作很轻地在她头顶柔软的发丝上揉了揉，模仿着角色可能有的温柔，“摸摸头，要开心哦。”


    “唔……”月月瞬间脸爆红，双手捂住脸颊，整个人幸福得快要冒泡了。


    小汤圆早就端着相机，咔嚓咔嚓拍个不停。


    拥抱和摸头之后，月月明显放松自在了很多。


    小汤圆化身专业摄影师，引导着她们摆出各种甜甜的姿势。


    林舒也努力代入阿离活泼灵动的性格，时而比出可爱的剪刀手，时而做出游戏中释放技能的标志性动作。


    月月则完全沉浸在角色扮演的快乐里，配合着林舒，脸上的笑容就没消失过。这种我担穿越次元壁陪自己学会的快乐谁懂呀！


    离开被粉色包围的“Creamy Dream”，月月领着她们，熟门熟路地拐进附近一个创意园区，在一家挂着“禾木手作”木牌子的店门口停下。


    店里空间宽敞，分了好几个区域，空气里飘散着颜料和香薰味。


    “我们先画石膏娃娃好不好？”月月指着靠墙那一排排白坯的石膏摆件，眼睛亮晶晶地征求林舒的意见。


    “好呀。”林舒笑着应下。


    两人在摆满各种卡通造型的架子前挑选。月月拿起一个Hello Kitty的石膏娃娃，有点犹豫。林舒则一眼看中了一个库洛米，尖尖的恶魔耳朵和坏坏的表情挺有意思。


    “我画这个库洛米，”林舒拿起库洛米，又指指月月手里的Kitty，“月月画这个吧？很可爱，适合你。”


    月月立刻点头，“嗯嗯！听阿离的！”


    她们找了一张靠窗的大工作台坐下。


    服务员送来了调色盘、颜料杯、画笔和小水桶。


    林舒动作麻利，调色、铺底色、勾勒细节。库洛米的深紫色身体，白色的头骨花纹，还有那标志性的粉色小骷髅头，在她笔下渐渐有了神采。她画得很专注，偶尔抬眼看看旁边的月月。


    月月正对着自己那个纯白的Hello Kitty发愁，手里捏着画笔，蘸了点粉色颜料，小心翼翼地在Kitty的蝴蝶结上涂了一小笔，又觉得涂得不好，用笔杆无意识地轻轻戳着下巴，眉头微微蹙起。


    “这里，”林舒放下自己的画笔，自然地靠过去一点，用手指轻轻点了点Kitty的脸颊边缘，“想涂粉腮红的话，颜色可以调得更淡一点，用笔尖轻轻点上去，像这样。”


    她拿起一支干净的细笔，在自己的调色盘里沾了点稀释过的粉色颜料，在月月的调色盘边缘示范地轻轻点了一下，“这样晕开会比较自然。”


    “哦哦！明白了！”月月恍然大悟，立刻学着林舒的样子，调出淡淡的粉色，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用笔尖在Kitty的脸颊上轻轻点染。效果果然好了很多，她惊喜地看向林舒：“阿离你好厉害！”


    林舒笑笑：“多试试就好啦。”


    她继续画自己的库洛米，偶尔在月月遇到瓶颈时，比如不知道眼睛怎么画更有神，或是衣服花纹怎么处理时，给出简单实用的建议。月月学得很认真，画着画着，脸上的笑容越来越自信。


    画好的库洛米带着点酷酷的坏劲儿，Kitty则粉粉嫩嫩，腮红恰到好处。


    两人把两个风格迥异的娃娃放在一起拍了张照，月月宝贝似的把自己的Kitty放在一边晾干。


    “阿离，接下来做什么？”月月兴致勃勃。


    “想做香薰蜡烛吗？”林舒提议。


    “好！”月月开心地点了点头。


    她们转移阵地，来到弥漫着浓郁精油香气的香薰蜡烛制作区。


    林舒选了檀香和佛手柑精油混合。月月则偏爱甜美的蜜桃和一点奶香。


    看着融化的豆蜡被倒入模具，再滴入精油，插入烛芯，放入喜欢的干花配饰，等待凝固的过程也充满了期待。


    最后她们来到做手机壳的区域。


    透明的手机壳底板，旁边是琳琅满目的小配件，亮片、干花、小珍珠、各色奶油胶。


    月月陷入了选择困难症，拿着一朵粉色的小干花和一颗浅蓝色的星星树脂片，左右为难。


    “这个，配这个，”林舒拿起一颗小小的贝壳配件，放在月月手里的粉色干花旁边，“再加一点点白色的奶油胶挤在旁边做云朵，会不会很搭你的裙子？”


