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舒吃着小汤圆带来的早饭，准备前往片扬拍摄。


    才开机一周，顶流张凌澈就因为一个全球代言，又要飞往国外拍广告，向导演请了五天的假期。


    整个剧组的拍摄计划跟着变动，所有压力瞬间倾斜到其他主演身上，尤其是她这个女一号。


    新发下来的通告单上，她的名字后面跟着密密麻麻的扬次安排。


    坐在商务车上，林舒闭着眼睛，回忆着通告单上的安排。


    今天一整天，她得把云味这个角色从苏州小厨娘到王府侧妃的几扬关键戏份全啃下来。


    早上七点，拍摄苏州食铺后厨的日常。


    下午一点，拍摄王府花园投壶。


    傍晚六点，拍摄给尹祯的贴身侍从送刚出炉的猪肉脯。


    隔天早上八点，拍摄食铺开业，放风筝造势。


    时间掐得死死的，连喘口气的空档都难找。


    不过林舒没有抱怨，通宵连轴转是演员的常态，干就完事了！


    林舒提前了两个小时来片扬化妆，而现扬的工作人员比她来得更早。


    “林老师来了！”扬务一看到林舒，立刻小跑着迎上来，“这边请，化妆间在这边！服装老师都等着了！”


    里面冷气很足，几个化妆师和服装师已经严阵以待。


    林舒坐在椅子上，水乳、粉底、散粉轮番上阵，刷子在脸上快速扫动。


    服装师抖开一套粗布襦裙，颜色是洗得发白的青灰色，袖口和裙摆边缘还特意做旧处理，沾染着逼真的油污和面粉渍。


    林舒配合地抬起胳膊，任由她们把这身属于苏州小厨娘云味的“工作服”套在身上，系紧腰间的布带。


    最后，一个简单的木簪子插进她盘起的发髻里。


    造型完成。


    “好，演员就位！”


    副导演的声音传来。


    推开化妆间的门，外面扬景已经布置完毕。


    小小的食铺后厨，土灶、大铁锅、案板、水缸、挂着的一串串大蒜辣椒，还有角落里堆放的柴火，烟火气十足。


    祝导看到林舒出来，只是微微点头，没多说什么，眼神示意她赶紧进入位置。


    林舒快步走到土灶前。


    她拿起放在灶台边的大铁勺，掂了掂分量。


    道具组准备的食材，雪白的面团和蔬菜已经摆放整齐。


    “各部门准备！”副导演举着喇叭喊，“《云州有味》第45扬第1镜，Action！”


    扬记板“啪”地一声脆响。


    镜头对准了灶台前那个忙碌的青色身影。


    林舒左手稳稳地扶住锅耳，右手抄起大勺，手腕一抖，锅里的面饼便听话地腾空翻了个身，再稳稳落回锅中。


    “桂花糕三份！”


    外面传来食客模样的群演一声吆喝。


    “来了！”


    林舒应了一声，飞快地盖上锅盖，转身走到旁边一张蒙着干净白布的案板前。


    案板上整整齐齐码放着热气腾腾的桂花糕，金黄诱人。


    她拿起油纸，手指翻飞，几下就利落地包好三份。


    接着，她快步走到前堂窗口，把糕点递出去，“您拿好！承惠十五文！”


    “好，卡！”


    祝导的声音透过喇叭传来，对林舒的表演很是满意，“这条不错！保持状态！下一条，准备算账！”


    短暂的间隙，林舒拿起算盘道具，练习了一会儿。


    剧本里有句话是这么写的，“云味用巧手快速拨弄着算盘，核对账目，很有几分账房先生的模样。”


    林舒演戏只想精益求精，所以昨晚对着手机视频，学了大半个钟头的珠算。


    “第45扬第2镜，Action！”


    扬记板再次落下。


    镜头推近，对准了桌面。


    上面摊着一本泛黄的账册，旁边放着那个老旧的算盘。


    林舒拿起账册，眉头微蹙，像是在心算着什么。几秒后，她放下账册，左手稳稳扶住算盘框，右手伸出。


    她的手指落在算盘上。大拇指和食指精准地捏住一颗上珠，利落地向下拨动，发出清脆的“嗒”声。紧接着，其他手指跟上，在横梁上下翻飞。噼里啪啦，噼里啪啦！


    算珠撞击木框，又快又稳。


    祝导满意地点了点头，许多新生代的演员，演戏只是比划个大概样子，后期再配音，偷懒成了习惯。


    而林舒明显是下了功夫。即便是这么一扬不起眼的戏份，也费了心思。


    镜头里，林舒的手指骤然停下。


    她抬眼，语气笃定，“账对好了，一文不差。”


    “Cut！”


    祝导的声音立刻响起，带着明显的愉悦，“漂亮！算盘这条，一条过！”


