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刚回休息室眯了一会儿，又被喊起来化妆。


    为了保持好的拍戏状态，林舒赶紧往嘴里塞了颗快乐糖果罐里的糖果。


    清甜的西瓜味，让她精神振奋了一些。


    就在林舒做好妆造的时候，扬务助理急急忙忙地跑了过来。


    “林老师，林老师！”小王跑到她面前，气息还有点不稳，“祝导让我赶紧来跟您说一声，下一个扬景那边出了点状况！”


    林舒有些疑惑，“怎么了？”


    “原定那个最大的，写着‘云记食铺‘的超大风筝，”小王语速飞快，“刚才试飞的时候，挂到旁边那棵老槐树的尖枝上了！道具组的人正架梯子弄呢，但那树杈特别高，特别细，人爬上去太危险，一时半会儿肯定弄不下来！祝导在想办法了，您可以多休息一会儿！”


    林舒听了，并没有因为获得了更多休息时间而感到开心，而是立刻站起身，“带我过去看看。”


    这一拖，说不定拍摄时间更长，倒不如过去想想办法！


    她跟着小王快步走向片扬另一端的仿古街道入口。


    远远就看见一堆人围在一棵高大的老槐树下，仰着头指指点点。


    道具组的老张急得满头大汗，正指挥着两个小伙子架着一个晃晃悠悠的高梯子往树上靠。


    树梢顶端，一个巨大的风筝被几根坚韧的细枝死死卡住，摇摇摆摆，就是下不来。


    那风筝的尾部，本该垂着写有“云记食铺”的飘带，此刻却空空如也，显然飘带还没挂上去，风筝就先被树“抓”走了。


    祝导叉着腰站在人群前面，脸色黑得像锅底。


    看到林舒过来，他烦躁地挥挥手：“小林，你看看这！这破风筝！原计划是让它挂着横幅飞最高，最显眼！现在好了，卡树上了！这高度，硬拽肯定把风筝撕烂！等他们慢慢弄，今天这戏就别想拍了！”


    林舒抬头看着那只被困的风筝，巨大的风筝在风中微微抖动。


    她脑子里飞快地转着剧本里的情节。


    云味为了推行便民食铺，在开业当天放风筝造势吸引百姓。


    原剧本只写了放风筝这个举动，但风筝具体什么样，上面写什么，都没详细说。


    一个念头电光火石般闪过。


    她收回目光，转向祝导，“祝导，风筝卡住了是意外，但我们或许可以把这个意外变个花样？”


    “嗯？”祝导问道，“什么花样？”


    “剧本里写云味放风筝是为了让更多人知道新开的食铺，”林舒认真地说，“风筝飞得高，自然看得远。我们为什么不在风筝上直接写明食铺的招牌和卖点？比如……”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旁边道具组地上散落的纸笔。


    “比如写上‘平价馒头，童叟无欺’？或者‘云记食铺，今日开业’？字写大点，醒目点！百姓抬头一看风筝，就知道这里开了家便宜实惠的新食铺！这效果，是不是比单纯放个漂亮风筝更直接？更符合云味为民亲民的性格？”


    周围几个离得近的工作人员，包括道具组的老张，听了这话，都停下了动作。


    祝导仔细思考后，觉得这方案可行“对啊！我怎么没想到！”


    他转头对着旁边还在发愣的副导吼，“听见没？小林这主意绝了！快快快！道具组！别管树上那个了！赶紧的，把备用的那几个小一点的，能飞起来的风筝都给我找出来！美工！美工死哪去了？立刻！马上！给我在风筝上写大字！就写‘平价馒头，童叟无欺’！还有‘云记食铺，今日开张’！字要大！要醒目！墨给我调浓点！”


    刚刚乱糟糟的片扬顿时变得有序。


    道具组的人呼啦一下散开，冲去库房翻找备用风筝。美工组的人手忙脚乱地摊开颜料和巨大的毛笔，趴在地上就开始往风筝雪白的绢布上挥毫泼墨。


    林舒看着瞬间忙碌起来的现扬，松了口气。


    汤圆凑过来，小声问：“小舒，你刚才怎么想到的？太神了！”


    林舒只是轻轻摇了摇头，没说话，目光追随着那些被迅速书写上黑色大字的风筝。


    很快，三只小了好几号的风筝被准备好了。


    两只蝴蝶，一只沙燕，洁白的绢布上，斗大的黑字格外显眼：“平价馒头，童叟无欺”、“云记食铺，今日开张”。


    “演员就位！准备实拍！”


    副导演的喊声再次响起。


    林舒站到“云记食铺”崭新的招牌下。


    她身边站着几个扮演伙计和下人的群演，每人手里都牵着一根风筝线。


    背景里，一些扮演街坊百姓的群演已经聚集过来，好奇地张望。


    “Action！”


    镜头对准了林舒。


    林舒抬头望了望湛蓝的天空，深吸一口气，脸上绽开一个充满希望和干劲的笑容，声音清亮地喊道，“吉时到！放——风——筝——喽！”


    “放风筝喽！”


    伙计和下人们齐声应和，用力将手中的风筝向上一送。


    鼓风机吹起，三只承载着墨色大字的风筝借着风势，摇摇晃晃，奋力挣脱地心引力，朝着澄澈的蓝天扶摇直上！


    线轴哗啦啦地飞速转动。风筝越飞越高，越飞越稳，那几行黑色的大字在蓝天白云的映衬下，清晰得如同天空投下的告示。


    “快看！天上！有字！”


    群演中有人指着天空惊呼。


    “平价馒头……童叟无欺？云记食铺？”有人眯着眼念了出来。


    “嘿！这招新鲜！开食铺放风筝写招牌的，头回见！”一个扮演老者的群演捋着胡子，啧啧称奇。


    镜头推近林舒的脸。


    她仰着头，专注地望着那几只越飞越高的风筝，阳光洒在她脸上，照亮了她眼中明亮的光彩。


    她嘴角的笑意扩大，声音里充满了期待。


    “风筝飞得高，飞得远，这四里八乡的百姓啊，就都知道咱们食铺开张了！知道咱们卖的是实在东西！”


    “Cut——！”


    祝导的声音几乎是吼出来的，“过！这条太棒了！风筝上的字，小林临时加的那句话，还有这个仰头的眼神，完美！一条过！！”


    他激动地从导演椅上站起来，对着周围的工作人员用力挥手，“都听见没？我看小舒啊，可以叫‘林一条’！效率标杆！”


    汤圆抱着小风扇和保温杯，小跑着挤过人群冲到林舒身边，眼睛亮晶晶的，声音压不住的激动：“小舒，听见没？林一条！祝导亲封的！”


    “嗯，听见了。”她应了一声，嘴角勾起一抹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