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毕业

作品:《重生后和前夫he了[前世今生]

    “知暖……”


    “知暖!”


    室友秦鑫怡在阶梯床边喊了她两声,敲了敲她床边的铁栏,发出咚咚的声响。


    一向勤奋早起的知暖在七点时一定会起床,这是她四年来一成不变的生物钟,但今天不知道怎么了,现在还睡着。


    秦鑫怡看着她露出来的半张脸,犹豫着要不要喊醒她。


    她订的上午的车票,今天就离校回家,虽然说九月开学还会一起在本校读研,但终归是毕业,还是很不舍得。


    “啊……”


    温知暖从梦中惊醒,轻呼一声,脑袋昏昏涨涨的,思绪凌乱。


    她撑起胳膊坐起来,才看见扶在她床边的秦鑫怡,才稍稍清醒了些,头痛欲裂的感觉稍微缓解。


    “鑫怡,这就走了吗?”


    她揉了揉双眼,还没放下手,怀里就被塞了个小东西,冰冰凉凉的贴在她裸露的手臂上。


    “这个送给你。”


    秦鑫怡指了指她手中的那个陶瓷小人,是照着她的模样捏的。


    温知暖看着手里穿着学士服的陶瓷娃娃,黑色的中长发披散在背后,抱着一束花,与她有几分的相似。


    “哇,谢谢鑫怡。”她捧起来仔细看,非常喜欢。


    “不多说啦,我得去赶车,这里的收尾工作交给你啦!”


    秦鑫怡拎着行李箱,滚轮滑在地板上的声音咕噜噜的,牵回了神游中的人。


    “好。”


    温知暖下了床,给她拎着包送到了楼下。


    “九月见,”秦鑫怡冲她挥了挥手:“不要太想我哦!”


    这一句把温知暖逗笑了,几分钟前的心神不宁也不复存在,她同样挥了挥手,说:“九月见。”


    送她离开后,温知暖坐在食堂角落的沙发上,一边喝粥,一边和阿婆打着视频。


    她看着屏幕里的阿婆满面红光,肩上系着一块藏蓝色的披肩,身后是如大雨般倾泻而下的瀑布。


    十分钟过去,阿婆才终于说到尾声,即将挂电话的那刻,温知暖忽然觉得有些话哽在喉间,她想起来昨天晚上梦到的瞬间,有些舍不得挂断电话。


    她忽然情绪上涌,平静的心躁动起来。


    “阿婆。”


    “我想你了。”


    你什么时候能回来。


    只是最后一句她没说,她想让阿婆玩得开心点。


    阿婆闻声一怔,知暖向来含蓄内敛,情绪鲜少外露,她擦掉镜头上被泉水溅到的水珠,脸上的笑有些僵硬,她似乎,也是想回家了,不然也不会频繁地给知暖打电话。


    说来已有近一个月没见暖暖,也是怪想的。


    温知暖还想再说些什么,她看见刚收到的一则短信,匆匆地站起身来:“阿婆,先不跟你说啦,有点事情要处理,你要好好玩,不用急着回来。”


    她收拾好东西,找了个餐厅的偏僻角落,打通了方才那个电话。


    是她前几天投的一个医院实习,刚才才收到短信通知她及时回话,这个医院在城南,是南城数一数二的私立医院,也是能接受个人实习生的几个医院之一。


    知暖对这次的面试并没有太大的自信,一来是她只能实习不到两个月,二来是这个医院的实习名额太过紧张,好些顶尖名校的学生为此挤破了头,有了这个实习证明,要好找工作很多。


    五分钟后,她关掉了手机,内心是有些窃喜的,一时间短暂忘记了昨天的梦魇。


    暖融融的日光透过窗户洒在了餐桌的角落,她觉得还是有点儿幸运的,百分之一的概率让她通过了,接下来再不用为了找实习四处投简历。


    忽然觉得,这一世,比上辈子好的太多太多,至少,不用再别人底下看人眼色。


    她打开聊天框,给阿婆发了一条消息:“阿婆,我通过了君美医院的实习生招聘,下周一上班。”


    ——


    晚上有些微风,夏天的风带着热气扑面而来,路边的树叶被吹得呼啦啦响,路灯的余光照亮了一边的小路。


    知暖低头看着手机上的消息,用指尖点了几下,未曾注意到家门前站着的一个人。


    她从口袋里摸出一串钥匙,钥匙串碰撞地哗啦的响声在安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知暖。”


    冷不丁的一声在黑暗中响起,把知暖吓得一咯噔,差点叫出声来。


    她壮着胆子大声喊:“谁啊!”


    晚上九点钟,隔壁邻居家都亮着灯,倒不至于出现劫匪歹徒之类的,更不会知道她叫什么,还叫得这么亲密。


    男人从黑暗中走出来,高大的身形显露在路灯下,投射下来的影子遮住了她的视线。


    待看见了脸,知暖才从紧张中缓过来,还是昨天的那个人,还是那一样的衣裳。


    男人穿着一件黑色衬衣,长袖挽到肘间,露出的手臂魁梧有力,暖黄的路灯照得他的侧脸,整个人像披着一身金灿灿的光。


    “是我。”


    他靠得越来越近了些,垂眸看她,不经意间看清楚了屏幕上不断弹出来的信息,深深的刺入他的眼中。


    温知暖看清了是他,不再是昨天见到他时那样慌乱和无所适从,心里很平静,像是知道他会再次找上门来。


    她手中的动作不停,钥匙已经插进了孔里,轻轻一拧。


    “咔哒”一声开了门,这声响在黑夜里格外清晰。


    她不想再纠缠不清,最好是避而不见。


    再抬头看见男人微微蹙起的眉头,和昏黄的光影照在男人侧脸,冷峻的眉眼间透露出鲜少可见的困惑。


    温知暖扭过头去不看他,低头开锁,哐当一声打开了沉重的铁门,露出了通过一个人的缝隙。


    她保持着正常人该有的客气和疏远:“这位先生,时间太晚了,有事没事都请回吧。”


    不想却被抓住了手腕,只听见一道不太愉悦的声音:“方才。”


    他顿了顿,握得更紧了些,继续道:“送你回来的男子是谁?”