    月月眼睛一亮，“对哦！阿离你眼光真好！”她立刻有了方向，开始专心地往手机壳上布局。


    林舒自己则选了深青、浅金和白色的奶油胶，在壳子上挤出流畅的云纹图案，和她衣服上的纹路呼应。


    小汤圆安静地在旁边，用相机记录下她们埋头创作的专注侧影。


    当她们把做好的手机壳也放到晾干区时，窗外的天色已经染上了淡淡的橙黄。


    三个多小时不知不觉就溜走了。


    “饿了吧？”月月揉揉有点发酸的脖子，笑容依旧灿烂，“我知道附近有家店，环境超好，菜也漂亮！我请客！今天必须吃顿好的！”


    月月说的店叫“花间辞”，装修风格果然如其名，大量运用了鲜花和绿植。菜品更是精致得像艺术品，连普通的炒时蔬都用花瓣点缀着摆盘。


    等待上菜的空隙，月月看着桌上精致的餐具和瓶中的鲜花，又看看坐在对面穿着华丽cos服的林舒，脸上洋溢着纯粹的快乐，小声感叹，“感觉像在做梦一样，真的好幸福啊！”


    林舒看着她发自内心的笑容，从自己随身的包里拿出手机，“离上菜还有点时间？要不要来一局王者？摘星星？”


    她晃了晃手机屏幕，上面是王者荣耀熟悉的图标。


    “要要要！”月月立刻来了精神，飞快地掏出自己的手机，“阿离可以玩射手吗？我辅助你！”


    “当然可以，月月你什么段位？”林舒问道。


    “我才钻石，阿离能一起双排吗？不行我们打匹配也可以哒！”月月有点不好意思地说道。


    “可以。”林舒边说着，边上了游戏小号。


    进入游戏后，她们排到了蓝色方，对方没有ban瑶，林舒帮月月秒锁了瑶妹，自己选了公孙离。


    游戏开局，林舒的手指在屏幕上快速点击滑动，走位、补兵、消耗，操作流畅。


    月月操作着瑶妹，紧紧跟着她，刷盾还有放技能的时机都挺不错的。


    “月月盾刷得很棒。”


    “月月，我来接你。”


    “对面才两个人，不用怕，看我操作。”


    ……


    林舒下意识地照顾月月的游戏感受。


    当“Victory”的音效响起时，月月兴奋地差点从椅子上跳起来，“赢了赢了！阿离带飞！太强了！”


    正好服务生开始上菜，精致的菜肴摆满了桌面。


    月月一边吃饭，一边还沉浸在刚才游戏的胜利里，叽叽喳喳地说着游戏里的精彩瞬间。林舒则扮演着阿离，用角色的口吻回应着，一顿饭吃得轻松又愉快。


    走出“花间辞”，路灯已经亮起。


    她们站在餐厅门口暖黄色的灯光下。


    “阿离老师，”月月转过身，面对着林舒，路灯的光晕给她精致的Lolita裙子和带着幸福红晕的脸蛋镀上了一层柔和的边。


    她双手交握在身前，声音里充满了真挚和不舍，“今天真的太开心了！谢谢你！这是我过得最幸福的一天！”


    她拿出手机，指尖在屏幕上快速点了几下。


    林舒手里的手机几乎是同时震动了一下。


    屏幕亮着，林舒点开，是支付软件的通知。


    【月月 转账收入 1314.00元】


    【月月 转账收入 520.00元】


    【月月 转账收入 960.00元】


    【备注：给阿离老师的心意[爱心]】


    这远远超出了她们事先约定的1200元委托费。


    她抬起头，看向月月，“月月，定金你已经付过了，尾款只需要960就可以。”


    “尾款是尾款！”月月打断她，脸上带着点羞涩但无比坚定的笑容，“1314和520，是我单独的心意！阿离老师今天带给我的快乐，值得更多！我真的超级满意！感觉像圆梦了一样！” 她顿了顿，充满期待地问：“以后……以后如果我还能约到阿离老师的档期，你会接吗？”


    她抬起头，迎上月月期待的目光。


    “当然可以呀。心怀荣耀，随时等你召唤。” 她甚至还学着游戏里阿离的动作，俏皮地对着月月眨了下左眼。


    “耶！太好啦！”月月高兴地小小蹦了一下，用力挥手，“阿离老师再见！摄影老师再见！路上小心！”


    车子汇入夜晚的车流。


    小汤圆坐在主驾驶上，叽叽喳喳地说道，“小舒！今天素材爆了！月月那反应，绝了！还有你做手工、打游戏那几段，肯定超有看点！这期播放量稳了！”


    “明天继续努力，争取这几天把这几期的素材都录完。”林舒笑着说道，将目光投向了车窗外的景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