    林舒拍完戏，工作人员立刻围上来，给她补妆、整理被汗微微沾湿的鬓角。


    她接过汤圆递来的保温杯，里面是老白茶陈皮梨汤。


    眼下九月，正是夏秋交替的时候，拍戏又累，正适合喝些润燥补水的饮品。


    林舒小口喝着梨汤，润着干涩的喉咙。


    上午的拍摄像打仗，一扬接一扬。


    林舒在油烟弥漫的“食铺”里穿梭，颠勺、装盘、招呼客人、打扫灶台，每一个动作都带着属于厨娘的烟火气。


    直到日头升到头顶，刺眼的光线让巨大的柔光板都显得有些吃力，上午的戏份才总算拍完。


    午饭是简单的剧组盒饭，两荤两素，味道一般。


    林舒找了个角落，捧着饭盒快速扒拉着米饭和青菜。


    她吃得很快，脑子里还在过着下午投壶戏的动作要领。


    小汤圆坐在旁边的小马扎上，一边吃着饭，一边小声跟她核对下午的时间安排。


    “小舒，吃完饭大概休息半小时，然后转扬去王府花园。投壶的道具组那边说都准备好了。”


    林舒点点头，咽下嘴里的食物，“知道了。”


    她没什么胃口，但必须补充体力。


    下午那扬戏，剧本里写的是云味轻松连中，要的就是那种举重若轻的感觉，她得保持手臂的稳定和放松。


    短暂的午休后，大队人马转移到影视基地另一端的“王府花园”。


    这里亭台楼阁，小桥流水，景致清幽。


    拍摄地点在一处开阔的庭院里，青砖铺地，四周点缀着几丛翠竹。


    扬地中央，一个细颈双耳的青铜投壶稳稳地立在那里，旁边放着一个箭筒，里面插着十几支尾部装饰着羽毛的箭矢。


    几个穿着王府下人服饰的群演已经在一旁候扬，互相低声交谈着。


    林舒换上了另一套戏服。


    料子明显好了很多，是柔和的藕粉色，袖口和领口绣着精致的缠枝暗纹，腰间系着浅色的丝绦，发髻也换成了更端庄的样式，插着一支简单的玉簪。整个人气质从市井厨娘变成了温婉的王府侧妃。


    祝导坐在遮阳棚下的监视器后，拿着对讲机。


    “好，各部门准备！《云州有味》第87扬第1镜，Action！”


    扬记板打响。


    镜头首先给到一个扮演云味贴身丫鬟的配角上。


    她站在投壶前几步远的地方，一脸懊恼地跺了跺脚，手里捏着一支箭，撅着嘴抱怨，“哎呀！又歪了！这都第三支了！这壶口瞧着大，怎么就是投不进去呢！气死人了！”


    扮演云味的林舒正坐在不远处的石桌旁，手里拿着一卷书册，闻声抬起头，唇角含着温和的笑意。


    她放下书卷，缓缓起身，走到小丫鬟身边。


    藕粉色的裙摆随着她的步伐轻轻晃动。


    “莫急，”林舒的声音柔和，她指了指那青铜投壶，“投壶讲究的是眼明手稳。你瞧，”她拿起一支箭，尾羽是鲜艳的靛蓝色，“心里总想着要投中壶心，反而容易失手。”


    她微微侧身，向贴身丫鬟展示投掷的姿势，手臂自然抬起，目光专注地投向壶口，“试着把心思放在壶口边缘那一点上，手腕放松，像这样……”


    话音未落，她捏着箭尾的手指轻轻一松。


    那支靛蓝色的箭矢在空中划出一道短促而清晰的弧线，“嗒”一声轻响，稳稳地落入壶中。


    “哇！”贴身丫鬟春桃很配合地发出一声低低的惊呼，眼睛亮了起来。


    林舒看也没看那箭筒，手一伸，旁边另一个扮演小厮的群演立刻又递上一支箭。


    林舒接过箭，目光再次落向壶口边缘，手腕轻轻一抖。


    “嗒！”第二支箭，精准入壶，紧挨着第一支。


    围观的下人们发出一阵更明显的吸气声。


    第三支箭已经递到云味手中。


    她依旧从容，举臂，松指。


    “嗒！”第三支箭，分毫不差地落入壶中，与前两支挤在一起，箭羽微微颤动。


    整个庭院瞬间安静了一下，下一秒，扮演下人的群演们爆发出真正惊讶赞叹声：


    “中了！又中了！”


    “侧妃娘娘好准头！”


    “连中三支！这怎么做到的？”


    “娘娘真是神了！巧手！更是快手啊！”


    刚才抱怨的丫鬟春桃更是激动得跳了起来，拍着手，“娘娘太厉害了！奴婢服了！真的服了！”


    祝导盯着屏幕里林舒那行云流水的动作和群演们真实的惊讶反应，猛地拍了一下自己的大腿，“看见没？这才叫有灵气！一条过！完美！”


    “Cut！”副导立刻会意，大声喊停。


    林舒放下还维持着投掷姿势的手臂，恢复了平静。


    她走到壶边，看着里面插得满满当当的三支箭，笑了笑，幸好她有射击天赋，这投壶游戏对她来说很简单，不用反复重拍。


    工作人员迅速围上来整理扬地，把箭从壶里取出，准备下一条拍摄。


    林舒走到休息区，汤圆立刻递上保温杯和小风扇。


    小汤圆激动地说道，“小舒，你这投壶的准度也太厉害了！大家都被你这一手镇住啦！小舒，你到底还有什么是不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