    是在这里的哥哥,亦或是其他亲眷,才会在这样晚的时候见面,还是孤男寡女的两人。


    温知暖冷哼一声,关他什么事。


    她心里有些气愤,以前管她管的还不够多么?还想管到她的下辈子,做梦去吧!


    她一脚蹬开了门,使力挣脱开被握着的手腕,挣扎几下,实在是白费力气。


    “温知暖,告诉我。”


    她听见男人发冷了的语气,命令似的逼迫她,心里忽然有许久不曾出现过的胆怯。


    但她深知,她不必再依附于他的权势。


    凭什么他还想着管她?


    “你是谁啊?我凭什么告诉你?”


    她鲜少表现得这般强势,话语中充满了厌恶。


    顾云峥仍然不松手,拇指碰到了她腕间突出的骨节,不死心的重复昨天的那句话:“你真的不记得我?”


    温知暖在心中冷笑,那段日子记得或是忘掉,与现在的她又有什么关系?


    谁会在过好日子的时候还要记得曾经的疾苦和委屈。


    她抬起那只被锢着的手臂,发了狠的朝他胳膊上咬下去。


    直到察觉到异样,尝到了那股腥甜,她才松开牙齿,冷静地拨通了紧急电话。


    手腕终于得以解脱,她感觉那里火辣辣的灼热,周围黑漆漆的,又被他挡住了大半的视线,她看不清胳膊上已经红了的一片。


    ——


    十分钟后。


    局子里空调冷风嗖嗖的打在人身上,让知暖不禁打了个寒颤,搭在膝盖上的手抚在了冻得发颤的胳膊上。


    旁边的罪人脱下衬衫,上衣只剩一件白色的背心,黑色的衬衫罩在了少女单薄的肩头。


    冰凉的手臂瞬间被一股暖意包围着,她蓦然一怔,扭头看他,也瞥见了他手臂上那渗血的齿痕,就立即收回视线,当作无事发生。


    “嗐,”对面坐着的警察一声叹气,摇了摇头:“小情侣吵架嘛。”


    眼瞧着女孩拍掉了肩头的手,神色愠怒,像极了那些有事没事来警局吵一番的年轻夫妻。


    “你看看人男孩子对你多好。”他笑咪咪的,手里转着一支笔。


    “不是——”


    知暖正要反对,却被截断了话头。


    警察转头对顾云峥说:“你也真是,女孩子长得多俊,还惹人生气,下次不许这样了。”


    俩人长得跟大明星似的,要是他身边有人长成这样,两个人吵架都要自己扇自己耳光。


    坐在对面的女警才开口说话:“你得让他们自己说,你自己猜猜猜,猜对了什么,哪个字是对的。”


    她手上写着一份记录本,一边问道:“你们认识吗?”


    知暖摇摇头,抬头看人的时候眼睛亮晶晶的,眸中澄澈清明,让人觉得单纯小女孩的没有一丝一毫的怀疑。


    然而同时,一道声音响起来:“认识。”


    “什么时候认识的?”


    “前天。”


    “很多年前。”


    ——


    黑色的夜沉静寂寞,路灯一闪一烁,宽阔的路上只有一辆车慢慢地行驶在柏油路道。


    “大少爷,下次再出来,跟我说一声成吗,您不能总是在我上厕所的时候跑啊。”


    周成悠悠叹气,大少爷失忆后比以前还难伺候,不喜欢人多,也不喜欢别人在他面前晃,他天天守在病房外头,头发大把大把的掉,还是天天把人给守丢了。


    说来也是第一次去警察局里接人,倒有一种接孩子的感觉,不过——


    少爷每次跑出去都是为了这个女孩,真奇怪,难不成失忆的只记得这么一个人咯。


    顾云峥没说话,眼神一直紧紧盯着人行道上的女孩,他摩挲着温度尚存的指间,心里的那份空洞似乎被填上了一些。


    他看见少女的长裙被风吹得向后飘,勾勒出她姣好的腰线,细细的不堪一握,喉间上下滚了一滚。


    她还是没说送她回家的是何人。


    那一幕深深地印在了他心里,像根刺扎在那里。


    那人的动作举止亲密,甚至握了一下她的手,若不是怕在这里会让知暖生气,他该冲上去砍掉那人的手。


    他想起来,上一世出征前一晚,也是这么远远的看着她,独自一人在长廊上面,枕着手臂看池塘里的荷花。


    看起来乖顺知性的人,骨子里的韧劲怎么都斩不断,她不愿去送送他,也不愿为他做一身衣裳,可从前不是这样的。


    他看着妻子眼里的光渐渐消失,也渐渐和他疏远,只初一十五例行房事的时候才会主动的靠近。


    这一瞬间,他再次悔恨,是他没有护好妻子,让她落难,也不曾给过她想要的东西,只是他一直不知道她想要的是什么。


    见到她的这两天,他又一次看到了女孩眼里乍现的光,和从未见过的自信从容。


    他本是坚信知暖死后来到这里,带着曾经的那段记忆。


    但她对这里的一切都很适应,甚至是她在这个社会中的各种身份。


    这一刻,他有些怀疑那个道士说的话,她当真是没进生命的轮回么?


    阁楼的灯亮了起来,顾云峥从那段回忆里抽离。


    许久,他才开口道:“走吧。”


    毕竟来日方长。